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忘不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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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白月光的诀别蝉鸣声撕扯着七月末的热浪，陆沉舟靠在梧桐树斑驳的树干上，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录取通知——A大建筑系，与苏晚晴填报的临床医学系仅隔两条街。

少年校服领口被汗水洇出盐渍，却掩不住唇角扬起的弧度，像只叼到糖的小兽，满心欢喜都写在晒黑的脸上。

“沉舟！”

清甜的嗓音穿透蝉噪，苏晚晴抱着牛皮纸袋跑过来，裙摆扬起时露出脚踝处浅淡的淤青。

那是三天前他们在旧书店搬落满灰尘的复习资料时，她被倒下的书架刮伤的。

陆沉舟忙不迭迎上去，顺手接过纸袋，触到里面硬壳笔记本的棱角——是他上周提过想看的《建筑史图鉴》。

“你怎么又自己搬？”

他假意板起脸，指尖却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处，“疼吗？”

苏晚晴笑着摇头，发尾沾着的梧桐絮被风一吹，落在陆沉舟手背上：“不疼。

倒是你，通知书到了也不说一声，还是唐薇告诉我的。”

她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镜片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这是陆沉舟从初三就记住的模样——永远温柔，永远带着书卷气的清冽。

两人并肩坐在树影里，陆沉舟翻开纸袋，里面除了图鉴，还有张字条：“给未来的大建筑师——晚晴”。

钢笔字迹秀逸，末尾画着歪歪扭扭的小房子，烟囱里飘着炊烟。

他突然想起半个月前的雨夜，他们挤在便利店屋檐下，她把伞全倾给他，自己半边身子淋在雨里，却笑着说“以后你设计的房子，要给我留间洒满阳光的书房”。

暮色漫过校墙时，苏晚晴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比夏日晚风更烫：“沉舟，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颤抖，像只受惊的蝴蝶，“我……”手机突兀的震动打断了她的话。

苏晚晴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妈妈”的来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便猛地站起身，纸袋里的图鉴滑落在地：“好，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

陆沉舟慌忙捡起书，发现她的指尖在发抖，“家里出事了？”

苏晚晴摇头，刘海被汗水黏在额角：“我妈说家里有点急事，让我立刻回去。”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从颈间摘下银色项链塞给他，吊坠是枚迷你听诊器，“这个……先给你保管。”

没等他回应，她己经跑远了，白色裙摆消失在校门口的暮色里。

陆沉舟攥着项链，金属凉意渗进掌心，忽然想起她最近总在课堂上偷偷吃药，想起她体育课总以“生理期”为由请假，想起她上周在图书馆突然晕倒时苍白的脸——那时他以为只是复习太累，现在想来，全是征兆。

当晚十点，陆沉舟敲响苏家房门时，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开门的是苏母，向来温和的阿姨眼下泛着青黑，看见他时身子猛地僵住：“沉舟啊……晚晴她……阿姨，晚晴怎么了？

她下午走得很急，电话也打不通。”

陆沉舟往屋里张望，玄关处摆着两个打开的行李箱，沙发上堆着苏晚晴常穿的浅蓝毛衣。

苏母别过脸，声音哽咽：“我们要移民了，今晚的飞机。”

“移民？”

陆沉舟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晚晴没说过要移民啊？

她不是考上A大了吗？”

“对不起……”苏母突然转身，从茶几上抓起个信封塞给他，“晚晴让我交给你。”

信封上是苏晚晴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给沉舟”，封口处洇着点点水痕，像被泪水泡过。

陆沉舟刚要拆开，里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唐薇的声音：“晚晴！

你别这样！”

他再也顾不上礼貌，推开苏母冲进卧室，只见满地碎玻璃，苏晚晴跪在地中央，指尖渗着血，正疯狂撕扯着贴满墙的便利贴——全是他送的，写着“晚晴加油今天买了草莓蛋糕物理错题本在图书馆”。

“晚晴！”

他扑过去抓住她的手，发现她腕骨处缠着纱布，血迹己经浸透，“你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晴抬起头，镜片上蒙着水雾，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唐薇红着眼眶蹲下来，捡起地上的诊断书：“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医生说必须去美国接受骨髓移植。”

她声音发颤，“她家为了凑手术费，把房子都卖了，今晚必须走，不然签证就来不及了……”陆沉舟觉得耳边突然响起蜂鸣，诊断书上“高危型”三个字在眼前炸开。

他想起上个月苏晚晴说“想去看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想起她总在傍晚对着天空发呆，原来早知道命运的判决书。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擦过她滚烫的泪，“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对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吗？”

苏晚晴摇头，睫毛上挂着泪珠：“没用的，治疗费用太高了，你家也不是……”她突然剧烈咳嗽，唐薇慌忙递过药片，她却一把推开，抓起陆沉舟的手，把项链吊坠按进他掌心，“忘了我吧，就当……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胡说什么！”

陆沉舟眼眶通红，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我让我爸联系最好的医生，国内也能治……够了！”

苏母突然冲进来，夺过他的手机，“沉舟，你别逼晚晴了！

她不想让你看到她化疗后掉光头发的样子，不想让你陪着她一起绝望！”

她转身对苏晚晴吼道：“赶紧收拾东西，司机己经在楼下了！”

唐薇扶起苏晚晴，往行李箱里塞了两件衣服，忽然想起什么，把陆沉舟拉到角落：“她删了你的微信、电话，连QQ都注销了，说怕你忍不住联系她……”她塞给他张纸条，“这是我在美国的号码，她治疗期间我会陪着她，你别太担心。”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苏晚晴被母亲拽着往外走，经过陆沉舟时，突然顿住脚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恢复出厂设置，然后塞进他手里：“这样……你就找不到我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陆沉舟看见她锁屏壁纸还是上周他拍的合照——她靠在梧桐树上，手里举着他送的建筑模型，笑得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玄关处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响，苏晚晴忽然转身，快步跑回卧室，从墙上扯下张便利贴塞给他。

那是他写的“晚晴的眼睛像星星”，边角还画着歪扭的五角星。

她指尖抚过字迹，轻声说：“等我治好病，就回来找你。”

没等他回应，苏母己经把她拉出门外。

陆沉舟追出去时，只看见汽车尾灯消失在街角，盛夏的风卷着梧桐絮漫天飞舞，像场无声的告别。

他摊开掌心，便利贴被泪水洇湿，字迹模糊成蓝黑色的团。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对不起，别等我了。”

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夜色里只剩他一人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听诊器项链，像攥着整个夏天的梦，碎成锋利的棱角，扎得掌心生疼。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夜晚，苏晚晴在机场安检前，把写满“陆沉舟，我爱你”的草稿纸塞进了垃圾桶。

而他始终没拆开的信封里，躺着她没勇气说出口的告别：“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不再放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