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法庭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嗡鸣和书记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每一次声响都像在打磨着在场每个人紧绷的神经。热门小说推荐,《天命判官》是织小胜创作的一部现代言情,讲述的是陈明远李鼎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法庭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嗡鸣和书记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每一次声响都像在打磨着在场每个人紧绷的神经。这氛围,令人窒息。陈明远坐在公诉席上,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唯有紧握在桌下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知道,这场官司己经输了。尽管过去三个月,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案子里。证据链完整得如同一条钢铁铸就的锁链:城市监控清晰地拍下了李鼎的跑车如何蛇形走位,如何无视红灯撞...
这氛围,令人窒息。
陈明远坐在公诉席上,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唯有紧握在桌下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知道,这场官司己经输了。
尽管过去三个月,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案子里。
证据链完整得如同一条钢铁铸就的锁链:城市监控清晰地拍下了李鼎的跑车如何蛇形走位,如何无视红灯撞向那个骑着电动车下班的年轻父亲;十几位目击者的证言相互印证;血液酒精检测报告上的数字,更是高得惊人。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本该如此。
但就在十分钟前,辩护律师轻飘飘地指出,那份关键的血液检测报告,送检流程中有一处微不足道的签名遗漏。
程序瑕疵。
就这西个字,如同精准射向阿喀琉斯之踵的毒箭,让他耗时三个月精心构筑的钢铁证据链,瞬间分崩离析。
他的目光越过并不宽敞的法庭,死死钉在被告人李鼎的脸上。
那张被酒精和纵欲浸泡得有些浮肿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个笃定而松弛的微笑,甚至还有闲心,用戴着名贵腕表的手,轻轻弹了弹西装的袖口。
那袖口上镶嵌的铂金纽扣,在法庭冷白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又刺眼的光,晃得陈明远眼睛生疼。
“全体起立。”
书记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所有人应声站起,目光汇聚向审判席。
法官扶了扶眼镜,拿起面前的判决书,声音平稳、肃穆,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经本庭审理查明,公诉机关所提交之血液酒精检测报告,因送检程序存在瑕疵,不符合证据的合法性与关联性要求,故不予采纳……”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冰冷的钢钉,敲进陈明远的耳膜。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他花了十几年时间,用无数法条和案例堆砌起来的、名为“正义”的圣殿。
此刻,它正从地基开始,一寸寸地崩塌、粉碎,露出底下冰冷而荒谬的现实。
他曾是法学院那个永远的第一名,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是这座城市司法系统里最年轻的检察官。
他熟稔每一条法条,信仰着程序正义所构筑的理性之光。
他曾经以为,法律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足以抵御一切罪恶。
可现在,他亲手构建的堡垒,就因为这个他曾经或许也会忽略的“程序瑕疵”,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他所有的骄傲与学识,在那一刻都变成这座废墟上空飘荡的、可笑的尘埃。
他记得那个漏签的名字。
是院里新来的实习生,熬了几个通宵后的一时疏忽。
他当时甚至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说“没关系,证据链很扎实”。
可现在,就是这“没关系”的疏忽,成了对方律师口中“程序正义不容亵渎”的利剑,轻而易举地斩断了通往正义的最后路径。
“……在排除该关键证据后,现有证据不足以完全证实被告人李鼎构成交通肇事罪。
根据疑罪从无原则,本庭现判决如下——”法官顿了顿,抬眼扫视全场。
陈明远能清晰地听到旁听席上传来受害者家属压抑的、绝望的抽泣声。
那个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亲的女人,死死地捂住嘴,身体因痛苦而剧烈颤抖。
而被告席上的李鼎,嘴角己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胜利者的弧度。
“——被告人李鼎,无罪。”
法槌落下。
咚。
声音清脆,决绝,回荡在突然变得死寂的法庭里,然后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明远的心口。
将那块名为“信仰”的基石,砸得粉碎。
“畜生!
你还我老公的命来!!”
受害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爆发出来。
闪光灯疯狂地亮起,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向前。
李鼎在他的律师和保镖的簇拥下,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从容地向外走去。
在经过公诉席时,李鼎的脚步顿了顿。
他的视线越过陈明远,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己经哭到虚脱的受害者家属身上,那眼神并非怜悯或愧疚,而是像在观赏一出无聊的闹剧,嘴角甚至还向上牵动了一下。
随后,他才将目光转回陈明远脸上,投来一个充满挑衅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悔意,只有赤裸裸的嘲弄。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信奉的法律,连同那些可怜虫的眼泪,都不如我的一纸律师函管用。
陈明远僵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胸口闷得发慌,眼前那枚高悬的国徽,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刺眼和冰冷。
他所学习、信奉、并为之奋斗的一切,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
法律的尊严,在权势与金钱构建的程序漏洞面前,不堪一击。
他输了。
不,是正义输了。
当他浑浑噩噩地走出法院大门时,外面正下着连绵的冷雨。
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霓虹灯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呼啸着从他面前的马路上疾驰而过,溅起一片冰冷的泥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陈明远抬起头,透过雨幕,他清楚地看到驾驶座上李鼎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他正和副驾上的人说着什么,放肆地大笑着。
那笑声穿透雨声,像一根淬毒的针,扎进了陈明远的心里。
他站在冰冷的雨中,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脸颊,一动不动。
那股积压在胸口的愤懑、无力与不甘,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找不到任何出口。
法律无法惩戒的恶,就真的无人能管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在他湿冷的心底,悄然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