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2025年8月,新西兰北岛,怀托摩萤火虫洞。由张涛端木担任主角的都市小说,书名:《重燃九八,何苦今生》,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2025年8月,新西兰北岛,怀托摩萤火虫洞。地下河幽静地流淌,船桨划破漆黑的水面,漾开几乎听不见的水声。何苦与金陵大学学术交流团的师生们一同乘坐在小船上,仰头望去,穹顶之上是无数幽蓝色的光点,宛如倒悬的璀璨星河,又像是静谧宇宙的微缩投影。空气中只有压低了的、充满惊叹的呼吸声。“何教授,这真是太梦幻了,”身旁的金陵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李教授轻声感慨。“《阿房宫赋》里说‘明星荧荧,开妆镜也’,我看这怀托摩...
地下河幽静地流淌,船桨划破漆黑的水面,漾开几乎听不见的水声。
何苦与金陵大学学术交流团的师生们一同乘坐在小船上,仰头望去,穹顶之上是无数幽蓝色的光点,宛如倒悬的璀璨星河,又像是静谧宇宙的微缩投影。
空气中只有压低了的、充满惊叹的呼吸声。
“何教授,这真是太梦幻了,”身旁的金陵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李教授轻声感慨。
“《阿房宫赋》里说‘明星荧荧,开妆镜也’,我看这怀托摩的萤火,比那打开的妆镜还要炫目。”
何苦微微一笑,作为东道主奥克兰大学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学院(Faculty of Arts)的副教授,他温和地解释道:“这是新西兰独有的发光蕈蚊幼虫,它们用发出的光和丝线来诱捕飞虫。
这片‘星空’,其实是无数个生存的陷阱,美丽之下,是自然的严酷法则。”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洞穴中产生轻微的回响。
学生们被这种奇异的解释所吸引,纷纷低声讨论起来。
洞内凉意沁人,与外界南半球的冬末春初的湿冷截然不同,这里是恒定的、亘古的阴凉。
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嗒”的一声。
旅程原本平静而愉快。
他们刚刚结束在奥克兰大学的学术研讨会,此行是交流活动的最后一站,旨在让来自中国的师生感受新西兰独特的自然奇观。
在进入主洞乘船之前,他们曾在向导的带领下,在允许步行的干爽洞区穿行,惊叹于那些历经百万年形成的钟乳石和石笋。
然而,天气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进入洞穴前,天空只是阴沉,而此刻,尽管身处地下深处,何苦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的流速似乎加快了,带着一股更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
地下河的水流,也仿佛比来时更急了一些,轻轻拍打着船体。
经验丰富的毛利人向导皱了皱眉,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用英语对众人说:“朋友们,我们可能需要加快一些行程,外面的雨可能下大了。”
队伍很快回到了之前经过的一处较为开阔的洞厅,这里是通往出口的必经之路,旁边连接着几条因水位尚浅而被警示绳拦住的、未被开发的“小湿洞”。
也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沉闷的轰鸣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像是大地在低声咆哮。
“快!
所有人,跟上我,立刻上岸,往出口走!”
向导的脸色骤然变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恐慌像水渍一样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老师们立刻组织学生,沿着来路快步返回。
何苦留在队伍最后,确保没有学生掉队。
他一边安抚着惊慌的学生,一边不断回头望向身后那条开始变得浑浊、汹涌的地下河。
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原本平静的河道此刻发出了怒吼。
“快!
快!
快!”
向导和老师们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大部分师生都安全地通过了最危险的涉水路段,登上了高处。
清点人数时,李教授突然惊呼:“张涛呢?
谁看到张涛了?”
何苦心里一沉。
张涛,一个充满冒险精神但有时行事冲动的体育特长生。
“他……他刚才好像说,那边的小洞好像能进去看看,拍张照就回来……”一个学生怯生生地指着左侧一条己被涨高的河水淹没了大半入口、仅剩一丝缝隙的狭窄洞穴。
此刻,浑浊的水流正凶猛地向那个小洞内倒灌。
“胡闹!”
李教授又急又气。
就在这时,从那小洞的缝隙中,隐约传出了一阵微弱的、被水流声掩盖的呼救声。
“他在里面!”
有人尖叫。
没有任何犹豫,何苦一把夺过向导手中备用的强光手电,对李教授和向导快速说道:“我带他出来,你们所有人立刻撤离,不要耽搁!”
“何教授!
太危险了!
水太急了!”
向导试图阻止。
何苦己经蹚入了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大腿,激流冲得他一个踉跄。
他咬紧牙关,凭借着对洞穴结构的依稀记忆和强大的意志力,逆着水流,艰难地挤进了那个狭窄的湿洞入口。
洞内一片漆黑,手电光柱切割着翻滚的浊流。
他看到张涛正死死抱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水己经淹到了他的胸口,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何教授!”
“抓住我!”
何苦伸出手,水流的巨大力量几乎将他拽倒。
他稳住下盘,用尽全身力气,将张涛从岩石上“拔”了出来,然后猛地将他推向洞口方向,“快走!
顺着水流往外冲!
外面有人接应!”
张涛被水流裹挟着,瞬间冲出了小洞。
何苦心中一松,正想跟上,一股更强大的、夹杂着断木和泥沙的洪峰轰然而至,像一堵巨墙狠狠撞在他的背上。
“砰!”
他失去了平衡,头重重地磕在旁边的岩壁上,眼前一黑。
强光手电脱手而出,在浑浊的水中打了个旋,沉入黑暗。
冰冷的地下河水瞬间涌入口鼻,夺走了他的呼吸。
求生的本能让他奋力挣扎,但身体的力气随着体温正迅速流失,头部的剧痛让他意识模糊。
在彻底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几秒钟,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刺骨的冰冷不再是感觉,而成为一种尖锐的存在。
他的意识在纷乱的画面中穿梭:奥克兰大学办公室窗外的海港,金陵秋日梧桐树的落叶,父母在狭窄灶台前忙碌到凌晨的佝偻背影,以及他们捏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时那混合着骄傲与为学费发愁的复杂眼神……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了。
他看到了何甜。
不是后来那个温婉懂事、总是对他微笑的妹妹,而是他决定接受新西兰教职、即将远行离家的那个夜晚,躲在房间里默默流泪的何甜。
她那双含着泪、带着无尽委屈、不解和深埋爱恋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还有她终身未嫁,留在老家替他尽孝,每次视频时那强装欢颜却难掩孤独的身影。
他曾以为那是兄妹之情,首到失去后,首到生命尽头才明白,那是他一生最大的怯懦与遗憾。
若能重来,绝不让父母再受奔波之苦,绝不再负她深情!
“甜甜……”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巨大的悔恨如这怀托摩的洪水,比物理上的窒息更让他痛苦。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意识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