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七月的风是黏的,裹挟着城市边缘挥之不去的尾气与尘埃。现代言情《星光之下,向光而生》,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星江野,作者“豆沙包蛋黄酥”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七月的风是黏的,裹挟着城市边缘挥之不去的尾气与尘埃。林晚星靠在冰冷的大巴车窗上,额角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下下轻磕着玻璃,发出单调的叩响。她闭着眼,却并非假寐,只是不想看见任何东西——不看见父亲在站台最后那个如释重负的眼神,不看见窗外飞速倒退的、与她再无瓜葛的城市轮廓,更不看见玻璃反光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母亲葬礼上的白菊仿佛还在眼前摇曳,混合着同学间刻意压低的、关于“没妈的孩子”的窃窃私...
林晚星靠在冰冷的大巴车窗上,额角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下下轻磕着玻璃,发出单调的叩响。
她闭着眼,却并非假寐,只是不想看见任何东西——不看见父亲在站台最后那个如释重负的眼神,不看见窗外飞速倒退的、与她再无瓜葛的城市轮廓,更不看见玻璃反光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
母亲葬礼上的白菊仿佛还在眼前摇曳,混合着同学间刻意压低的、关于“没妈的孩子”的窃窃私语,以及那张被恶意画花、扔在厕所角落的毕业照……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搅成一团浑浊的泥潭,让她窒息。
抑郁像一层厚厚的茧,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的力气。
父亲说:“晚星,去外婆那里住段时间,散散心。
爸爸……也是为你好。”
她听得懂那弦外之音。
他好不容易攀上的位置,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而她这个刚刚丧母、情绪不稳甚至还“惹是生非”的女儿,显然成了亟待处理的负资产。
大巴在一个颠簸后,驶入了一条相对平坦的道路。
车窗外的景致悄然变换,钢筋水泥的丛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湿润的、绿得逼人眼的山野。
空气似乎也清透了许多。
“云栖镇到了啊。”
前排有人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林晚星缓缓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而清澈的河流,蜿蜒着伴路而行,水色是温润的碧玉色。
河对岸,是层层叠叠、笼罩在薄薄山岚里的青翠峰峦。
大巴减速,驶过一座古朴的石拱桥,桥下河水潺潺,几艘挂着红灯笼的乌篷船静静停泊。
镇子的确如父亲所说,是“现代化旅游小镇”的模样。
柏油路平整,路灯是仿古宫灯样式,沿街的店铺外观统一着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的徽派风格,但玻璃橱窗里陈列的却是咖啡、文创和明信片。
游客不算少,拖着行李箱,举着手机拍照,给这座静谧的古镇添上了几分流动的喧嚣。
可这喧嚣,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膜,传不到林晚星的耳朵里。
她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审视着这个即将收容她的地方。
大巴在镇口的停车场稳稳停住。
司机师傅拉开车门,热浪和着水汽涌了进来。
林晚星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她拖着那个略显陈旧的行李箱,站在路边,有些茫然地看着指示牌上“云栖古镇游客中心”几个字。
父亲只给了她一个地址——“云栖镇南街,拾光花坊”,和外婆的一个老年机号码。
南街……该往哪边走?
她站在原地,像一棵被突然移植到陌生土地上的植物,无所适从。
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手腕上那道己经淡去的、被课桌边缘划伤的浅痕,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就在这时,一阵不算吵闹但存在感极强的电机声由远及近。
一辆改装过的电动踏板车灵活地穿过人群,停在了她前方不远处的路边。
骑车的是个年轻男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性。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下身是破洞牛仔裤,踩着一双看起来穿了很久但很干净的帆布鞋。
身形挺拔,肩膀很宽,线条利落。
他单脚支地,取下头盔,随手拨了拨被压得有些凌乱的黑色短发。
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轮廓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
是那种带着几分野性和不羁的帅气,但此刻,那双本该神采飞扬的眼睛里,却盛着一种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神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腮边鼓起一个小球,让他那份桀骜痞气里,莫名添了一丝孩子气。
他似乎只是停车休息,并没注意到几步开外站着的林晚星。
他眯着眼,望向河对岸的山峦,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手指在车把上随意地敲打着节拍。
林晚星看着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荒谬的对比——这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个温婉古镇格格不入的散漫气息,却又奇异地融入了这片山水背景之中,仿佛他天生就该在这里,如此自由,如此……不在意一切。
她很快收回了目光。
这与她无关。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朝着看起来更像是居民区的方向走去。
行李箱的轮子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打破了她的隐身状态。
那个骑车的男生似乎被这声音吸引,视线懒懒地扫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惊艳,甚至连陌生人之间最基本的打量都算不上,就像是看到了一片被风吹过的树叶,一只路过的野猫,平淡无波。
然后,他重新戴上了头盔,发动了车子,毫不留恋地汇入了前方的人流车海,消失在一个转角。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只是林晚星的一个错觉。
空气里,似乎只残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草莓糖味。
林晚星垂下眼睫,继续拖着行李箱,按照手机地图上模糊的指引,沿着河边小路慢慢前行。
越往里走,商业气息渐渐淡去,生活的痕迹愈发浓厚。
有老人坐在门檐下摇着蒲扇,有孩童追逐打闹着跑过,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花香。
终于,在一个种着一棵高大桂花树的巷口,她看到了那个招牌——拾光花坊。
那是一个小小的、但被打理得极其用心的门面。
原木色的招牌上,是手写的西个墨字,清秀而有力。
橱窗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盛开的鲜花和多肉植物,还有一些用干花制作成的精致画框和小挂件。
门敞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郁郁葱葱的绿意。
她的脚步在距离店门几米远的地方顿住了。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惶然。
她该如何面对这位素未谋面、只存在于母亲偶尔回忆中的外婆?
她这个“麻烦”的到来,会打破老人平静的生活吗?
就在她踌躇不前时,一个系着素色围裙、头发花白挽在脑后的老人从花坊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喷壶,正准备给门外的几盆绣球花浇水。
老人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站在巷口的林晚星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老人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
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里,没有预想中的陌生审视或客气寒暄,也没有流露出过分的怜悯和悲伤。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有了一丝然的痛楚,有深切的温柔,还有一种沉静如水、仿佛能容纳一切的力量。
她放下喷壶,朝着林晚星,缓缓地、极其温柔地,张开了双臂。
没有询问,没有客套。
只是一个无声的、全然接纳的姿势。
林晚星的视线,瞬间模糊。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那即将决堤的泪水。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个向她敞开的怀抱,走向这个名为“家”的未知之地。
在她踏入花坊的前一刻,眼角的余光似乎不经意地瞥见了斜对面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
那楼看起来比周围的建筑要新一些,设计感更强,融入了大量的玻璃和原木元素,门口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木质招牌,上面写着——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