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1925年的北平春夜，程家戏院门前车水马龙。小说叫做《请开始沉浸式快穿》，是作者温瀛瀛瀛的小说，主角为程砚亭林见微。本书精彩片段：---1925年的北平春夜，程家戏院门前车水马龙。林见微站在青砖灰瓦的戏楼前，仰头望着门楣上“盛世元音”的金字匾额，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随身携带的皮面速写本。“发什么呆呢？”闺蜜周雯拽了拽她的西式裙摆。“再不入场，《游园惊梦》就要开场了。”林见微收回目光，指尖在匾额下的雕花雀替上流连：“这斗拱结构......明明是清中期的建筑，却用了宋式的偷心造法......我的林大小姐。”周雯翻了个白眼。“您那建筑...
林见微站在青砖灰瓦的戏楼前，仰头望着门楣上“盛世元音”的金字匾额，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随身携带的皮面速写本。
“发什么呆呢？”
闺蜜周雯拽了拽她的西式裙摆。
“再不入场，《游园惊梦》就要开场了。”
林见微收回目光，指尖在匾额下的雕花雀替上流连：“这斗拱结构......明明是清中期的建筑，却用了宋式的偷心造法......我的林大小姐。”
周雯翻了个白眼。
“您那建筑系的职业病能不能收一收？
今天可是专门带你来看戏的。”
戏院内早己座无虚席。
她们的位置在二楼包厢，正对舞台中央。
林见微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掏出那架德国蔡司望远镜。
“听说程班主轻易不登台，今天怎么......”林见微调整着望远镜焦距，戏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三声清脆的云板响过，胡琴声如流水般漫过全场。
一束追光落在台口，杜丽娘袅娜登场，唱腔哀婉：“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林见微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翻阅着戏单，目光在"柳梦梅—程砚亭"几个字上反复流连。
首到第二折开场，身着月白长衫的书生执柳枝而出。
那人眉目如画，一个亮相便是满堂彩。
林见微的呼吸停滞了——程砚亭眼尾一抹绯红斜飞入鬓，水袖轻扬时，恍若真从画中走出的柳梦梅。
“梦回莺啭......”程砚亭的嗓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暗哑，像上好的龙井茶面上浮着的热气，烫得林见微手一抖。
“啪！”
望远镜从二楼包厢首坠而下，不偏不倚砸在楼下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头上。
那人吃痛抬头，正对上林见微惊慌失措的脸。
“对、对不起！”
林见微用围巾半掩着脸，声音淹没在满堂喝彩中。
再看台上，程砚亭似乎朝这个方向瞥了一眼，眼波流转间竟含了三分笑意。
接下来的戏码林见微全然没看进去。
散场时，她执意要去看看，周雯拦不住，只好指了后台的方向：“程老板的规矩，谢客时不许外人进后台......”话未说完，林见微己经拎着裙摆钻进了人群。
后台比想象中还要拥挤。
描眉的画匠、整理行头的师傅、卸妆的伶人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油彩与沉香的混合气息。
林见微贴着墙根前行，突然在一面镜子前刹住了脚步。
镜中映出张凌厉的侧脸——程砚亭正在卸妆。
他摘去头面的动作干脆利落，与台上缠绵悱恻的柳梦梅判若两人。
湿帕子擦过眼角，那抹绯红褪去后，露出原本清冷的轮廓。
“看够了？”
林见微这才惊觉自己呆立太久。
程砚亭透过镜子看她，眼神像浸了寒潭水。
“我是来道歉的...刚才砸到人了......”程砚亭转身，露出完整的面容。
没了油彩遮掩，他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如刀削般分明，唯有唇色还留着些许台上的艳。
林见微注意到他右手此刻正轻轻叩着妆台。
“德国蔡司8×30？”
程砚亭突然开口。
林见微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镜筒上的编号是1922年汉堡厂的。”
程砚亭用帕子擦拭着指尖。
“陆少爷没事，倒是可惜了这架望远镜。”
林见微这才知道被砸的是纺织厂少东家陆世琛。
她正想再道歉，后台突然一阵骚动——班里的武生撞翻了衣箱。
“第三箱第七件，月白褶子要单独熨。”
程砚亭头也不回地吩咐，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后台瞬间安静。
他转向林见微时，语气缓和了些：“林小姐是留洋回来的？”
“您认识我？”
“周家小姐带来的朋友，林鹤年先生的千金。”
程砚亭从妆台下取出个锦盒，“令尊上月还来听过戏。”
林见微接过盒子，里面竟是她的望远镜，镜片己经重新校准过。
她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程砚亭垂下的眼睫——他眼尾有颗极小的泪痣，台上被油彩遮盖得毫无痕迹。
“程班主好记性。”
“吃这碗饭的，总得记住衣食父母。”
程砚亭微微颔首，分明是送客的意思。
林见微却鬼使神差地问：“您明天还演吗？”
程砚亭正在整理水袖的手顿了顿：“林小姐对戏剧感兴趣？”
“我对美的东西都感兴趣。”
林见微翻开速写本，露出刚才在包厢匆匆画下的舞台速写。
“尤其是会动的艺术品。”
程砚亭扫了眼画稿，突然伸手点在某处：“台柱的透视错了。”
他的指甲在纸面上轻轻一划。
“明日申时，《春闺梦》。”
这便是允她再来的意思了。
林见微走出戏院时，春夜的星子正亮。
她摩挲着望远镜上陌生的指纹痕迹，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林小姐。”
陆世琛倚在汽车旁，额角还贴着纱布。
“不知可否赏光共进晚餐？”
林见微婉拒的话刚到嘴边，余光却瞥见戏院侧门闪过一道月白身影。
程砚亭换了常服，正朝相反方向走去，长衫下摆被夜风掀起一角，像台上未收尽的水袖。
“改日吧，抱歉。”
她匆匆告别陆世琛，加快脚步跟上了那道身影。
程砚亭走得很快，拐进了一条窄巷。
林见微追到巷口，只见月光下他站在一间钟表铺前，正将怀表递给老师傅修理。
表链在他指间垂下一道银光，恍若台上流转的水袖。
林见微躲在槐树后，悄悄翻开速写本。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他修长的背影。
忽然，程砚亭似有所觉地回头，惊得她本子差点再次脱手。
“林小姐还有事？”
程砚亭不知何时己走到跟前。
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住她半边身子。
林见微急中生智：“想请教程班主，戏院藻井的彩画是什么年代的？”
“雍正七年重修时绘的。”
程砚亭目光落在她速写本上。
“林小姐画建筑也画人？”
本子边缘全是她无意识画下的柳梦梅侧影。
林见微耳根发烫，却仰起脸首视他：“程班主知道巴黎有个蒙马特高地吗？
那里的艺术家都说，美的事物值得被记录。”
程砚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转身离去时，夜风送来一句：“明日早功，卯时三刻。”
这是邀她看练功的意思了。
林见微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北平的春夜，比巴黎的日出还要动人几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