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河溪镇的夏,总被缠在水汽里。现代言情《药柜深处》,讲述主角陈默林秀的爱恨纠葛,作者“涵紫墨”倾心编著中,本站纯净无广告,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河溪镇的夏,总被缠在水汽里。青石板路被日头晒得发烫,脚踩上去,却又被河道里漫上来的凉气浸得一缩。陈默的“回春堂”就临着河溪。门板是旧杉木的,被水汽泡得发乌,门楣上那块“回春堂”的匾额,却用的是沉水香木,哪怕被雨打日晒了三代,凑近了,仍有淡淡的药香混着木香,像河溪里永远散不去的雾。此时,药香里又多了一缕清苦的艾草气。陈默坐在靠窗的旧梨木桌前,指尖悬在一位年轻女子的腕脉上方,眼神沉静得像河溪深处的水。...
青石板路被日头晒得发烫,脚踩上去,却又被河道里漫上来的凉气浸得一缩。
陈默的“回春堂”就临着河溪。
门板是旧杉木的,被水汽泡得发乌,门楣上那块“回春堂”的匾额,却用的是沉水香木,哪怕被雨打日晒了三代,凑近了,仍有淡淡的药香混着木香,像河溪里永远散不去的雾。
此时,药香里又多了一缕清苦的艾草气。
陈默坐在靠窗的旧梨木桌前,指尖悬在一位年轻女子的腕脉上方,眼神沉静得像河溪深处的水。
女子叫林秀,穿着月白色的学生裙,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像盛着河溪的光。
咳嗽让胸腔火烧火燎,林秀按着胸口,推开了巷尾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青石板铺就的诊室里,药香混着樟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打眼的是那架顶天立地的老药柜,樟木纹理被岁月磨得温润,铜制拉手泛着暗哑的光,每一格都用小篆标着草药名,有些抽屉缝里还溢出淡淡的苦香。
药柜前,站着个穿素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低头用戥子细细称量着川贝。
阳光透过木格窗,在药柜和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让这乱世里的诊室,多了几分沉静安稳。
“先生,”林秀定了定神,轻声开口,“我……咳……来寻您看咳嗽。”
“脉细而数,气不足,阴伤肺燥。”
陈默的声音也像溪水,清润,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学堂里是不是总熬夜?”
林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陈先生神了。
最近要赶论文,总点灯。
就是……总觉得喘不上气,夜里也睡不安稳。”
陈默点点头,取过案上的竹制脉枕,另一只手拿起毛笔,在泛黄的宣纸上写下脉案:”林氏秀,年二十,脉细数,气阴两虚,肺燥失润。
症见咳喘乏力,夜寐不宁。
拟方:沙参、麦冬、玉竹……“他写得极快,笔锋却稳,每一个字都像精心调配的药,笔笔落在实处。
写到末尾,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一行极小的字:”嘱:少熬夜,多食梨,望河溪长流,人心无疾。
“林秀探头去看,只看清前面的方子,没留意那行私语,便道了谢,捧着陈默包好的药包,像捧着一团软乎乎的希望,转身走了。
药包上系的红绳,在她月白裙裾上晃了晃,像一点跳动的火苗。
陈默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收回目光,端起案上的粗陶茶杯,抿了一口早己凉透的绿茶。
茶香混着药香,本该是熨帖的,他却莫名感到一丝烦躁。
这种烦躁,近来总在他静下心时冒头,像河溪里偶尔蹿出的小鱼,咬得人心头发痒。
他下意识地伸手,从抽屉最深处,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用老桐木做的盒子。
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股陈旧的、混合着草药与岁月的味道。
这是河络派历代传下来的“脉案匣”,里面放着祖辈们留下的手写病历。
陈家是河络派的隐世传人,传到他这一代,早己不问江湖,只在这河溪镇,守着一方小小的回春堂。
他打开匣盖,指尖拂过最上面一本线装的脉案簿。
纸页己经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仍清晰,是他曾祖父的笔迹,记录的是光绪年间,一次战乱后,为伤兵诊治的经过。
“……是日,烽烟起于城郊,伤者百余人,断臂折腿者众……以河络正骨法施术,然刀枪无眼,药石有时而穷……”看着看着,陈默只觉得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旋转,一股奇异的眩晕感袭来。
鼻尖闻到的不再是药香与茶香,而是浓烈的血腥气,混着硝烟和腐烂的草叶味。
他“看见”了一片被炮火犁过的土地,残阳如血,一位穿着长衫的医者正跪在地上,为一个腹部中弹的士兵处理伤口。
那医者的侧脸,竟与镜中的自己有七分相似,眼神里的疲惫、焦灼,还有一丝深藏的绝望,像冰锥一样刺进陈默的心里。
“先生……救救我……”士兵的声音气若游丝。
“会好的……”长衫医者的声音发颤,却强作镇定,“用‘续筋接骨散’,能续上的……”可那士兵的血,还是像河溪一样,汩汩地流着,怎么也止不住。
陈默想喊,想阻止,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士兵的眼神一点点涣散,看着长衫医者颓然坐倒,将脸埋进沾满血污的手掌里。
“啊!”
陈默猛地从那幻象中挣脱出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的河溪依旧静静流淌,药香和茶香也依旧萦绕,可他的心脏,却像真的经历了一场战火,咚咚地擂着胸腔。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几个月,只要他接触到这脉案匣,或者看到类似的“乱世行医”记载,就会陷入这种奇异的“浸入”状态,仿佛亲身经历了祖辈的苦难。
他以前只当是读书太投入,可这一次,真实感太强了,强到让他怀疑——河溪镇的宁静,真的能一首持续下去吗?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汽笛声,不像河溪上运货的乌篷船,倒像是……军火车的声音。
陈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