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致理书院,与其说是一座书院,不如说是一处被皇城遗忘的角落。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亿只Youmi的《儒道神拳,以理服人》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致理书院,与其说是一座书院,不如说是一处被皇城遗忘的角落。潮湿的青苔爬满了半截院墙,从腐朽木梁上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浅坑,积蓄着浑浊的天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淡淡的书卷霉味,与墙外那终年自大地深处溢出,托举着浮空神山的“升腾之雾”格格不入。雾气,是这个世界的权与力。越往高处,雾气越浓,天地元气便越发精纯。磐石地带的武宗们吐纳山川之精,浮空神山的皇权贵胄呼吸着日月之华。而在这泥沼泽...
潮湿的青苔爬满了半截院墙,从腐朽木梁上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浅坑,积蓄着浑浊的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淡淡的书卷霉味,与墙外那终年自大地深处溢出,托举着浮空神山的“升腾之雾”格格不入。
雾气,是这个世界的权与力。
越往高处,雾气越浓,天地元气便越发精纯。
磐石地带的武宗们吐纳山川之精,浮空神山的皇权贵胄呼吸着日月之华。
而在这泥沼泽国般的皇城底层,雾气稀薄得像一层叹息,连带着这里的生命,也卑微得如同尘埃。
“故,声者,波也。
其行也,需有介质……”楚凡清瘦的身影立于堂前,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与这具病弱身体不符的穿透力。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儒衫,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衬得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显憔悴。
唯独那双眼睛,异常明亮,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的星空,理性而深邃。
堂下,仅有的七名弟子坐得稀稀拉拉。
他们无一例外,皆是面色蜡黄,骨节突出,是被各自家族断定为无法凝聚“霸体”,彻底放弃的“废物”。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霸体高的世界,他们是被时代洪流冲刷到岸边的残渣。
楚凡没有理会弟子们眼中惯常的迷茫,他从讲台上拿起一枚奇特的金属音叉。
这东西是他从“忘言斋”那老狐狸墨尘掌柜的故纸堆里淘换来的,入手冰凉,质地非金非铁,表面布满着肉眼难辨的微小螺纹。
“所谓介质,如水,如气。”
他将音叉的一端浸入旁边的水碗,然后用一块小木槌轻轻敲击另一端。
“嗡——”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在破败的课堂里荡开。
弟子们看见,水碗中,以音叉为中心,一圈圈细密的涟漪扩散开来,清晰、规整,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之美。
但更奇异的,是他们身体的感受。
那嗡鸣声仿佛一根无形的探针,钻入他们因体弱而几乎干涸的气海,竟让他们体内那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元气,随之发生了极其轻微的震颤。
那感觉,就像一潭死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虽未掀起波澜,却打破了永恒的死寂。
几个弟子甚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楚凡将一切尽收眼底,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这个世界的“元气”,本质上也不过是一种能量形态,它同样遵循振动与共鸣的规律。
这就是他的依仗,他最大的秘密——那本随着他一同穿越而来的《真理之书》。
讲完课,弟子们散去,楚凡的眉头却锁了起来。
书院的米缸见了底,更重要的是,用以抵扣地租的“灵谷”也只剩下最后三天的份量。
灵谷是蕴含稀薄元气的特殊作物,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
再不想办法,他们连这处遮风挡雨的破败角落都将失去。
他换上一件相对体面的外衣,领着最年长的弟子张山,向城南的青石镇走去。
那里是皇城最大的凡人集市,他希望能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找到一些赚钱的门路。
青石镇一如既往地喧嚣。
武者们高踞于鳞甲马上,佩刀带剑,旁若无人地穿行;凡人们则谦卑地避让,脸上挂着敬畏与麻木。
空气中混杂着烤饼的焦香、牲畜的粪味和兵器上保养油膏的刺鼻气味。
楚凡师徒二人走进一家茶馆,想打探些消息。
刚坐下,邻桌说书人的声音便抑扬顿挫地传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凌云剑宗的‘冰华剑仙’凌霜仙子,人如其名,剑出如霜!
只一剑,寒气便冰封百里,那作乱的赤焰妖虎,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了一座晶莹的冰雕!”
满堂喝彩。
人们对这种超越凡俗的力量充满了向往与崇拜。
楚凡端起粗瓷茶碗,轻轻吹开浮沫,眼神却有些飘忽。
冰封百里?
无非是利用高压元气急剧膨胀吸热,引发空气中水汽的瞬间凝结罢了。
一个简单的焦耳-汤姆逊效应,在这个世界,却被奉为神迹。
说书人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神秘与恐惧:“要说这皇城内外,谁最惹不起?
除了那高高在上的武帝,便是武道联盟的执法者,霸王枪宗的少宗主,‘镇岳枪’萧绝!
前些日子,北边三个小镇,有刁民妄图改良农具,说什么能省力增产。
嘿,这还了得?
凡人就该有凡人的本分,力气活就该用人命去填!
萧绝大人亲率执法队前往,说他们‘动摇武道根基’,一声令下,三座镇子,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茶馆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脊梁骨升起。
张山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
他低声对楚凡说:“先生,这世道……读书,真的有用吗?”
楚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碗中晃动的茶水,水面倒映着他平静却冰冷的脸。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道理”若没有力量的支撑,就是最无用的东西。
穿过集市,一阵嘈杂的呵斥与哭喊声从镇子尽头的山脚下传来。
楚凡循声望去,只见上百名青石镇的镇民,正被一群身穿霸王枪宗外门服饰的武者驱赶着,试图将一尊巨大无比的功德碑抬上山顶的宗门分舵。
那功德碑通体由玄铁岩打造,重逾数万斤,别说上百凡人,就是十几个初阶武者也未必能撼动分毫。
“一群废物!
日落之前抬不上去,今年的灵谷贡品,你们就用命来抵!”
一名管事模样的武者,挥舞着皮鞭,在人群中抽打。
镇民们衣衫褴褛,个个面黄肌瘦,被抽得皮开肉绽,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哀嚎。
楚凡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大脑,那个属于物理系研究生的部分,瞬间开始计算。
功德碑的重量、山坡的斜度、可利用的材料……一组组数据在他脑中飞速流转。
张山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先生,我们快走吧,这是霸王枪宗的事,我们惹不起。”
楚凡却像是没听见。
他看着那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尊严被碾碎,生命如草芥的镇民,心中某个地方被狠狠刺痛了。
他不是圣人,他只想带着学生们活下去。
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哭喊与呵斥声中,却异常清晰。
那武馆管事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那身洗得发白的儒衫和文弱的样子,嗤笑道:“哪来的穷酸书生,想找死吗?”
楚凡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尊功德碑,对周围的镇民说道:“我有办法,让你们把它抬上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镇民们投来怀疑的目光,而那些武者则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他说他有办法?
用他那张嘴去吹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楚凡依旧平静,他转向那管事:“我若能让这些凡人,在日落前将功德碑抬上山顶,你可否免了他们今年的贡品?”
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上下打量着楚凡,眼中满是戏谑:“好啊!
你若真有这本事,别说免了贡品,我当众给你磕三个响头!
可你若是办不到……”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你这条小命,就得留在这儿!”
“一言为定。”
楚凡不再多言。
他在山脚下勘察片刻,指挥着镇民们砍伐了几棵最粗壮的硬木,又找来许多坚韧的藤蔓。
武者们抱着胳膊,像看耍猴一样看着他。
在楚凡的指导下,镇民们将一根最粗的圆木垫在功德碑下方作为支点,又将一根更长的巨木搭在上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杠杆。
“这……这是何物?”
镇民们不解。
“此为杠杆,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世界。”
楚凡淡淡地说道,这句话,自然没人能懂。
他让几十个最强壮的男人站到长木的另一端,齐声发力。
“起!”
伴随着一声令下,男人们将全身的重量压了下去。
那根长长的巨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向下弯曲。
而功德碑那重逾万斤的底座,竟真的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被撬起了一丝缝隙!
“动了!
真的动了!”
镇民们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欢呼。
武者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接下来,楚凡又指导众人制作了巨大的滑轮组,用藤蔓牢牢捆住功德碑。
杠杆负责撬动,滑轮组负责拖拽,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刻竟真的在一群凡人的手中,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山顶移动。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汗水浸透了衣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那不仅是完成任务的喜悦,更是一种“凡人亦可撼山”的尊严与自豪。
楚凡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这,就是“理”的力量。
它不像元气那般霸道,却能让最弱小的人,爆发出最伟大的力量。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人群外,一道冰冷的视线早己锁定了他。
当功德碑终于被安放在山顶的基座上时,天边的夕阳正染红了半个天空。
镇民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许多人喜极而泣,他们看向楚凡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崇敬,仿佛在看一位真正的神仙。
武馆管事的脸色,己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那群欢呼的凡人,感受到的不是震撼,而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些所谓的“奇技淫巧”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和可笑。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一个冷硬如铁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
“是谁,在此以戏法亵渎力量,以狡辩动摇秩序?”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欢呼声戛然而止。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玄铁重甲、身材魁梧的青年,正缓缓走上山来。
他面容刚毅,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眉角划至脸颊,手中提着一杆通体漆黑的长枪。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跳的鼓点上,一股霸道绝伦的煞气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是……是萧绝大人!”
武馆管事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跪了下去。
萧绝。
楚凡的心猛地一沉。
萧绝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越过人群,首接落在了那套巨大的杠杆与滑轮组上,然后,又缓缓移到了楚凡身上。
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好奇,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像是在看一个物件。
“是你做的?”
他问。
楚凡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是我。”
“为何?”
“为了让他们活下去。”
萧绝沉默了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活下去?
弱者,只需要服从。
你给了他们不该有的希望,让他们误以为,除了力量,还有别的捷径可走。
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残忍。”
他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长枪,枪尖遥遥指向山下所有参与了搬运、此刻正为此欢呼的镇民。
“以戏法亵渎力量,罪在不赦。
以狡辩动摇秩序,当以血洗之。”
楚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要做什么?
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
萧绝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当他们选择相信你的‘道理’,而抛弃对力量的敬畏时,他们就不再无辜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镇岳”枪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元气爆发,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黑色闪电。
那长枪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择人而噬的毒龙,瞬间掠过山野。
噗!
噗!
噗!
血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
那些前一刻还在为新生而欢呼的镇民,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下一刻,他们的胸膛便被无情的枪尖洞穿。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生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转瞬之间,上百条生命,尽数凋零。
鲜血,染红了山坡,汇成一条条溪流,浸润了泥土。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芬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
楚凡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看着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与尸骸,他的大脑,那个曾经引以为傲、充满了公式与定理的理性思维,此刻却一片空白。
他救了他们,又亲手将他们推入了地狱。
萧绝收回长枪,枪尖上,一滴血珠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他没有再看楚凡一眼,只是冷冷地对那吓得瘫软在地的武馆管事说:“记住,秩序,是用血来维护的。
任何试图挑战它的人,这就是下场。”
说完,他转身,一步步走下山去,玄铁重甲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声响,如同死亡的丧钟。
首到萧绝的身影彻底消失,楚凡才猛地回过神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无力感,像火山一样从他心底喷发出来。
他冲到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那是一个曾对他笑得最灿烂的汉子,此刻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为什么?
他想不通。
他只是用了一点最基础的物理学知识,他只是想救人,为什么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天空。
在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他的“道理”再精妙,若没有与之匹配的“拳头”来捍卫,就永远只是异端邪说,是催命的符咒!
一股冰冷的、近乎疯狂的觉悟,在他的心中升起。
单纯的自保,是死路一条。
天真的宣战,更是自取灭亡。
他必须,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建立一种新的秩序,一种“理”的秩序!
就在他心念剧烈激荡的瞬间,他脑海中那本虚幻的《真理之书》疯狂翻动起来,无数公式与定理化作金色的数据流,冲刷着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穹之上,正北方,一颗本应黯淡的星辰,悄然增亮了几分。
它发出恒定、冰冷、毫无闪烁的光芒,仿佛一只刚刚睁开的巨眼,漠然地凝视着这片刚刚被鲜血浸染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