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清晨的天空挂着未褪尽的残星,原野上卷起细碎的寒风。“爱吃酒香空心菜的泉仔”的倾心著作,三毛苏芒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清晨的天空挂着未褪尽的残星,原野上卷起细碎的寒风。有鸟扑楞楞飞过,像是也意识到空气中的异样。赵大春搓了搓通红的手掌,把炉灶前最后一笼馒头掀开,腾起一阵热气。他的饭馆早己没了门窗,西壁被弹片劈出几个豁口,但锅铲还在,盐罐没碎,桌子下藏的刀也安静地躺着。“还是这锅气最安生。”他自嘲地眯着一只眼,捏住馒头往嘴里塞。砰。远处传来震天巨响,大地骤然颤抖,锅里的汤溅出几滴砸在火光里。赵大春吞下嘴里的馒头,不自...
有鸟扑楞楞飞过,像是也意识到空气中的异样。
赵大春搓了搓通红的手掌,把炉灶前最后一笼馒头掀开,腾起一阵热气。
他的饭馆早己没了门窗,西壁被弹片劈出几个豁口,但锅铲还在,盐罐没碎,桌子下藏的刀也安静地躺着。
“还是这锅气最安生。”
他自嘲地眯着一只眼,捏住馒头往嘴里塞。
砰。
远处传来震天巨响,大地骤然颤抖,锅里的汤溅出几滴砸在火光里。
赵大春吞下嘴里的馒头,不自觉地用布巾擦着手背。
火药味像野草一样蔓延开来。
他本能地低头,抬眼看了一眼漆黑的烟柱。
“没中厨房,运气还算不差。”
他咧嘴一笑,随手抄起老灶旁的菜刀、调料袋,匆忙把背包一拎,蹲下,从床底拖出一双磨破的靴子。
街上的呼号愈发混乱,有女人抱着孩子仓皇奔逃,有狗在枪声中哀鸣。
赵大春走出饭馆门,看着自己昔日竖着菜牌的地方只剩碎瓦和泥尘。
他耸耸肩,伸手摸了摸胸口。
“阿娘啊,大春今儿就算偷渡饿鬼道,也带着椒盐花卷!”
他迈入人流,消失于兵荒马乱之中。
城北巷道,李三毛低着头,脚步轻巧地穿梭于废墟之间。
他右手拎着件脏兮兮的旧外套,怀里塞着刚从地摊上顺的腰包,身后不是追兵,而是回荡在耳边的冲天怒吼。
“这火炮打得真干脆,比我小时候爹的鞭子还狠。”
他边走边蹲身,揭起一块瓦片,将一串硬币藏进鞋底。
嘴角浮现出顽皮的笑意。
一颗流弹打在墙上,溅起砖屑,李三毛本能地趴下,咒骂了一句:“娘的,还真不长眼。”
抬眼看见对面一只猫从废墟间钻过,他摸了摸怀里的铁钩,一把拽上肩头。
身后人群有人摔倒,高声咒骂,李三毛探头看了一眼。
是个白胖的老头拄着拐杖,他皱了皱鼻子,上前两步,从人缝中把老头拉起来。
“快跑吧大爷,今天不走,过几天全城都要烤成焦。”
老头惊魂未定,连连道谢。
李三毛摆摆手,冲人群扮了个鬼脸。
一边快步往城外溜,边给自己打气:人要贪心,命要保真。
乱世,得靠机灵脑子和快腿。
炮声渐远,城市边缘混杂着风声与哭喊,李三毛钻进一条芦苇小道,朝久违的田野奔去。
教会学校外。
苏芒趴在倒塌的石凳后,用一本破旧的诗集护住头。
她的长裙沾满尘土,鞋带不知扯到哪去了。
空气中,一阵炮火震得玻璃碎片嶙峋倒地,阳光残忍地露出一地斑驳。
身边的同学失声哭喊,修女跪在圣像前无助祷告。
苏芒咬咬牙,攥紧书页里的纸条:母亲让她逃向城西。
她低头读出一行行字:“逃出城去,学会照顾自己。
诗不能当饭吃,但它能撑住人的心。”
她极力让呼吸平稳下来。
身旁的女孩颤声问:“我们,会死吗?”
苏芒刚想摇头,又觉得太虚伪。
“死不成,就脏点呗。
我还想看北山的杏花,说不定下次炮火砸它们头上,该轮到咱种树了。”
同学被逗笑,带着泪水抽噎。
苏芒整理书包,把诗集揣进怀里。
她推开倒塌的门板,看向熙攘奔逃的人流。
脚步并不沉重,反而有点像赴一次无准备的远足。
“芒芒,等我。”
祷告中的修女惊觉,抬手呼喊。
她头也不回,只高声喊了句:“神保佑我带回点有用故事!”
村口的土路上,王叔拎着自制的铁锤,带着小队正铸造简易屏障。
额角的灰尘和汗水糊在一起,脸上只有紧绷和倔强。
“再挡一会!
再挡一会就够了!”
他一边嘶吼,一边将折断的门板钉好。
远远地,军靴踩过泥地的节奏越来越急促。
有人带着枪高喊撤退,更多人丢下锄头赶牛跑向远方。
“住手!”
有人试图冲,不幸被杂乱人群绊倒。
王叔上前一把拎起,嗓音粗粝,“跑啥,咱们不是没家,只是家散了!”
他快步收拾工具,把铁钉、绳索、破皮带统统塞进背篓。
望着渐渐消散的村庄,王叔的手微微颤抖。
他背过身,嘴角倔强上扬:“老头子我不服输,还能再敲多少铁就敲多少铁。”
有人拉他袖口低声催促:“快慢点儿吧,王叔,这炮声快砸过来了!”
王叔摆手,倔犟地说:“我王老三就怕过锅底糊?!”
人群开始溃逃。
他扛起背篓,在乱兵之中逆着流奔跑。
铁锤在日光下泛起一道微光。
荒原的边地,黄沙滚滚。
阿德怀里搂着一只瑟缩的小羊羔,脚边是散落的柴火和咸饼。
他的皮肤泛着异乡的铜色,衣服上用布条缠着拜火教的经书。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地面震动得小羊首哆嗦。
阿德仰头张望,嘴里含糊念着经文。
他看不懂远刮来的城镇烟柱,但能分辨出风向与草木气味。
一辆牛车横在路边,有受伤的孩子哭闹。
阿德走过去,伸手递去干粮,微笑指着牛车:“先坐,不怕!”
那些惊慌的目光在他的善意和幼羊的呆萌下渐渐平复。
阿德比划着、比划着,最后把仅剩的一块咸饼分成西半。
“我吃这个,你们先别哭。”
他咧嘴露出鲨鱼般的白牙,自己啃了一小口,咀嚼得格外心安理得。
炮声渐隐,风沙染红天边。
一群流亡者渐行渐远,阿德拍拍小羊,也迈步往废墟远处走去。
一天之内,城市、田村与荒原都被同一片阴霾吞没。
但火光也点燃了几颗未曾相识的心。
赵大春在荒野上靠锅勺作伴,李三毛学会用铁钩在林子窝棚里“借”火烟,苏芒抱着诗和回忆闯进风里,王叔把铁锤藏在斗笠下为陌生人搭棚,阿德背着小羊一路向着从没见过的东方走。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踏上了流亡路,各自背负起失落和希望,命运的线头隐隐将他们引向同一条道路。
炮火之后,风沙掩不住笑声,谁也不知道明天会遇到谁,也许正是这个乱世最温柔的调料。
夜色即将降临,荒原边的野地里燃起微弱的篝火。
天幕仿佛在远方拼缀着新的形状,为明天铺下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