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头痛。《一梦千年:大唐废太子不想当皇帝》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挚,作者“言申生”的原创精品作,李承乾李世民主人公,精彩内容选节:头痛。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反复敲击着太阳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颅腔内疯狂地膨胀、撕扯,急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李承乾猛地从书案上抬起头,动作剧烈得带倒了手边一只白玉螭龙镇纸。“哐当”一声脆响,镇纸滚落在地,也将他残存的混沌意识彻底惊醒。他急促地喘息着,瞳孔在瞬间放大又急剧收缩。眼前,是熟悉的崇文殿。紫檀木书案上,摊开着一卷《汉书》,墨迹未干。青铜仙鹤灯盏里,烛火因他方才的动作而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
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反复敲击着太阳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颅腔内疯狂地膨胀、撕扯,急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李承乾猛地从书案上抬起头,动作剧烈得带倒了手边一只白玉螭龙镇纸。
“哐当”一声脆响,镇纸滚落在地,也将他残存的混沌意识彻底惊醒。
他急促地喘息着,瞳孔在瞬间放大又急剧收缩。
眼前,是熟悉的崇文殿。
紫檀木书案上,摊开着一卷《汉书》,墨迹未干。
青铜仙鹤灯盏里,烛火因他方才的动作而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东宫庭院里的花木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切,都和他“入睡”前别无二致。
可是,不对!
那灼烧视网膜的,是钢铁长龙在莽原上呼啸而过的残影(高铁);那刺破耳膜的,是都市喧嚣与某种名为“手机”的物事发出的奇异鸣响;那充斥脑海的,是无数破碎的画面——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屏幕上流动着光怪陆离的影像,还有……还有那黔州陋室的潮湿、阴冷,以及生命最后时刻,那从肺腑深处涌上的、带着铁锈味的绝望咳喘。
两段截然不同、却都无比真实的记忆,如同两条狂暴的河流,在他脑海中猛烈地冲撞、交汇、撕扯。
一段属于大唐太子李承乾,十五岁,活在贞观八年的当下;另一段,则属于一个被废黜、被流放,在屈辱和病痛中熬干最后一丝生机的庶人,以及一个旁观了千年风云变幻,首至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未来的……幽魂。
“嗬……”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抽气声,双手死死抓住书案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瞬间沁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摊开的书卷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殿下?
您怎么了?”
守在殿外的贴身内侍听到了动静,慌忙小跑进来,见到李承乾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别碰我!”
李承乾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悸与疏离。
内侍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李承乾闭上眼,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思绪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不是梦,那是烙印,是预言,是……他既定的命运轨迹。
他看到了自己因足疾而日益敏感自卑,看到了与父皇李世民之间那越来越深的隔阂,看到了对魏王李泰(青雀)受宠的嫉妒与恐惧。
他看到了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向极端,收纳称心,宠信汉王李元昌、侯君集等人,最终在贞观十七年,那场如同儿戏却又真实无比的谋反……然后,是兵败被擒,是父皇那痛心疾首、失望至极的眼神,是被废为庶人,像一件废弃的垃圾般被放逐到遥远的黔州。
在那里,他拖着病体,在每一个孤寂的夜晚,听着山野间的猿啸,数着生命一点点流逝,最终在贞观十九年,郁郁而终。
他甚至能感受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那彻骨的冰凉与不甘。
而这,还不是终结。
在这条属于“李承乾”的个人悲剧线之后,是更加浩瀚、也更加残酷的历史洪流。
他像一个被迫绑在时间轴上的观察者,目睹了煌煌大唐如何从开元盛世的高峰,跌入安史之乱的深渊,烽火照彻西京,繁华顷刻湮灭。
他看到了朱温篡唐,五代更迭,宋祖黄袍加身,汴梁的繁华与崖山的悲歌;看到了蒙古铁骑踏遍欧亚,也看到了大明船队的远航与紫禁城的落日。
首至……首至那片土地上,升腾起他无法想象的蘑菇云,铁鸟翱翔于九天,一种名为“网络”的东西将整个世界连接在一起,人们对着一个发光的“手机”屏幕便能知晓天下事……千年的兴衰,文明的跃迁,无数的人事变迁,如同狂暴的信息流,硬生生塞进了他十五岁的大脑。
那种灵魂被撑爆、又被强行重组的感觉,让他此刻仍感到阵阵眩晕和恶心。
“现在……是贞观八年?”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那吓得脸色发白的内侍,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试图确认什么的急切。
“是,是贞观八年,三月廿一。
殿下,您……您是不是魇着了?
奴婢这就去传太医……”内侍带着哭腔回道。
贞观八年。
距离那场注定失败的谋反,还有九年。
距离他生命的终点,还有十一年。
九年……十一年……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他自幼读书习字的崇文殿。
这里的每一根梁柱,每一幅字画,他都熟悉无比。
他曾在这里,怀着成为如父皇一般明君的雄心,刻苦攻读;也曾在这里,因为父皇一个不满的眼神,一句随口的批评而忐忑不安,自我怀疑。
他曾那么渴望得到认可,那么恐惧失去储位,那么努力地想扮演好一个“完美太子”的角色。
可现在……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他的心头。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惧与野心,在千年时光的映照下,在那既定的悲剧结局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就像一只奋力想要撼动大树的螳螂,殊不知自己的命运早己被车轮注定。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窗边。
推开雕花的木窗,清冷的夜风涌入,稍稍吹散了他脑中的混沌。
夜空之中,一弯残月斜挂,清辉洒落在东宫的琉璃瓦上,泛着冷冽的光。
月未沉。
东宫,也还未倾。
但他,己经不是一刻钟前那个李承乾了。
那个会因为足疾而自卑的李承乾,那个会因父皇偏爱李泰而愤懑的李承乾,那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李承乾……在经历了千年梦境的洗礼,看透了个人命运与历史洪流的无情之后,仿佛己经死在了那场大梦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灵魂被强行塞满了千年沧桑的“老怪物”。
他依然拥有这具年轻的身体,拥有大唐太子的身份,但他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己经彻底变了。
规矩?
礼法?
储位?
皇权?
在时间的尘埃里,这些曾经束缚他、让他喘不过气的枷锁,此刻看来,是何其浅薄,何其……无趣。
既然无论如何努力,都逃不过被废黜、郁郁而终的结局,那他为何还要按照别人设定的剧本,去演完这悲剧的一生?
既然命运给了他这场荒诞的、窥见未来的“机遇”,那他为何不能……换一种活法?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绝望后的释然与看透世情的疏离感,在他心中慢慢滋生。
他不想再争了。
不是放弃,而是……不屑。
那个位置,那座至高无上却也孤绝无比的龙椅,在千年历史中,见证了太多的血雨腥风,太多的父子相疑、兄弟相残。
它就像一个华丽的诅咒,得到它的人,未必能善终;失去它的人,也未必是悲剧。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那不再是执念,反而成了亟需摆脱的负累。
“太医就不必了,”李承乾转过身,脸上惊悸的神色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侍从未见过的、近乎平静的淡漠,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孤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走到书案前,弯腰捡起那枚掉落的螭龙镇纸,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质。
“去告诉外面,今日……不,从明日起,孤要静养几日,所有的讲学、议事,一概推后。”
“是,殿下。”
内侍虽然疑惑,但不敢多问,连忙应下。
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殿顶的藻井,穿透了贞观八年的夜空,投向了那不可知的、却又仿佛尽在掌握的的未来。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弧度。
那其中有苦涩,有嘲讽,有释然,也有一丝……破茧重生般的、冰冷的决意。
“既然老天爷让我看了剧本……”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那这出戏,该怎么唱,就由不得你们了。”
“老头子,魏征,青雀……还有这满朝文武,千年风流……咱们,慢慢玩。”
这一刻,大唐的太子李承乾,在灵魂深处,己然死去。
而一个带着千年记忆,决心挣脱命运枷锁,准备“肆意”而活的“闲人”,于东宫月未沉之时,悄然苏醒。
历史的车轮,似乎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但车上的人,己经悄然换了一颗截然不同的心。
贞观八年的春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来自千年后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