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清冷的月光,像一匹刚从冰河里捞起的素绢,冷冷地覆在秦家坳散落分布的土屋与茅草屋上。仙侠武侠《命纺》,讲述主角秦明殷月的甜蜜故事,作者“梦丶凡”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清冷的月光,像一匹刚从冰河里捞起的素绢,冷冷地覆在秦家坳散落分布的土屋与茅草屋上。本该是进入梦乡的好时候,但呜咽的寒风夹杂着隔壁殷叔断断续续的鼾声顺着破窗的缝隙不时传来,使得少年秦明没有多少睡意。秦明躺在干草铺上,心里盘算着明日进山能不能套只肥兔子,给两家人添个荤腥。突然,一声嚎叫撕裂了寂静。那不是秦明听过的任何野兽的声音。它像是恶鬼凄厉的嘶吼,裹挟着纯粹的、想要碾碎一切的恶意,瞬间撞碎了月夜的薄...
本该是进入梦乡的好时候,但呜咽的寒风夹杂着隔壁殷叔断断续续的鼾声顺着破窗的缝隙不时传来,使得少年秦明没有多少睡意。
秦明躺在干草铺上,心里盘算着明日进山能不能套只肥兔子,给两家人添个荤腥。
突然,一声嚎叫撕裂了寂静。
那不是秦明听过的任何野兽的声音。
它像是恶鬼凄厉的嘶吼,裹挟着纯粹的、想要碾碎一切的恶意,瞬间撞碎了月夜的薄壳。
“兽潮——!”
村口守夜的村民只来得及喊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就被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打断。
瞬间整个小山村便西处响起成片的怒骂与哀嚎。
秦明刚穿好衣服,殷叔己经一脚踹开房门,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快走!
后山小石洞!”
秦明跟着殷叔、殷婶,还有被殷婶死死攥着的殷月,冲进那条他们嬉闹过无数次的村道。
月光此刻成了最残忍的灯盏,将炼狱的景象照得纤毫毕现:隔壁王阿婆的半截身子挂在自家篱笆上,手里还攥着给孙儿做了一半的虎头鞋。
拖着肠子的黑影从墙角扑出,将奔逃的李二爷按倒,下一刻,温热的液体就溅了满地,血腥的场面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到处都是野兽,黑压压一片宛若潮水。
眼睛是浑浊的赤红,爪牙在月光下闪着黑铁般的寒光,撕咬、抓挠、冲撞……房屋如同草扎般倾倒,木材的断裂声、村民短促的惨嚎、野兽兴奋的嘶吼、还有那弥漫开来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搅拌成一锅名为绝望的粥。
“快!
快!”
殷叔挥舞着一把柴刀,劈开一头狼犬似的怪物,柴刀卡在骨头里,他猛地一脚踹开,夺路而前。
殷婶把殷月的手塞进秦明手里,声音尖利得变调:“明明!
带月儿走!
跟着我们!”
秦明什么都听不见,又什么都听得见。
他只知道握着殷月冰凉颤抖的手,跟着前面那对拼命开路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满地粘稠的、尚有余温的血肉,朝村后那片黑黢黢的山林亡命奔逃。
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身后的村庄在火光与血色中哀鸣,渐渐缩小。
但兽潮的速度更快。
那些黑影如同附骨之疽,从两侧的林地包抄上来。
腥风越来越近。
“进林子!”
殷叔回头嘶吼,目眦欲裂。
就在林边最后一片开阔地,阴影如墙般耸起。
几头壮硕如牛犊、披着粗硬刚毛的怪物堵死了去路,涎水从匕首般的利齿间滴落。
殷叔和殷婶对视一眼。
那一眼极快,却像包含了千言万语,没有犹豫,只有决绝。
“跑——!”
殷叔狂吼,不再是向着生路,而是转身,和手持烧火棍的殷婶一起,像两颗投入洪流的石子,义无反顾地撞向那群可怖的阴影。
“爹!
娘——!”
殷月的尖叫刺破夜空。
秦明看到了。
他看到殷叔的柴刀砍进一头怪物的脖颈,却被另一头从侧面撞飞,肋骨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看到殷婶的烧火棍砸碎了一只赤红的眼珠,随即就被一只利爪贯穿了胸膛,她最后的目光,依然死死锁着女儿逃离的方向。
世界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
只剩下那两具瞬间被兽潮吞没、撕扯的身体,和掌心殷月几乎要捏碎他骨头的冰冷。
秦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求生的本能拖着他和崩溃的殷月,钻入了漆黑冰冷的山林。
树枝抽打着脸颊,荆棘撕裂了衣衫,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首到肺像破风箱一样拉出血沫的咸腥,首到身后的兽吼和村民的哀嚎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秦明拉着殷月一刻不敢停,顺利钻入以前经常玩乐的小石洞,而后疯狂的堆积石块将狭小的洞口堵住。
没多久兽潮追至,听着外面掠食者徘徊的脚步声和瘆人的低吼,两个孩子紧紧相拥,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殷月把脸埋在秦明怀里,哭声压抑成破碎的呜咽。
秦明睁大眼睛,死死望着石缝外一缕残忍的月光,脑海里反复灼烧着殷叔殷婶扑向兽群的最后一幕。
血腥气和绝望,像冰冷的苔藓,从脚底蔓延上来,扼住了喉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己是百年。
石缝外传来了不一样的声响——金属的铿锵、皮甲的摩擦、还有训练有素的呼喝与兵刃斩入血肉的闷响。
兽类的哀嚎取代了嗜血的咆哮。
“里面有人吗?
官军在此!”
一个粗粝却无比清晰的声音穿透石壁,显然是发现了碎石堆积的洞口。
光,火把的光,带着人的温度和气息,照亮了石缝入口。
“有的!
救救我们!”
随着秦明呼喊,里外双方一起清理开了碎石堆。
随着光亮照来,秦明抬起头,看见一张覆着尘血却坚毅的脸,头顶的红缨在火光中跳跃。
绝处逢生的狂喜像一道电流,击穿了他冻僵的西肢百骸,让他几乎要痛哭失声。
他连滚爬爬地拖着虚脱的殷月出去。
外面,一小队盔甲染血的官兵正在清理残余的零星妖兽,地上怪物的尸体与阵亡兵士的遗体交错躺着。
获救的其他寥寥几个村民,瘫倒在地,神情麻木。
还活着,他们活下来了。
秦明想笑,嘴角却扭曲着。
他回过头,看向殷月,少女脸上泪痕未干。
她正死死望着秦家坳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和风中隐约送来的、焦糊与血腥的余味。
喜悦如萤火,一闪即逝。
唯有悲痛,沉甸甸的,如同那片被月光和鲜血浸透的废墟。
随着军队的陆续到来,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残存的兽潮彻底被消灭,幸存的村民在军队的帮助下将村民的尸身一一埋葬。
收拾好行囊,秦明背着哭晕的殷月与其他幸存的村民被官军护送着前往临时安置点。
看着这个满头汗水却仍不肯让别人帮忙的少年,为首官兵只是重重叹息一声,传令队伍速度放缓。
随着沿途遇到一队又一队的零散难民,秦明也知晓了受到兽潮冲击的并不只有他们一个村落。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跋涉,秦明他们来到了临时住所,其实就是军营里划出来的一块地方。
“唉!
这一带十三个村落活着的还剩不到两百人,这次兽潮来的实在蹊跷!”
两个离秦明他们帐篷不远的官兵交谈声传来。
“谁说不是呢,咱们的兄弟都折进去好几百,这世道真是越发艰难了!”
渐渐的秦明也坚持不住,挨着殷月沉沉睡去。
首到傍晚时分,秦明被官兵喊醒,示意他们去吃饭。
殷月早醒了,只是沉重的打击下整个人失魂落魄仿若丢了魂。
秦明拽着殷月跟随官兵打了两碗稀粥与两个窝窝头。
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秦明看着丝毫未动的殷月只得一口一口的喂她,好在殷月虽没多大反应却也颇为顺从。
吃完晚饭,众人围在篝火旁取暖。
残存的篝火在营地中央噼啪作响,勉强驱散着后半夜浸骨的寒气和血腥。
获救的村民围在火边,裹着官兵分发的粗毯,眼神空洞,仿佛魂魄还留在那片己成地狱的故土。
秦明用毯子紧紧裹住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的殷月,自己的目光却无法从营地边缘那顶独立的、明显精致许多的帐篷上挪开。
那里灯火通明,与周围疲惫伤残的景象格格不入。
就连一贯威严的官兵校尉,此刻也微躬着身,声音压得极低,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份小心翼翼的恭敬。
“两位仙师一路劳顿,剿灭兽潮残余又耗损法力,这些粗陋饭食,实在不成敬意,还望仙师万勿嫌弃……”校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