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暴雨裹着纸灰拍在脸上时,王浩才发现这雨下得不对劲。“紫色禁魔”的倾心著作,林小晚唐棠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暴雨裹着纸灰拍在脸上时,王浩才发现这雨下得不对劲。雨丝里缠着没烧透的纸钱边角,打在冲锋衣上会发出指甲刮擦油布的声响。他抹了把脸,指缝间残留的雨水浮着层灰白油脂,凑近能闻到线香燃尽的焦苦味。手机屏幕在雨幕中晕出惨绿色光斑,23:47分的数字突然扭曲成一段繁体隶书:"子时三刻前供奉至城西渡厄路,三牲六畜需活气未散,逾期则骨肉相替。"后视镜里闪过一抹暗红。他猛地回头,只看见保温箱在颠簸中裂开条细缝。一绺...
雨丝里缠着没烧透的纸钱边角,打在冲锋衣上会发出指甲刮擦油布的声响。
他抹了把脸,指缝间残留的雨水浮着层灰白油脂,凑近能闻到线香燃尽的焦苦味。
手机屏幕在雨幕中晕出惨绿色光斑,23:47分的数字突然扭曲成一段繁体隶书:"子时三刻前供奉至城西渡厄路,三牲六畜需活气未散,逾期则骨肉相替。
"后视镜里闪过一抹暗红。
他猛地回头,只看见保温箱在颠簸中裂开条细缝。
一绺湿漉漉的黑发正从缝隙里垂落,发梢滴下的液体在地面积出铜钱大小的血洼。
电瓶车突然熄火在槐树林前,车灯勉强照见林间浮着盏白灯笼,纸糊的罩面上用凝血描着"引魂归位"。
保温箱开始渗出浊黄色液体,带着尸蜡的滑腻触感。
帆布内衬鼓起个游走的肿块,隔着布料能摸到类似婴儿蜷缩的轮廓。
王浩的手指刚触到搭扣,就感觉有冰凉的小手覆在自己手背上。
林间忽然响起倒吹的唢呐声,尖锐的尾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白灯笼晃到第三棵槐树时,树皮下嵌着半张人脸。
那是个外卖员的面孔,工牌上名字被树根吞噬得只剩"王"字的半边。
腐烂的嘴唇还在翕动,树皮缝隙里渗出浑浊的脑浆。
保温箱突然弹开条缝,三只捆着红绳的田鼠正在啃食糯米团,鼠尾系着的褪色姻缘签上,每根都刻着"王浩庚辰年亥时生"。
田鼠的玻璃眼珠突然转向他。
瞳孔里映出个穿绛红旗袍的老太太,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龈上钉满生锈的铜钱。
王浩踉跄后退,踩碎的青石板上浮起密密麻麻的姓氏,每个字都在渗血。
石板下的抠挠声越来越急,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泥土里抓挠棺材板。
殡仪馆的门轴发出垂死者的呻吟。
供桌上的七盏油灯同时爆出灯花,灯芯是用女人长发拧成的,灯油里沉着碎牙与指甲。
他的倒影在油面上裂成六块残像:五个自己正被漆黑的寿衣裹成蛹状,最后一个映出供桌下的景象——三十七个外卖保温箱堆成塔状,最顶端的箱子正在渗出黄符纸,符咒上的朱砂敕令逆时针融化成一滩血水。
"时辰到了。
"米粒洒落的声音从背后贴上来。
王浩转身撞翻供桌,灯油泼在手臂上瞬间凝出白霜。
田鼠发狂地撕咬冻僵的皮肉,他看见门楣缺口处伸出只青紫的手,往灯盏里添了把带牙床的槽牙。
那些牙齿咬合着发出咯咯笑声,齿缝间黏连着半片没烧完的纸钱。
铜镜坠地时,他看见自己穿着绛红旗袍。
纸扎牡丹别在耳后散发香灰味,保温箱里捆着个穿外卖服的纸人。
纸人后颈贴着订单黄符,收件人姓名正从他皮肤上消退,像被看不见的橡皮擦拭去存在证明。
殡仪馆深处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血手印在墙上蜿蜒成指引的符咒。
停尸间的冷气裹着尸臭扑面而来。
三十七具尸体整齐排列在运尸车上,每具都穿着外卖冲锋衣。
他们的面部被槐树根须穿透成蜂窝状,从眼眶里长出细小的白蘑菇。
最末那具尸体右手虎口处有道陈年烫疤,和王浩三年前被烟头灼伤的痕迹一模一样。
尸体们突然集体坐起,腹腔裂口涌出泡发的纸钱。
纸钱上的生辰八字此刻全部变成"王浩",停尸房墙壁渗出浑浊油脂,那些油脂在空中凝成他母亲的脸:"儿啊,那场车祸后你就该跟着白灯笼走......"母亲的眼眶里爬出田鼠,玻璃眼珠映出三年前的雨夜——他骑着电瓶车冲进卡车底盘,保温箱里的奶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旗袍领口越收越紧,王浩扯开盘扣时发现脖颈皮肤下嵌着线香。
燃烧的香头在血管里游走,每寸灼痛都让他的血肉更接近那些尸体。
殡仪馆的梁柱突然蠕动起来,原来全是放大百倍的槐树根,树皮褶皱里嵌着无数外卖员工牌,其中一个还挂着干枯的指尖。
暴雨声变成了千万人的呜咽。
穿绛红旗袍的老太太从供桌下爬出,她的脸是用三十七张人皮拼成的,每道褶皱里都夹着外卖订单残页。
烛台刺进胸口时,王浩听见自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殡仪馆外又亮起新的白灯笼,照着另一个骑电瓶车的黄衣身影穿过槐树林。
那人转身的瞬间,王浩在最后一丝意识里看清——那正是三年前出车祸前的自己,冲锋衣反光条上浮着暗红的"寿"字纹路。
铜镜碎片扎进掌心时,他终于明白这场暴雨永远不会停歇。
每个雨夜都有新的祭品走进这里,他们的血肉被夯入地基,怨气滋养着渡厄殡仪馆在阴阳夹缝中生长。
老太太脸上最新的人皮还带着体温,那块皮肤上残留的烫疤正在渗出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新的姓氏。
槐树林深处,第三十八辆电瓶车的警报器在雨中嘶鸣。
保温箱缝隙里垂落的黑发缠住车把,发丝间缠着半张被雨水泡发的订单,收件人那栏的墨迹正在缓缓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