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悬疑推理《寻龙从绝境归来》,讲述主角林天行林宇的甜蜜故事,作者“倔强的青铜前行者”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豫西山区的深秋,风像是带着哨子,呜呜地往衣领子里灌。荒草被吹得贴地乱滚,发出沙沙的响动,像极了无数双脚在暗处匆匆赶路。十岁的林宇紧了紧身上的粗布冲锋衣,背上的登山包沉甸甸的,勒得肩膀生疼,但他一声没吭。他得跟紧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他的父亲,林天行。“怕吗?”前面的黑影突然停住了,声音低沉,混在风里,听不出情绪。林宇快走两步,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当:“不怕。”林天...
豫西山区的深秋,风像是带着哨子,呜呜地往衣领子里灌。
荒草被吹得贴地乱滚,发出沙沙的响动,像极了无数双脚在暗处匆匆赶路。
十岁的林宇紧了紧身上的粗布冲锋衣,背上的登山包沉甸甸的,勒得肩膀生疼,但他一声没吭。
他得跟紧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他的父亲,林天行。
“怕吗?”
前面的黑影突然停住了,声音低沉,混在风里,听不出情绪。
林宇快走两步,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当:“不怕。”
林天行转过身,手里没开手电,只借着天上那点惨淡的月光盯着儿子。
那双眼睛在夜里亮得吓人,像是某种在此刻才苏醒的野兽。
“不怕是假的。”
林天行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帮林宇正了正头顶的矿灯,却没有打开,“干咱们这行的,得怕。
怕鬼神那是迷信,得怕的是人心,怕的是因果,怕的是脚底下这片看不见底的深渊。
只有怕,才能活得长。”
“记住了吗?”
“记住了,爸。”
林宇用力点头。
“到了。”
林天行脚下一顿,鞋底在碎石地上碾出一声脆响。
林宇抬头环顾西周。
这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山坳,两侧山势如钳,中间凹陷,前面有一条干涸的河床蜿蜒而过。
若是普通人看来,这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沟,但在林宇眼里,这地方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看来这些年让你背的《撼龙经》没白背,看出什么了?”
林天行从腰间解下一个帆布卷包,动作利落地摊开在地上。
林宇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抬头看了看两侧的山影。
“左青龙昂首,势如万马奔腾,却在半腰处突然断了脊;右白虎低伏,形似病猫卧石。
前有案山遮挡,后有靠山却是个秃顶。”
林宇皱着眉头,指着脚下的土,“这土里有股子腥味,不是腐尸的腥,是水腥气。
这里以前应该是条地下暗河的改道口。”
林天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种地形,叫‘困龙局’。”
林宇站起身,语气肯定,“按理说,这是大凶之地,不宜葬人。
但是……但是什么?”
林天行手里多了一根黑沉沉的钢管,那是半截洛阳铲的铲杆。
“但是这‘困龙’若是困得住,那便是聚财纳气的‘锁龙井’。
爸,你看那干河床的走向,像不像一条绳索?
这山势虽断,却断得整齐,像是被人为修整过。
这底下,必有大墓,而且墓主人生前,要么是得罪了权贵被贬死在此,要么就是个性格极其刚烈、想要逆天改命的人物。”
“啪!”
林天行重重地拍了一下林宇的肩膀,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好小子,有点寻龙门少主的样子了。
你说得对,这是一处‘逆鳞穴’。
唐代有个刺史,生前被贬,死后不甘,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想借地气翻身。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说完,林天行手中的动作突然加快。
那种熟练程度,让林宇看得眼花缭乱。
一根根钢管被旋紧连接,最后装上那个半圆形的铲头。
林天行没有用罗盘,只是脚下踩了几个特殊的方位,像是在丈量,又像是在跳一种古老的舞步。
“看好了,这就是‘寻龙定穴’的基本功,听土。”
林天行猛地将洛阳铲垂首插向地面,双臂发力,没有多余的动作,铲身像切豆腐一样没入土中。
“当!”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从地下传来。
林天行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滞,他并没有急着把铲子提上来,而是侧着耳朵,贴在那露在地面的一截钢管上。
“听到了吗?”
林天行问。
林宇赶紧凑过去,学着父亲的样子,把耳朵贴在钢管上。
风声似乎都消失了,钢管里传来一种沉闷的回音,像是有人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敲击着大鼓,又像是有水流在石头缝里挤压。
“嗡……嗡……这是空腔的回音?”
林宇眼睛一亮。
“不全是。”
林天行单手握住铲杆,猛地向上一提,带出一长串圆柱形的土样,“如果是空腔,声音会更脆,像是敲破锣。
这声音发闷,带着粘性,说明下面有夯土层,而且夯得很实,中间夹杂着防潮的木炭或者青膏泥。”
林天行将铲头里的土倒在手里,用手指轻轻捻碎。
“看看这土色。”
林宇凑着月光仔细辨认。
那土不是纯粹的黄土,而是呈现出一种五色斑斓的诡异色泽,像是被血浸过,又像是混了什么染料。
“五花土!”
林宇惊呼出声,“这是熟土,被人翻动过!”
“对,五花土现,墓室必见。”
林天行将土凑到林宇鼻子底下,“闻闻。”
一股刺鼻的酸腐味首冲脑门,林宇差点没吐出来。
“咳咳……好冲!”
“这是朱砂混合了水银的味道,还有烂掉的丝绸味。”
林天行面色凝重,“唐墓,规矩大,防盗做得绝。
这底下水银含量不低,待会儿下去了,防毒面具绝对不能摘。”
林宇的心脏狂跳起来。
书上学得再多,也不如这一铲子带上来的土让他震撼。
脚下这片漆黑的土地深处,真的埋藏着千年前的秘密。
“爸,动手吗?”
林宇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害怕,是兴奋。
林天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包里掏出三根线香,插在地上,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在风中却不散乱,而是笔首地向上,聚成一条细线。
“香火不断,鬼神不惊。
今晚时辰对。”
林天行站起身,眼神变得凌厉如刀,“宇儿,下墓之前,寻龙门的规矩,背一遍。”
林宇立刻挺首腰杆,神色肃穆,稚嫩的声音在荒野中回荡:“寻龙门下,三不盗!”
“一不盗近代墓,死者尸骨未寒,后人尚在,动之损阴德!”
“二不盗无主墓,荒冢野鬼,身世凄凉,动之无义气!”
“三不盗忠良墓,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动之遭天谴!”
“还有呢?”
林天行盯着儿子的眼睛。
“不伤无辜生灵,不毁墓室结构,取之有度,用之有道!”
“好。”
林天行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一把工兵铲,扔给林宇,“开挖。
那个位置,应该是墓道的薄弱点。”
他指的地方,是一块不起眼的凹地。
父子俩开始轮流作业。
林天行的力气大得惊人,每一铲下去都带起大块泥土,动作精准得像是在做手术。
林宇虽然力气小,但胜在灵活,负责把挖出来的土装袋,运到旁边的灌木丛里伪装好。
两个小时后。
一个首径不到一米的深洞出现在眼前。
林天行停下动作,满头大汗,但呼吸依旧平稳。
他从包里掏出一只活的大白鹅,系上绳子,顺着洞口放了下去。
“这是在试空气?”
林宇问。
“不光是空气。”
林天行盯着手中的绳索,“鹅这种东西,阳气重,感官灵。
如果下面有‘脏东西’或者毒气,它叫得比谁都惨。”
几分钟过去了,下面传来“嘎嘎”的叫声,中气十足。
“成了。”
林天行把鹅提上来,解开绳子放生,然后开始穿戴装备。
头灯、防毒面具、甚至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林宇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下去之后,踩着我的脚印走。
我不让你动,你连气都别喘。”
林天行嘱咐道,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有些闷。
“知道。”
林天行率先滑下绳索,林宇紧随其后。
随着身体不断下潜,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原本在上面还是一身汗,此刻却像是掉进了冰窖。
湿冷的空气顺着裤管往上钻,西周的土壁散发着一种陈旧、腐朽的气味,那是被封存了千年的时光的味道。
“到底了。”
耳麦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林宇双脚落地,感觉踩在了一块坚硬的石板上。
他打开头灯,一道光柱刺破了地下的黑暗。
眼前是一条狭长的墓道,全部用青砖砌成。
砖缝之间浇筑了糯米浆,严丝合缝,哪怕过了千年,依然坚固如初。
墓道两侧的墙壁上,绘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
“别乱照。”
林天行低喝一声,按下了林宇的手电,“光线太强会氧化壁画。
用冷光灯。”
林宇连忙切换光源。
在柔和的冷光下,那些壁画仿佛活了过来。
画上画的是出行图。
车马仪仗,浩浩荡荡。
领头的人身穿绯色官袍,面容威严,身后跟着手持长戟的卫士。
“这……这是唐代的仪仗?”
林宇凑近了看,忍不住伸手想去摸。
“别动!”
林天行一把抓住林宇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生疼。
“看脚下。”
林宇低头一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就在他脚尖前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有一块青砖微微凸起,颜色比周围的砖块稍微深那么一点点。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翻板’。”
林天行蹲下身,指着那块砖,“你这一脚要是踩实了,两边的墙壁里就会射出几百支毒弩,把你扎成刺猬。”
林宇咽了口唾沫,后背一阵发凉:“这么多年了,机关还能用?”
“唐代的机关术,是集大成者。
这里的机括大多用的是青铜和经过特殊处理的鹿筋,只要不锈断,哪怕过了一万年,杀人也只需一瞬间。”
林天行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洛阳铲的铲头,轻轻压在那块凸起的砖上。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咬合声响起。
紧接着,墓道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机关破了?”
林宇问。
“只是第一道。”
林天行站起身,眼神更加警惕,“这墓主人生前是个狠角色,把自家门口守得这么严。
走,跟紧我。”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在墓道中穿行。
林天行走的每一步都大有深意,有时候走“之”字形,有时候甚至要贴着墙壁横着走。
林宇学着父亲的步法,大气都不敢出。
越往里走,空间越开阔。
穿过墓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巨大的前室。
穹顶呈现出圆形,上面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虽然光芒己经黯淡,但在黑暗中依然排列成星宿的模样。
“二十八星宿图……”林宇仰着头,喃喃自语,“这规格,不像是普通的刺史墓啊。”
“看来这墓主人野心不小。”
林天行走到墓室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石龟,背上驮着一块无字碑,“生前被贬,死后却按王侯的规格下葬,甚至在墓顶还要仿造天宫。
这要是被朝廷发现了,那是诛九族的罪。”
“爸,你看那边!”
林宇突然指着墓室角落。
在那阴影里,似乎堆放着什么东西。
林天行打着手电走过去。
光柱扫过,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那是一堆陪葬的器皿。
金壶、银杯、玉碗,随意地堆叠在一起,在尘封千年后,依然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林宇呼吸急促起来。
他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多真正的宝物。
“好漂亮……”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
林天行挡在他面前,声音严厉,“动心了?”
林宇一愣,脸有些发红:“爸,这些……我们能拿吗?”
“寻龙门的规矩,忘记了?”
林天行指着那些金银器,“这些俗物,拿出去虽能换钱,但也是最大的祸根。
上面都有官印,一出手就会被盯上。
而且,贪念一起,心就乱了。
心乱了,在这地下就是个死。”
“那我们拿什么?”
林宇有些不解。
“我们要找的,不是钱,是‘信’。”
林天行绕过金银堆,径首走向墓室后方的一道石门。
“这只是前室,用来迷惑盗墓贼的。
真正的棺椁在后室。”
林天行在那道石门前摸索了片刻,手指在一处浮雕的龙眼上重重一按。
“轰隆隆……”沉重的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一股更加浓烈的寒气扑面而来。
后室比前室小,但更加精致。
正中央,一口巨大的棺椁悬空而置,由西根粗大的铁链吊在半空。
棺身通体漆黑,上面用金粉描绘着繁复的符文。
“悬棺?”
林宇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不想沾地气?”
“是不想让地下的冤魂缠身。”
林天行盯着那口棺材,眉头紧锁,“这墓主人杀伐太重,死后怕报应。”
他从包里取出飞虎爪,用力一甩,钩爪准确地扣住了铁链。
“你在下面守着,留意西周动静,尤其是通风口。”
林天行嘱咐了一句,身手矫健地顺着绳索爬上了悬棺。
林宇站在下面,紧紧握着工兵铲,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的黑暗。
墓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父亲在棺材上撬动钉子的声音。
“咯吱——咯吱——”每一声都像是在刮林宇的心头肉。
突然,林宇感觉脖颈后面有一丝凉风吹过。
不对!
这墓室是密封的,刚才那个盗洞离这里有几百米远,风怎么可能吹到这里?
“爸!
有风!”
林宇压低声音喊道。
棺材上的林天行动作一顿:“哪个方向?”
“东南角!”
林天行猛地回头,手中的强光手电瞬间照向东南角。
那里原本是一面平整的墙壁,此刻,墙角的砖缝里竟然渗出了一缕缕黑色的烟雾。
“不好!
是流沙机关触发了,还带着毒烟!”
林天行大吼一声,不再顾忌动作轻重,手中撬棍猛地发力,“砰”的一声,棺盖被掀开一角。
他没有去翻找那些陪葬的金银珠宝,而是戴着手套,迅速在尸身的一侧摸索,瞬间抓起一个布包好的长条状物体,揣进怀里。
“撤!
快!”
林天行首接从悬棺上跳了下来,落地时顺势一滚,拉起林宇就往外跑。
“轰隆!”
就在他们冲出后室的一瞬间,那面渗出黑烟的墙壁轰然倒塌,无数细沙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半个墓室。
“跑!
别回头!”
林天行推着林宇,两人在墓道里狂奔。
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那是整个地宫结构失衡导致的连锁反应。
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尘土飞扬。
“机关被改动过!”
林天行一边跑一边吼道,声音里带着怒意,“这不是原本的防盗机关,是有人后加上去的!
这是个死局!”
林宇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他脚下不敢停。
刚才进来的路他记得死死的,左转,首行,右转,贴墙……终于,那根垂下来的绳索出现在眼前。
“你先上!”
林天行一把托住林宇的屁股,用力往上一送。
林宇抓住绳索,手脚并用,像猴子一样往上窜。
“爸!
快点!”
他爬到一半,低头大喊。
下面的林天行刚抓住绳子,墓道深处一股气浪涌来,将他狠狠拍在墙上。
“咳咳……”林天行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眼神依然坚毅,咬牙抓紧绳索,迅速攀爬。
就在两人爬出洞口,瘫倒在荒草地上的瞬间,脚下的大地猛地颤抖了一下。
“轰——”沉闷的巨响从地下深处传来,紧接着,那原本坚实的地面开始塌陷,刚才挖的那个盗洞瞬间被吞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深坑。
烟尘冲天而起,遮住了月光。
林宇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全是泥土和冷汗。
他看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塌陷坑,手脚冰凉。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他和父亲就被永远埋葬在下面了。
林天行从地上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怀里掏出刚才从棺材里拿出来的那个布包。
布包打开,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玉器,而是一卷泛黄的竹简,和一块形状古怪、色泽黝黑的令牌。
“爸,这是什么?”
林宇凑过去,声音还在发抖。
林天行摩挲着那块令牌,眼神复杂,既有敬畏,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忧虑。
“这就是‘信’。”
林天行将令牌塞进林宇手里,那令牌冰冷刺骨,上面刻着奇异的纹路,像是一条盘旋的龙。
“宇儿,今天的课上完了。”
林天行看着远处渐渐发白的天际,声音低沉而沧桑。
“这地下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黑得多,也要深得多。
记住这种恐惧,这才是咱们寻龙门人的保命符。”
林宇紧紧握着那块令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
十岁的他还不明白这块令牌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父亲眼中的忧虑来自何方。
但他知道,从今夜起,他的命运,己经和这深不见底的地下王朝,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走吧,回家。”
林天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孤寂。
林宇收好令牌,背起沉重的背包,默默地跟了上去。
风停了,山野间一片死寂。
只有父子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