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湿意,淅淅沥沥打在苏家花园的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古代言情《月皎照人归》,由网络作家“唯蓝桉绝色”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明月江棠,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暮春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湿意,淅淅沥沥打在苏家花园的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江明月半倚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一身月白色的软绸裙衫,领口袖边绣着几枝淡青色的兰草,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衣料簌簌作响,像极了檐角垂落的雨丝。她手里捏着一方藕荷色绣帕,正轻轻按在唇上,每咳一声,肩膀便会微微发颤,那模样,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去。“小姐,风凉,还是回屋吧。”贴身丫鬟画春捧着件素色披风,小心翼翼地劝着,声音压得极低,生...
江明月半倚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一身月白色的软绸裙衫,领口袖边绣着几枝淡青色的兰草,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衣料簌簌作响,像极了檐角垂落的雨丝。
她手里捏着一方藕荷色绣帕,正轻轻按在唇上,每咳一声,肩膀便会微微发颤,那模样,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去。
“小姐,风凉,还是回屋吧。”
贴身丫鬟画春捧着件素色披风,小心翼翼地劝着,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自家主子。
江明月缓缓抬眼,那双眸子生得极妙,眼尾微微上挑,却因常年病着,总蒙着一层水雾般的朦胧,看人时似含着三分怯意,七分纯澈,像极了未谙世事的孩童。
“不妨事,”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病后的沙哑,“这雨里的栀子花香,最是清冽,闻着舒服些。”
画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池边那丛栀子花确实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沾着雨珠,在湿漉漉的绿意里透着几分娇憨。
可她心里清楚,自家小姐哪是为了赏花,不过是借着这副病骨,在这儿等个人罢了。
果然,没过片刻,就见管家苏忠引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男人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食盒,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见了江明月,老远就作揖:“见过大小姐。”
江明月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再次抬眼时,又成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张掌柜不必多礼,父亲让您送的东西……哎,带来了带来了!”
张掌柜连忙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叠叠精致的糕点,还有个小巧的锦盒,“老爷特意让人从苏州府买的松子酥,说是大小姐爱吃。
还有这个,是城西王记新出的胭脂,老爷说颜色衬您。”
画春上前接过食盒,江明月却没看那些糕点,只盯着张掌柜的手。
那双手骨节粗大,指腹上带着薄茧,此刻正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那是他说谎时的习惯。
“张掌柜费心了,”她浅浅一笑,梨涡在苍白的脸颊上若隐若现,美得让人心头发颤,“只是前几日听父亲说,城西的绸缎庄账目有些乱,原想让您来问问,怎的父亲反倒让您送这些来了?”
张掌柜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来:“大小姐多虑了,不过是些小差错,己经查清了,不敢劳烦您费心。
您身子弱,还是好好休养才是。”
“是吗?”
江明月轻轻咳嗽起来,帕子捂在唇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我昨夜听见父亲和母亲说话,说那笔亏空,足有三千两呢……”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病气,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张掌柜的软肋。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江明月放下帕子,眼底的水雾似乎更浓了些:“张掌柜在江家做了十年,父亲一向信任你。
若是有难处,不妨首说,父亲……总会念着旧情的。”
这话听着是体恤,可落在张掌柜耳里,却像催命符。
他挪用公款的事,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被这位深居简出的大小姐知道?
他偷眼看向江明月,少女正望着池中的雨打残荷,侧脸线条柔和,睫毛纤长,明明是副无害的模样,却让他从骨头里生出寒意。
“大小姐……”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是小的糊涂,一时鬼迷心窍……求大小姐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小的一定把钱补上,一定……”江明月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声气若游丝,却让张掌柜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他正要再谢,就听少女又道:“只是父亲最恨欺瞒,若是让他知道你一开始就想着瞒过去……”她没说下去,可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张掌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抵着湿漉漉的青石板:“求大小姐指条明路!
小的给您磕头了!”
雨还在下,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江明月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背影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明路倒是有一条,”她声音依旧轻柔,“听说张掌柜的独子,下个月就要去应乡试了?”
张掌柜一愣,猛地抬头:“大小姐的意思是……父亲近日正愁找不到可靠的人,去盯着南边的茶叶生意,”江明月指尖捻着帕子上的流苏,慢悠悠地说,“那地方偏僻,油水却足。
张掌柜若是肯自请去那里,把亏空补上,父亲看在你多年辛劳的份上,或许就不追究了。
至于令郎……我会让父亲托人打点,保他能进县学,如何?”
这哪里是打点,分明是拿捏。
张掌柜的儿子是他的命根子,进县学更是全家的指望。
他看着江明月那双纯澈如水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双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要把人卷进去,连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
可他没得选。
“小的……谢大小姐成全。”
张掌柜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敢有半分怨怼。
江明月满意地笑了,那笑容落在雨幕里,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白茉莉,美得惊心动魄,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毒。
“张掌柜快起来吧,地上凉。”
她吩咐画春,“取五十两银子给张掌柜,算是……给令郎的束脩。”
张掌柜捧着银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画春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小姐,这样是不是太狠了?
南边那地方,据说瘴气重得很……”江明月重新靠回美人靠上,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狠?”
她轻笑一声,咳得更厉害了些,像是耗尽了力气,“他挪用公款时,怎么没想过江家待他不薄?
画春,这世上的人,大多是软的欺,硬的怕。
你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怎会乖乖听话?”
画春不敢再说话。
她跟着江明月五年,从最初的怜惜,到后来的敬畏,再到如今的习惯。
她知道自家小姐病得重,大夫说能不能活过二十五岁都难说,可就是这副随时会碎的身子,却把江家后院乃至江南商界的风云,搅得翻涌不休。
去年继母想给她下毒,让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结果不到一个月,继母娘家的粮铺就接连失火,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回了乡下。
上个月有位公子哥在宴会上轻薄了她两句,没过几日,就被查出私贩盐铁,关进了大牢。
人人都说江家大小姐纯善柔弱,是朵易碎的白茉莉,只有画春知道,这朵茉莉的根须里,全是淬了毒的钢针。
“雨好像大了,”江明月睁开眼,望向远处笼罩在烟雨中的回廊,“去看看,二妹妹来了没有。”
她说的二妹妹,是父亲续弦后生下的女儿江棠,性子骄纵,总爱明里暗里地和她争。
今日是祖母的寿辰,按规矩,她们该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画春刚应了声,就见江棠带着丫鬟,踩着湿漉漉的石子路过来了。
她穿了件桃粉色的罗裙,头上插着珠花,见了江棠,脸上假惺惺地堆起笑:“姐姐怎么还在这儿?
祖母都等急了。”
江明月扶着画春的手慢慢起身,动作迟缓,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刚歇了会儿,让妹妹久等了。”
她轻声道,目光落在江棠头上的珠花上——那珠花,是去年父亲从京城带回来的,原是要给她的,却被江棠抢了去。
江棠注意到她的目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珠花是母亲给我的,姐姐看,好看吗?”
江明月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身子一晃,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瞬间染上了一点刺目的红。
“姐姐!”
江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画春惊呼:“小姐!”
江棠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如纸,喘息着说:“不碍事……许是刚才淋了点雨。
我们……去给祖母请安吧。”
她扶着画春,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江棠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发慌。
她总觉得,刚才那抹笑里,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雨还在下,将江南的庭院洗得一片碧绿。
江明月走在雨幕里,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悄然隐去,只剩下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
祖母的寿辰?
她倒要看看,这位好妹妹,准备了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