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第一节 青铜镜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只丧尸的手在拍打棺材盖,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又迅速被新的雨点冲刷。现代言情《真相,错位的救赎》,由网络作家“纾曖”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扬苏晨,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第一节 青铜镜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只丧尸的手在拍打棺材盖,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又迅速被新的雨点冲刷。雷声在头顶炸开,沉闷而暴烈,震得车身微微发颤。白光一闪,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车内,也照亮了后视镜里苏晨那张扭曲的脸。那张我熟悉到骨子里的脸,此刻却像一张陌生的、被仇恨和失望撕扯得变了形的面具。“你根本不在乎我!”他吼道,声音嘶哑,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在乎!”我尖叫着回应,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
雷声在头顶炸开,沉闷而暴烈,震得车身微微发颤。
白光一闪,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车内,也照亮了后视镜里苏晨那张扭曲的脸。
那张我熟悉到骨子里的脸,此刻却像一张陌生的、被仇恨和失望撕扯得变了形的面具。
“你根本不在乎我!”
他吼道,声音嘶哑,脖子上青筋暴起。
“我在乎!”
我尖叫着回应,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我在乎公司!
在乎我妈!
在乎这个家还没彻底烂透!”
“可你不在乎我!”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沉闷的撞击声和喇叭的哀鸣混杂在一起,刺耳得让人发疯,“你眼里只有你那个烂透的爹!
他的烂摊子,他的罪孽,你凭什么要我跟你一起扛?”
凭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凭什么?
凭他是我父亲,凭这个家是我出生的地方,凭我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凭那些被我爸坑骗的工人还指着公司发工资。
这些理由,沉重得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它们在我自己的心里,也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我踩下油门。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疯狂空转,发出刺耳的尖叫,却抓不住地面。
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冲了出去,冲向路边的护栏,又弹回来,冲向马路中央。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射出的子弹,但枪口却对准了我自己。
雨更大了,天地间仿佛挂上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帘。
路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像是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
我知道自己在往哪儿开,那个废弃的工厂区,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埋葬着这座城市的过去,也埋葬着我爸的罪恶。
小时候,我爸带我去过一次,站在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他拍着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一种我那时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说:“悦悦,这里是你爸发家的地方。”
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发家的地方,那是他埋罪的地方。
手机在副驾驶座位上疯狂地震动,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是苏晨的来电。
我不接。
接了又能说什么?
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能救活我妈吗?
能填上我爸留下的那个百亿的黑洞吗?
能洗刷掉他沾满鲜血的双手吗?
不能。
一句对不起,轻飘飘的,什么都不是。
前方黑得像一个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我猛打方向盘,车轮碾过废弃的铁皮、碎裂的玻璃,还有不知道是谁丢弃的针管,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踩在骨头上的声音。
突然——一道青光。
不是路灯,不是车灯,也不是闪电。
就是光。
一道幽幽的、带着锈味的光,从废墟的深处渗出来,像一条冰冷的蛇,蜿蜒着爬向我。
我刹不住车。
也不想刹。
撞上去的瞬间,我的视线被那光芒吸引,我看见了。
那是一座镜子。
不,不是一面。
是七面青铜镜,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镜面朝内,镜身上刻满了我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在青光的映照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扭曲、蠕动。
镜阵的中央,插着一根断掉的香,香灰还是温的,袅袅地冒着一缕青烟。
我想起来了,我爸说过,我们祖上有个道士,是个得道高人,能用镜子替人挡灾。
“灾厄入镜,魂归他人。”
他当时是笑着说的,像个故事,哄小孩的鬼话。
可就在车头撞碎第一面镜子的刹那,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我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
在一堆锈蚀的铁罐后面。
一个人影。
林浩。
我亲爹。
他没跑,没躲。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嘴角往上扯着,露出一个冰冷的、残酷的微笑。
像一个猎人,看着一只扑火的飞蛾,心甘情愿地投入火海。
“悦悦……”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看得懂。
他在说:“替我扛着。”
世界在那一瞬间炸开。
刺眼的青光吞没了一切,我听见自己骨头在响,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从身体内部传来,剧痛席卷了我所有的感官。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坠进一个无底的深渊,坠进一个陌生的身体——宽厚的肩膀,粗糙的硬茧,西装内袋里还揣着一枚没拆封的求婚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我的肋骨。
苏晨的身体。
我醒了。
躺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流进眼睛,一片猩红。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
镜阵碎了一地,青铜的碎片和玻璃的残渣散落各处,青光己经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爸不见了。
第一反应不是哭,不是喊。
是摸。
我颤抖着手,摸向“我”口袋里的手机。
指纹解锁,屏幕亮起,我点开定位记录。
昨晚23:47。
一条匿名短信,没有号码,只有一串乱码。
内容是:“她情绪不稳定,去工厂门口等她冷静。”
发送时间:23:45。
接收人:苏晨。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笑。
哈。
哈哈哈。
我仰起头,对着漆黑的夜空,无声地大笑起来,眼泪混着雨水和血水,从脸颊滑落。
原来那场架,是剧本。
原来那通电话,是导火索。
原来我冲进雨夜,不是崩溃,不是失控,而是被精心策划、被一步步引诱,像一只被赶进祭坛的羔羊,去完成一场献祭。
我爸早知道。
他早知道镜阵能换魂。
他知道那个传说不是传说,他知道那些符文不是装饰,他知道只要我撞上去,灾厄就归我,清白就归他。
法律追不到他了。
债主咬不住他了。
我妈的病、公司的烂摊子、黑道的刀——全都会压在我这具新身体上。
而他?
他只需要在暗处,看着我,用苏晨的身体,替他活下去,替他承担一切,替他去死。
我撑着冰冷的泥地,一点一点地站起来。
雨水混着血从额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但比不上心口那一下。
像被人活生生剜走了一块肉,还笑着对我说:“这是为你好。”
我掏出“苏晨”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我的掌心。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我为数不多还能信任的人。
电话接通,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男人的沙哑。
“喂,是我。”
我说,“查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
我没给他发问的机会,一字一句地说道:“查林浩,过去七天,所有银行保险柜的开启动向,祖宅地窖的出入记录,还有——那座废弃工厂的地契。”
挂了电话。
我抬起头,看着天。
乌云裂开一道缝,一缕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照在碎裂的镜子上,反射出无数道细碎的光斑,映出一张脸。
不是我。
是苏晨。
可那双眼睛——那双属于苏晨的、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的,却是我的火。
是林悦的火。
是不甘的、愤怒的、复仇的火。
“爸,”我对着虚空,对着这片埋葬了我过去和父亲罪恶的废墟,轻声说,“你想让我替你下地狱?”
“好啊。”
我弯下腰,从泥水里捡起一块锋利的青铜碎片,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但地狱的门,”我捏紧了那块碎片,尖锐的棱角刺破了掌心,鲜血涌出,混着雨水滴落,“我亲手给你焊死。”
雨还在下,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也冲刷着我的罪与罚。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林悦,也不再是苏晨。
我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合,是复仇的幽灵,是父亲罪恶的继承者,也是他最终的审判者。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废墟,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是血,还是泪。
苏晨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不肯屈服的灵魂。
而这个灵魂,将用这具新的躯壳,去揭开所有的真相,去讨回所有的公道,去让那个躲在黑暗里冷笑的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夜色深沉,雨幕如织,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一地破碎的镜子,映着残月,像一只只窥探着人间罪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