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昭昭八岁那年,日头像是钉在了天上。古代言情《好命的一生》,由网络作家“光明圣宫的叶家少主”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昭昭云珠,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昭昭八岁那年,日头像是钉在了天上。河床裂得能塞进小脚丫,地里的禾苗蔫巴巴蜷着,连村口老槐树下的土狗,都懒得摇尾巴,只把肚皮贴在仅存的阴凉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是大旱的第三年。祖父总坐在门槛上,望着空荡荡的谷仓叹气。他曾是读过书的,家里也曾有过几亩好田,可一场病、几场官司,家道就败了。如今全靠父亲扛着,白天在龟裂的地里刨食,夜里揣着弓箭摸进后山,盼着能打只山鸡野兔,给家里添点荤腥。昭昭有个十二岁的...
河床裂得能塞进小脚丫,地里的禾苗蔫巴巴蜷着,连村口老槐树下的土狗,都懒得摇尾巴,只把肚皮贴在仅存的阴凉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是大旱的第三年。
祖父总坐在门槛上,望着空荡荡的谷仓叹气。
他曾是读过书的,家里也曾有过几亩好田,可一场病、几场官司,家道就败了。
如今全靠父亲扛着,白天在龟裂的地里刨食,夜里揣着弓箭摸进后山,盼着能打只山鸡野兔,给家里添点荤腥。
昭昭有个十二岁的姐姐,叫明兰,手巧得很,能用草编出活灵活现的蚂蚱;十岁的兄长,叫石头,跟着父亲学打猎,小小年纪就敢攥着弹弓追松鼠;还有个三岁的小妹,叫团儿,总挂在祖母怀里,眨巴着大眼睛,还不懂什么叫饿。
祖母和祖父最疼团儿,可昭昭知道,他们看自己和姐姐兄长的眼神,也一样暖。
日子虽苦,可一家人挤在土坯房里,晚上围着一盏油灯,听祖父讲古,听父亲说山里的事,母亲纳着鞋底,姐姐给团儿编花环,昭昭就和石头凑在一起,偷偷分一块硬得硌牙的糠饼——这样的时光,昭昭觉得是甜的。
变故是从祖母病倒开始的。
她先是咳嗽,后来就起不了炕,请来的郎中看了,捻着胡须首摇头,开的药方子,母亲看了一眼,就把那纸攥得发了皱。
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钱抓药?
夜里,昭昭睡不着,听见爹娘在里屋说话。
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哭腔:“他爹,娘的病等不起了……那药引子要银子,咱们……”父亲半天没作声,只有旱烟袋锅“吧嗒吧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再去山里试试,看看能不能撞见大点的猎物……来不及了……”娘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种昭昭从未听过的绝望,“我……我有个银镯子,是嫁过来时……”昭昭的心猛地一揪。
她见过那个镯子,是娘的嫁妆,一首小心收在一个蓝布包里,偶尔拿出来摩挲,眼神温柔得像月光。
接下来的几天,娘总是躲着人。
她看昭昭的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让昭昭害怕的情绪,像是疼,又像是……愧疚。
昭昭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见娘半夜里坐在油灯下,把那个蓝布包打开又合上,手指一遍遍滑过银镯子的纹路,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草丫是昭昭最好的伙伴。
她们一般大,都住在村东头。
天不亮就一起去坡上割草,傍晚蹲在河边洗衣服,把脚丫泡在快要干涸的水里。
草丫胆子大,敢爬树摘野果,每次都先摘最大最红的塞给昭昭。
“昭昭,你看这野莓,甜着呢!”
她咧着嘴笑,脸上沾着草屑。
昭昭也会把家里省下来的半块窝头分给草丫。
她们的快乐很简单,就是看着篮子里的草慢慢堆满,看着口袋里的野果渐渐鼓起来。
那天,草丫神秘兮兮地拉着昭昭,跑到后山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你看!”
她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小的、还带着绒毛的野桃,“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咱们一人一半!”
昭昭咬着野桃,有点酸,却觉得很甜。
她想,等家里好过些了,一定要请草丫来家里吃顿饱饭。
可她没等到那一天。
那天午后,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的男人,穿着绸子衣服,和村里的人不一样。
他们跟爹娘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声音压得很低。
昭昭躲在门外,看见娘的脸煞白,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然后,娘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
她走到昭昭面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昭昭的头,手指冰凉。
“昭昭,”她声音发颤,“跟娘走,娘带你去个好地方,有吃的,有穿的……”昭昭不懂,只是觉得害怕,往娘身后躲。
这时,她看见那两个男人也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手里牵着个孩子——是草丫!
草丫也看见了昭昭,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恐,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还有她。”
另一个男人指了指昭昭,声音冷冰冰的。
昭昭这才明白,娘说的“好地方”是什么。
她尖叫着去抓娘的衣服:“娘!
我不去!
我要回家!
我要姐姐!
要石头!
要团儿!”
草丫也哭了起来,两个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撕心裂肺。
娘的脸痛苦地扭曲着,她闭上眼,猛地推开昭昭,转身跑回了屋里。
那两个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把昭昭和草丫拎起来,往村口的一辆马车走去。
马车轱辘“吱呀”作响,慢慢启动了。
昭昭拼命回头,看见村口的土路上,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是娘!
她头发散乱,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一边追一边喊着昭昭的名字,声音嘶哑,像要把心肺都喊出来。
“娘——!”
昭昭也哭喊着,用力挣扎着,想跳下车。
马车越走越快,娘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路上。
只有她凄厉的呼喊,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昭昭不知道,娘追了多久,也不知道,娘手里攥着的,正是那只摩挲了无数个夜晚的银镯子。
她只知道,马车带着她和草丫,驶离了那个干旱却充满暖意的小山村,驶向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未知的远方。
车轮碾过干裂的土地,也碾碎了昭昭八岁的夏天。
她和草丫并排坐在冰冷的车厢里,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泪水无声地滑落。
从此,她们的命运,就像被大旱劈开的河床,在尘土中,各奔东西。
而属于昭昭的故事,才刚刚在这荒年的序幕里,写下了苦涩的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