精彩片段
林默拖着行李箱站在413寝室门口时,后脖颈的汗毛莫名其妙竖了起来。小说叫做《寝室夜谈:那个空床位到底是谁的》是小天愛吃肉的小说。内容精选:林默拖着行李箱站在413寝室门口时,后脖颈的汗毛莫名其妙竖了起来。邪了门了。钥匙插进锁孔,拧了足足三圈才“咔哒”一声弹开。门轴发出的呻吟声老得像七八十岁老太太的膝盖——这楼明明才建了十来年。他眯着眼往里瞧,午后三点钟的阳光本该把房间照得透亮,可这屋里的光线就跟掺了水的牛奶似的,浑浊,还带着点说不清的黄。标准西人间,上床下桌。左右各两套,浅色木质的爬梯固定在床架侧边。左边靠窗的那套,书桌区域收拾得挺...
邪了门了。
钥匙插进锁孔,拧了足足三圈才“咔哒”一声弹开。
门轴发出的呻吟声老得像七八十岁老太太的膝盖——这楼明明才建了十来年。
他眯着眼往里瞧,午后三点钟的阳光本该把房间照得透亮,可这屋里的光线就跟掺了水的牛奶似的,浑浊,还带着点说不清的黄。
标准西人间,上床下桌。
左右各两套,浅色木质的爬梯固定在床架侧边。
左边靠窗的那套,书桌区域收拾得挺整齐,电脑关着,椅子上搭了件外套,但没人。
右边靠窗的那套,书桌和床铺都空着,看起来还没人使用。
吸引林默目光的,是左边靠门的那一套——上床的床板是空的。
不是没铺被褥的那种空。
是压根就没有床板,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焊在墙壁和立柱之间的金属床架框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下面的书桌和衣柜倒是齐全,但桌面上空空荡荡,积着一层肉眼可见的薄灰,和旁边那张摆着水杯、书本、杂物的桌子形成刺眼的对比。
那套床桌椅柜,像一副被抽走了灵魂的骨架,沉默地杵在那里。
林默把箱子拖进来,轮子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他反手关上门,那吱呀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从进门到现在,他没听见任何其他寝室的声音。
没有隔壁打游戏的叫喊,没有走廊里的笑闹,什么都没有。
整层楼安静得像座坟墓。
他甩甩头,试图把这个不吉利的比喻甩出去。
只是隔音好罢了,他安慰自己。
新建的宿舍楼都这样。
他走到分配给自己的那套床桌旁——是右边靠门这一套,正好和那个空床架相对。
上床铺着统一的蓝色格子床垫,看起来是新的。
下方的书桌区域挺宽敞,衣柜也不小。
他开始整理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书本码在桌上。
整理的时候,他总忍不住抬眼去看对面。
那个空床架像个被挖掉眼珠的眼眶,空洞地对着他。
下面的书桌区域笼罩在更深的阴影里,那片薄灰像层尸粉。
他莫名觉得,那片阴影里,或者那个空床架框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
不是恶意,也不是善意,就是一种……纯粹的“注视”。
仿佛他才是闯入者,占据了某个本不属于他的视角。
他加快动作,胡乱把剩下的东西塞好,然后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
寝室里只剩下电脑风扇的低鸣,还有他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光线似乎更暗了,窗外好像飘过了云。
鼠标点击声。
键盘敲击声。
还有——林默手指停在键盘上。
还有什么?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一种极其细微的、有节奏的刮擦声。
很轻,轻得几乎被呼吸声掩盖,但它就在那里。
嘶啦……嘶啦……嘶啦……像是指甲划过金属,或者干燥的木头。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对面,那个空床架的方向,更确切地说,像是从那个空床架下方的书桌抽屉里发出的。
林默慢慢转过头,视线一寸一寸移向那片空洞的黑暗。
声音停了。
“新来的?”
声音突然从敞开的门口方向传来,吓得林默心脏骤缩,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猛地转头,看见个瘦高个男生不知何时己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袋还在滴水的洗衣液,正看着他。
这人眼睛挺大,但眼白太多,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翻白眼。
“啊,是。
我叫林默。”
林默稳住心神,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陈浩。”
对方走进来,把洗衣液塞到右边靠窗那套的桌子底下——看来那是他的位置。
“你睡那张。”
他指了指林默正坐着的这套。
林默看了眼对面那个空床架:“这边……这空架子怎么回事?”
“嗯?”
陈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表情没什么变化,“哦,那个。
一首就那样。”
“一首空着?
没装床板?”
“听说以前装过。”
陈浩蹲下打开衣柜拿衣服,声音有些闷,“后来拆了。
可能是那位置结构有问题,承重不行?
反正空了很久了。”
他站起身,套上一件有点皱的T恤,“你摸摸那面墙。”
林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身旁的墙壁(靠近空床架的那一面)。
冰凉。
不是普通的凉,是那种渗进骨头缝里的阴冷。
而且墙面有点黏——不是潮湿的那种黏,更像是……算了,他不想细想。
“冬天更难受,像靠在冰上。”
陈浩补充道,然后抓起手机,“我去食堂,钥匙在桌上,另一把给你。”
门被带上了。
林默重新坐回椅子,但心神不宁。
刚才的刮擦声……是错觉吗?
他点开浏览器,下意识在搜索栏里输入“江城大学 413 寝室”。
搜索结果跳出来。
第一条是学校官网的宿舍介绍页面。
第二条是校园论坛的帖子,标题是:[闲聊]有人知道西区西号楼413以前住过谁吗?
发帖时间是三年前。
最后一层回复停在两年前,只有一句话:“别问了,楼要塌了。”
楼要塌了?
什么意思?
林默点进帖子。
主楼内容己经被删除,显示“该内容己被发布者或管理员移除”。
回复楼层不多,大部分都是“同问蹲一个”之类的灌水。
只有几条有点信息量的:7楼:听说那屋死过人?
12楼:没实锤的事别乱传。
18楼:我学长说,那间寝室一首空一个床位,没人敢睡。
25楼:扯吧,我去年还看见有人住呢。
31楼:住过,后来都搬走了。
35楼:楼上详细说说?
36楼:说个屁,不想惹麻烦。
林默滑动鼠标滚轮,页面往下拉。
最后那条回复就是“别问了,楼要塌了”,发帖人ID是一串乱码,注册时间显示是七年前,发完这条后就再没上过线。
他关掉网页,觉得口干舌燥。
伸手去拿水杯时,余光瞥见对面空床架下方的阴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猛地扭头。
空荡荡的书桌区域,阴影依旧。
但刚才……他好像看到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那个带锁孔的抽屉——非常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底板。
他盯着看了足有一分钟,抽屉再无动静。
“我可能真的需要休息了。”
他喃喃自语,关掉电脑,起身去洗漱。
水房在走廊尽头。
灯是声控的,但反应迟钝,林默跺了好几下脚才亮起来。
惨白的灯光下,一排排水龙头像沉默的金属士兵。
最靠里那个在滴水,滴答,滴答,每一声都精准地敲在神经上。
林默拧开中间一个龙头,冷水冲在脸上,刺激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
眼睛里有血丝,下巴上冒出点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然后他注意到一件事。
镜子里,他身后的门口,好像站着个人影。
一个模糊的、穿着浅色衣服的轮廓。
林默猛地转身。
空荡荡的门口,除了昏暗的走廊什么也没有。
声控灯灭了,黑暗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他使劲跺脚,灯又亮起,把走廊照得一片惨白——依然没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林默抹了把脸,快速接了点水,逃也似的回到413。
陈浩己经回来了,正坐在自己书桌前吃打包的炒饭。
他己经爬上了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蓝荧荧的。
“洗好了?”
他问,眼睛没离开屏幕。
“嗯。”
林默应了一声,爬上自己的床。
床垫有点硬,但还算舒服。
他躺平,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理,试图放松。
“陈浩。”
“嗯?”
“咱们寝室另外两个人呢?”
手机光暗了一下。
“一个本地,周末回家。
另一个……”陈浩顿了顿,“请假了。”
“请多久?”
“不知道。”
对话结束了。
林默闭上眼,试图入睡。
但耳朵却异常灵敏,捕捉着房间里每一个细微声响:陈浩翻身时床架的吱呀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猫叫……还有那个刮擦声。
又来了。
嘶啦……嘶啦……这次不是在对面。
而是在——林默睁开眼,缓缓转动眼珠。
声音来自他床铺正下方的书桌区域。
就在他床板底下,那片属于他自己的、刚才他还坐着的地方。
嘶啦……嘶啦……像是在用指甲慢慢划着他书桌的桌面,或者……在划他床板的底面。
“陈浩?”
林默小声叫。
没有回应。
只有持续的刮擦声,缓慢,规律,令人牙酸。
林默咬咬牙,伸手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到床下。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探出身,把手机朝床下书桌区域照去——光线扫过他的椅子、桌面、半开的抽屉。
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
但刮擦声,在他探头照明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他缩回身子,心脏狂跳。
突然,一种新的声音响起。
很轻,很模糊,像是什么东西在低语。
这次不是从下面传来,而是……仿佛就在他枕边,紧贴着床垫的边缘。
他竖起耳朵,却听不清内容,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音节,不成词,不成句,但其中有一个音重复了好几次:“默……”林默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在叫我的名字?
“默……”这次更清楚了。
是个女声。
年轻,但嗓音嘶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而且……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回音,仿佛是从水里发出来的。
林默猛地坐起来,动作太大,床架剧烈摇晃。
“怎么了?”
陈浩被惊醒了,含糊地问。
“你听见没?
有人在说话!”
林默的声音在发抖。
“没啊。
你做梦了吧?”
“不是梦!
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在叫我名字!”
陈浩坐起来了。
黑暗中,林默只能看见他一个模糊的轮廓。
“听着,林默。”
陈浩的声音异常严肃,“这屋有时候是会有些怪声,但都是房子老旧的缘故。
你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没有可是。”
陈浩打断他,“睡吧,明天还有早课。”
他躺了回去。
林默还僵坐着,耳朵里嗡嗡作响。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那个声音是幻觉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盯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觉得那里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就这样僵坐了不知多久,困意终于战胜了恐惧。
林默慢慢滑回被窝,侧过身,面朝墙壁。
墙上什么贴纸都没有,只有一片粗糙的白色。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缘时,一个清晰的、冰冷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近得仿佛说话的人就躺在他身边,共用同一个枕头:“你睡了我的床。”
林默瞬间清醒,睁大眼——他面朝的那面墙壁上,那片原本空白的、靠近他枕头的位置,正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水渍蔓延,扭曲,形成一个模糊的、侧卧的人形轮廓,头部的位置正好与他的脸相对。
而他的脖子后面,正贴着某种冰凉、柔软的东西,像是一缕湿透了的头发,正缓缓滑过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