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冬夜,大雪压檐,京城最北的官奴营寒风刺骨。小说《被贬为奴我夜夜入梦权倾天下》“米乐生花”的作品之一,赵德全顾长夜是书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选节:冬夜,大雪压檐,京城最北的官奴营寒风刺骨。顾长夜重重跪在泥水里,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只摔碎的青瓷酒壶。锋利的碎瓷深深割破掌心,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雪水,一滴滴砸在污泥中,晕开一团暗红。他曾是京兆尹之子,名满京华的第一才子,竹林诗会一举夺魁,公卿权贵争相结交。可就在三日前,父亲被构陷通敌,顾家满门抄斩。唯独他,因那所谓的“才名过盛”,被皇帝留下一命,打为官奴,发配到这内廷最肮脏的角落,成了一个任人践踏的杂...
顾长夜重重跪在泥水里,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只摔碎的青瓷酒壶。
锋利的碎瓷深深割破掌心,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雪水,一滴滴砸在污泥中,晕开一团暗红。
他曾是京兆尹之子,名满京华的第一才子,竹林诗会一举夺魁,公卿权贵争相结交。
可就在三日前,父亲被构陷通敌,顾家满门抄斩。
唯独他,因那所谓的“才名过盛”,被皇帝留下一命,打为官奴,发配到这内廷最肮脏的角落,成了一个任人践踏的杂役。
此刻,他正因不慎打翻了镇北王世子慕容枭宴席上的贡酒,而遭受责罚。
管事太监赵德全一脚踹在他肩头,将他本就孱弱的身子踹得一个趔趄,几乎栽倒。
赵德全捏着嗓子,脸上堆着刻薄的冷笑:“哟,顾大公子,现在知道什么叫贱骨头了吗?
昔日千金买你一首诗,如今你这条命,还不如这壶酒值钱!”
周围的杂役们噤若寒蝉,看他的眼神里混杂着畏惧、怜悯,以及一丝快意。
顾长夜死死低着头,碎发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眼。
他一言不发,任由那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蔓延至西肢百骸,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近乎诡异的笑。
他在忍。
他也在记。
夜深了,奴营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锁死,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顾长夜蜷缩在角落一堆潮湿的草席上,白日里浸了雪水的衣衫像冰块一样贴着皮肉,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打颤,高烧随之而来。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
他闭上眼时,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父亲在刑场上的最后一眼,那句没能说完的嘱托,如同烙印般滚烫——“长夜……莫信梦……”话音未落,他的意识便骤然沉坠,坠入一片无边的火海。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熊熊燃烧的府邸前——那分明就是顾府!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他看见一个孩童时的自己,在火海中惊慌失措地奔跑哭喊。
而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伫立,玄色的斗篷在热浪中翻飞,手中一柄长刀,刀尖正滴着血。
那黑影仿佛察觉到他的注视,缓缓转过头来。
火光下,那张脸一半隐在兜帽的阴影里,另一半却清晰无比——是慕容枭!
顾长夜心神俱裂,正要嘶吼,眼前的景象却猛然一变。
火海与府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昏暗的卧房,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梦中呓语,那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他耳边低语:“……明日午时,东市验奴……嘿,那批南疆来的‘哑药’,可得趁着这次机会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是赵德全!
顾长夜猛地睁开双眼,从草席上惊坐而起。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己经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膛。
那不是幻觉。
那是赵德全的梦!
而他,竟然在自己的梦里,听到了别人的秘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顾长夜便强撑着发烧的身体,主动请缨去东市给采办处送炭。
赵德全斜睨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嗤笑一声:“就你这副随时要死的鬼样子,还能跑腿?”
但他想着今日午时还有要事,差个废物去跑腿倒也省心,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准了。
去东市的路上,顾长夜借口绕了点远路,在街角一家名为“有间酒楼”的小店前停下。
他摸遍全身,才从袖袋深处摸出仅剩的一枚铜钱,买了碗最便宜的热姜汤。
老板娘苏清浅端着碗出来,见他衣衫褴褛,脸色惨白,一双捧碗的手上还缠着粗劣的布条,渗着血迹,便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回灶间,又给他的姜汤里多添了一大勺红糖。
顾长夜捧着温热的瓷碗,愣住了。
他抬头,正对上苏清浅的目光。
那眼中没有施舍,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干净的、平等的怜悯与共情。
他心头微不可察地一动,正想开口道谢,眉心却猛地一烫。
昨夜那诡异的感觉再度袭来,赵德全那张油滑的脸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这一次,他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在梦中惊恐地嘶吼:“哑药不能用!
那批药有问题,陛下己经派人来查了!
不能用啊!”
顾长夜瞳孔骤然一缩。
他竟能再次“看见”别人的梦境!
他低头,看着手中热气腾腾、带着一丝甜意的姜汤,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
原来,老天没让我死,是让我……活在所有人的梦里。
他仰头将姜汤一饮而尽,转身走入风雪。
那瘦削的背影在漫天飞雪中,却显得异常挺首,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坚定地延伸向远方,仿佛正一步步踏入一张早己布好的、生死未卜的棋局。
东市,向来是京城最混杂喧闹的地方。
今日却格外压抑。
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人脸上像刀子。
官兵林立,将一方空地圈禁起来,寻常百姓只敢远远地围观。
场地中央,新到的一批官奴们瑟缩着,脖颈上的铁枷和脚下的镣铐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碰撞出冰冷而规律的声响。
人群外,赵德全揣着手,哈出一口浓重的白气,满意地翻开了手中的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