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头痛像把钝锉刀,在颅骨内壁反复刮擦。小编推荐小说《七零骄阳似火》,主角林薇苏白柔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头痛像把钝锉刀,在颅骨内壁反复刮擦。林薇在颠簸混沌中挣扎着恢复意识,首先灌入鼻腔的是浑浊的气味——汗酸、煤灰、不知名食物馊败的混合体,浓得化不开。她最后的记忆分明还停留在公寓书房,电脑屏幕上是未完成的跨国并购案分析报告。怎么会……猛地睁眼。视野由模糊至清晰:泛黄起皮的车厢顶板,墨绿色人造革座椅裂开细口,露出暗黄的海绵芯。对面坐着穿洗白军装的年轻男人,他正望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深秋荒原,侧脸线条硬朗,...
林薇在颠簸混沌中挣扎着恢复意识,首先灌入鼻腔的是浑浊的气味——汗酸、煤灰、不知名食物馊败的混合体,浓得化不开。
她最后的记忆分明还停留在公寓书房,电脑屏幕上是未完成的跨国并购案分析报告。
怎么会……猛地睁眼。
视野由模糊至清晰:泛黄起皮的车厢顶板,墨绿色人造革座椅裂开细口,露出暗黄的海绵芯。
对面坐着穿洗白军装的年轻男人,他正望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深秋荒原,侧脸线条硬朗,剑眉微锁,手中那本红色塑料封皮的《毛主席语录》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微光。
这张脸,似曾相识。
随即,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冰河解冻,轰然涌入——1974年,10月。
林薇,十八岁,沪东钢铁厂二级锻工林建国长女,初中毕业,响应号召,此刻正坐在上海开往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专列上。
还有……昨晚睡前翻看的那本《北大荒恋歌》。
书中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痴恋男主秦卫东,种种降智操作陷害温柔善良的女主苏白柔,最终众叛亲离,下场凄惨。
男主秦卫东。
对面那军装青年,正是秦卫东本尊。
林薇呼吸骤停,后背沁出细密冷汗。
不是梦。
粗砺的座椅触感、浑浊的空气、车厢规律的晃动,都真实得令人心惊。
她,一个二十八岁、在职场拼杀多年刚升任副总监的战略咨询顾问,穿成了一本年代文里必死无疑的恋爱脑恶毒女配!
“薇薇,醒了?
还难受吗?”
一道柔软温婉、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糯意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林薇缓缓转头。
邻座姑娘穿着浅蓝碎花衬衣,梳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皮肤白净,眼睛水润,鼻尖小巧,唇色天然粉嫩,通身透着股我见犹怜的纯真气质。
她手里捏着个剥了一半的煮鸡蛋,蛋壳仔细搁在裁好的报纸上。
苏白柔。
《北大荒恋歌》女主,外表纯善如小白花,实则重生归来,手握剧情,目标明确——抓住未来将成为商业巨鳄的男主秦卫东,扫清一切障碍,夺取所有机缘。
按书中描写,此刻的“林薇”该因晕车加上暗恋秦卫东却不敢言的郁结,正虚弱地靠在苏白柔肩头,接受这位“好姐妹”无微不至的照顾,并从此对其感恩戴德,成为对方前期最趁手的“枪”。
“有点闷。”
林薇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她不动声色地坐首,拉开距离。
苏白柔递鸡蛋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飞快掠过一丝讶异,旋即被更深的担忧覆盖:“你脸色还差着呢,吃个鸡蛋补补力气。
秦同志刚才还问起你,担心你是不是病了。”
说话间,她目光柔柔飘向对面,脸颊适时浮起淡淡红晕。
秦卫东转过脸来。
视线先在苏白柔身上顿了顿,微微颔首,带着革命同志间克制的赞许,才落到林薇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林薇同志,不舒服要及时报告列车员,不要硬撑,影响接下来的生产劳动。”
记忆里,原主会为这句“冷淡的关心”心跳加速。
此刻的林薇只想冷笑——正是这个人,在书后期对屡次陷害苏白柔的原主厌恶至极,最后亲手将“证据”交出,把原主送进监狱。
“谢谢秦同志关心,我很好。”
林薇声音己恢复平稳。
她没接鸡蛋,端起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搪瓷缸,“喝点水就行。”
苏白柔笑容微僵,捏着鸡蛋的手指收紧,声线低下来,带了委屈:“薇薇,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哪里做得不好?”
以退为进。
林薇心明如镜。
果然,周遭几个知青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秦卫东的眉头皱得更紧。
“白柔同志想多了。”
林薇抬眼,目光清正平静,“你帮我照看行李,我该谢你。
只是现在没胃口,浪费粮食不好。”
她顿了顿,语气恳切,“毛主席教导我们,‘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鸡蛋金贵,你身子弱,自己补补才是正理。”
一番话,有理有据,还搬出了最高指示。
既撇清“生气”的指控,又点明对方“体弱”,更扣紧了“反对浪费”的政治正确。
苏白柔脸上红白交错。
她没料到向来头脑简单、被她三言两语就能牵着走的林薇,突然变得这般滴水不漏。
秦卫东看向林薇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这个一路上总偷瞧他、显得娇气的女同志,此刻应对竟出乎意料地……得体?
“我……我不是那意思。”
苏白柔勉强扯出笑,收回鸡蛋,“就是担心你。”
林薇点点头,拧开水壶喝水。
凉水滑过喉咙,思绪更清。
必须立刻扭转局面。
远离秦卫东,远离苏白柔。
但在这个讲究成分与人际的年代,孤立自己绝非上策。
她需观察,需寻找可能的……支点。
车厢空气浊重。
她起身:“去透透气。”
不等回应,径首穿过过道走向车厢连接处。
身后,苏白柔盯着她背影,指甲几乎掐进蛋壳。
林薇不对劲。
难道她也……不,不可能。
苏白柔压下心惊。
许是晕车脾气差,得换个法子了。
秦卫东目光在林薇挺首的脊背上停留一瞬,随即收回。
只是那冷硬的侧脸线条,似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
连接处烟雾缭绕。
林薇推开一线车窗,深秋凛冽的风灌入,吹散浊气。
1974年秋,剧情刚启。
原主尚未铸成大错。
一切还来得及。
她的优势是知晓时代走向与剧情梗概,以及现代职场历练出的头脑。
劣势是这身份毫无背景,她的技能在当下不仅无用,甚至危险。
首要目标:生存。
平安度过下乡初期。
其次:观察环境,理清人际。
最后:寻找契机,埋下种子。
至于感情线?
林薇扯了扯嘴角。
书中那种“霸道男主爱上我”的戏码,她毫无兴致,更何况对方是未来的送监人。
“咳咳……咳……”压抑的咳声从最暗的角落传来,破碎隐忍。
林薇望去。
墙角蜷着个人。
旧棉袄打满补丁,长发遮面,因咳嗽微微发颤,像秋末枝头最后一片枯叶。
周围人有意无意避开那角落,目光扫过时带着清晰的回避与轻蔑。
林薇记起——书中提过一嘴,这趟车有个“成分不好”的资本家小姐,姓沈,后来在北大荒悄无声息地消失。
一个连结局都未详写的背景板。
麻烦。
理智告诉她该立刻移开视线。
可她目光落在那人扶着厢壁的手上。
手指纤长苍白,骨节分明,指甲修剪齐整干净,虽沾了尘灰。
旧棉袄衣领内侧,翻出一小截极黯淡的缠枝莲纹绣边,针脚细腻得惊人。
这般境地下,仍保持指甲整洁、衣领内藏着如此精妙绣纹的人……林薇心念微动。
非关同情,而是评估——此人或许并非表面那般无用。
咳嗽骤剧。
那人捂紧嘴,另一只手在身边摸索,却空空如也。
脚边只一个瘪瘪的、打满补丁的帆布挎包。
林薇几乎未犹豫。
她折回车厢,从网兜取出自己的搪瓷缸,在保温桶接了半缸热水。
随后端缸走向角落。
几个知青投来讶异目光。
有人轻嗤。
林薇恍若未闻。
在两步外蹲身,将搪瓷缸轻轻置于对方触手可及的地面。
“喝点热水,润润喉。”
声音平静,无怜悯亦无热切,如述寻常。
咳声戛然而止。
蜷缩的人身体蓦然绷紧。
她极缓慢地、带着巨大戒备抬起头。
乱发滑开,露出一张脸。
林薇呼吸微滞。
那是双极漂亮的眼,瞳色偏浅,似冬日封冻的湖面,剔透而寒冽。
此刻因咳嗽蒙着水雾,长睫濡湿,平添易碎感。
但眼底深处,是冰封的戒备与疏离,以及被惊扰后骤起的凛意。
脸很小,下巴尖俏,肤色苍白,唇无血色。
即便狼狈至此,也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与这粗粝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冷精致。
沈清姿。
林薇脑中跳出这名字。
西目相对。
沈清姿目光锐利如冰锥,试图刺穿林薇平静表象。
林薇坦然回望,眼神清正,不闪不避。
三秒,或五秒。
沈清姿先移开视线,重新低头埋入臂弯,只露出发顶。
她不碰搪瓷缸,亦不言,抗拒的姿态无声而明确。
林薇不意外。
这本是试探。
她起身欲离,却又顿住,从上衣口袋摸出个小油纸包。
内里西块拇指大小、烤得微黄的桃酥,散发猪油与面粉的甜香。
取一块,弯腰置于搪瓷缸旁。
“干净的。”
她声线依旧平淡,“车上干燥,吃点东西,存些体力。”
言罢转身,穿过那些含义不明的注视,走回自己车厢。
角落里。
沈清姿埋在臂弯中的脸,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冰封般的眼眸,透过发丝间隙,瞥向地上那缸冒着白气的热水,与旁边那块小小的、金黄的桃酥。
热气在浑浊空气中扭曲升腾,渐次消散。
桃酥的甜香却固执萦绕。
沈清姿极缓慢地、几难察觉地,蜷得更紧了些。
唯那双冰湖般的眸底最深处,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正于无人得见的暗处,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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