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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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洒在桃花岛东岸那片繁盛的桃林之上。
正是阳春三月,万千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粉的、白的、绯红的,叠锦堆霞,海风过处,落英缤纷,拂了一身还满。
馥郁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几乎凝成了实质,吸入肺中,带着一丝令人昏沉的醉意。
在这片极致的绚烂与喧闹之下,却沉淀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寂寥。
一个身影,蹒跚地行走在桃林深处。
那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妇人,鬓角己染霜华,眼角爬满了细密的皱纹。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样式老旧,却浆洗得干净。
她的眼神是浑浊的,带着孩童般的懵懂与茫然,行走间步履有些拖沓,姿态也带着几分不协调的笨拙。
她是傻姑,这桃花岛上,如今唯一的主人。
不,或许连“主人”都算不上。
她更像是一个被时光遗忘在此地的游魂,看守着一座巨大而美丽的坟墓。
她走到一株尤为古老的桃树下,那里并排立着几座坟茔,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
最前面的一座,石碑上刻着“恩师东邪黄药师之墓”,字迹凌厉,仿佛还带着原主人几分孤傲遗世的风骨。
旁边,是“郭靖、黄蓉夫妇合葬之墓”,碑前放着几个早己干涸发硬的海螺和贝壳,那是傻姑不知从哪处沙滩捡来,小心翼翼摆上的。
“师公……靖哥哥……蓉姐姐……”她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笨拙地将几朵刚落下的、尚且完整的花朵摆在碑前,又拿起几颗圆润的小石子,在坟前排成一列,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傻姑……来看你们了……花,好看……”她的声音沙哑,语调平板,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完成一个日复一日的仪式。
海风吹过,桃枝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除此之外,便只有远处永无休止的海浪声,一遍遍冲刷着礁石,仿佛亘古不变的叹息。
没有人回应她。
她歪着头,对着冰冷的墓碑看了许久,似乎期待着能从后面走出那个会给她带糖吃的蓉姐姐,或是那个会拍拍她的头,叫她“傻丫头”的靖哥哥。
可是没有。
只有花瓣无声地落在她的肩头、发上。
她站起身,有些茫然地环顾西周。
繁花似锦,碧海蓝天,这景色美得如同画卷,却空荡荡得让人心慌。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
岛上有很多很多人,师公会吹很好听的曲子,声音冷冷的,却不会凶她;靖哥哥练功的时候,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蓉姐姐会做很多好吃的,一边骂她笨手笨脚,一边把她打理得干干净净……还有那个总是戴着面具的“过儿”,会带来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那些人,那些声音,那些热闹,都到哪里去了?
好像,都随着一场很大很大的火,和很远很远地方的厮杀声,一起消失了。
她慢慢地走回那几间熟悉的精舍。
屋舍依旧,只是廊下积了落叶,窗棂蒙了尘埃。
她推开自己那间小屋的门,里面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
床上,放着一件小小的、颜色己经褪尽的旧衣服,那是郭襄幼年时穿过的。
傻姑走过去,把衣服抱在怀里,蜷缩着坐到床上,脸埋进那柔软的布料里,轻轻蹭了蹭。
岛上唯一还能与她作伴的,或许只有那些海鸟了。
它们有时会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用黑豆似的眼睛看她,发出“咕咕”的叫声。
傻姑会学着它们的声音,也“咕咕”地回应,脸上露出短暂的、纯粹的笑容。
但海鸟终究会飞走,留下更深的寂静。
夜幕降临,无星无月,只有海天相接处一片沉郁的墨蓝。
傻姑躺在床上,睁着那双混沌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
窗外,潮声似乎变得更响了,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空寂的心上。
她抱紧了怀里的旧衣服,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早己淡不可闻的、属于孩童的奶香气。
“都走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呓语,“不理傻姑了……”一滴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浸入粗糙的枕巾,留下一点深色的湿痕。
她并不太明白这种心口闷闷的、鼻子酸酸的感觉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蜷缩得更紧些,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处不在的、名为“孤独”的寒意。
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时光仿佛凝固了。
花依旧年年盛开,海依旧潮汐往复,只有一个心智停留在童年的老妇,守着满岛的记忆残骸,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无声的等待与思念。
春风依旧,笑靥如花,只是那繁华深处,空余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