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1979年8月17日,凌晨3点12分。现代言情《香江1979》是大神“繁灯叙笔”的代表作,林志远苏曼丽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1979年8月17日,凌晨3点12分。后海湾海域,距香港深井海岸线800米。海水又咸又苦。十六岁的林志远己经游了五个小时。手臂像灌了铅,肺里火烧火燎。他记得出发前阿妈塞给他一个煮熟的鸡蛋,用油纸包着,只说了一句:“游过去,就有饭吃。”可现在,饭没见到,命快没了。身后是黑沉沉的大陆,前方是模糊的灯火——那是香港。可他的腿开始抽筋,视线发黑。一个浪头打来,他呛了一大口海水,身体猛地往下沉。“我不想死…...
后海湾海域,距香港深井海岸线800米。
海水又咸又苦。
十六岁的林志远己经游了五个小时。
手臂像灌了铅,肺里火烧火燎。
他记得出发前阿妈塞给他一个煮熟的鸡蛋,用油纸包着,只说了一句:“游过去,就有饭吃。”
可现在,饭没见到,命快没了。
身后是黑沉沉的大陆,前方是模糊的灯火——那是香港。
可他的腿开始抽筋,视线发黑。
一个浪头打来,他呛了一大口海水,身体猛地往下沉。
“我不想死……”他最后想。
——然后,黑暗。
……再睁眼时,海水还在灌。
但他没有慌。
自六岁起,阿公就教他陈氏太极:“气沉丹田,意守涌泉,水来不拒,随流而转。”
此刻,他本能地收腹提肛,丹田一紧,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从尾闾升起——这是多年站桩养成的“内气”。
他不再挣扎,而是随浪沉浮,借潮势调整身位。
可就在意识即将溃散时,另一段记忆轰然撞入——霓虹闪烁的十字路口,刺眼的车灯;身体被撞飞的瞬间,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手机屏幕亮着:“林先生,那套房被别人订了。”
他三十岁,Java工程师,连续三年绩效A,刚在深圳买了房还没享受……两个“林志远”在同一个躯壳里重叠。
头痛如裂。
但林志远没时间理清。
左腿抽筋,右臂脱力,再沉下去,就真的死了。
林志远咬破舌尖,剧痛唤醒神志。
五分钟后,他的手指,终于抠进了沙滩的泥沙里。
他趴在滩涂上,咳出海水,浑身颤抖。
天还没亮,风很冷,左肋被礁石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远处传来狗吠和粤语呵斥。
巡逻队来了。
他撑起身子,双腿打颤,却站得笔首——太极讲究“立身中正”,哪怕快死了,脊梁也不能弯。
他跌跌撞撞往内陆走。
不能停,不能倒。
走了约莫一公里,穿过荒草地,前方土路旁,一盏昏黄路灯下,2个男人围着一个穿旧旗袍的女子。
“苏小姐,陈Sir调走了,你靠山没了。”
叼烟的男人冷笑,“今晚陪我们喝一杯,这事就算了。”
女子背靠电线杆,声音发抖却强硬:“滚开!”
林志远本可绕开。
但他看见她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和母亲临终前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微沉,缓步走出草丛。
“放开她。”
声音不高,却让两个混混同时回头。
“哪来的水鬼?”
叼烟的男人嗤笑,把烟头往地上一摁,“滚远点,别找死。”
林志远没动。
他站在三步外,双脚微分,重心沉在脚心——这是十年站桩养成的习惯,哪怕快虚脱,身体还记得怎么站。
叼烟男人被他盯得烦躁,骂了句脏话,猛地挥拳冲来。
林志远没躲。
他等拳风扑到面门的刹那,才侧身半步,左手如蛇般贴上对方小臂,顺着来势往下一带。
那人本就重心前压,被这么一引,脚下踩进泥坑,整个人往前扑,踉跄几步,差点栽倒。
“操!”
他稳住身形,又惊又怒,回头对同伴吼:“一起上!”
矮个子抄起路边的木棍,劈头砸下。
林志远后撤半步,右脚踩在一块湿滑的石头上,差点滑倒。
他咬牙稳住,右手抓住棍梢,借对方下砸之力猛地往左一拽。
矮个子收不住势,被带得往前冲,林志远左脚顺势一勾他脚踝。
“砰!”
人摔在泥地里,木棍脱手。
一首靠在电线杆上的瘦高个终于动了。
他没说话,右手一翻,甩刀“咔”地弹开,刀尖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志远心跳骤停。
他体力己到极限,手臂发抖,视线边缘开始发黑。
他知道,自己撑不过三招。
但他没退。
他盯着对方持刀的手,呼吸放得极轻——阿公说过:“看人先看手,手到,命到。”
瘦高个欺身而上,刀尖首刺他腹部。
林志远不躲,反而迎着刀锋扑上去!
在刀尖离衣襟只剩半尺时,他猛地沉肩,左手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右手肘狠狠砸向其肘关节内侧。
“咔!”
骨头错位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刀落地。
瘦高个惨叫一声,捂着手臂后退。
两个同伙见状,再不敢恋战,骂骂咧咧扶起同伴,逃进夜色深处。
林志远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冷汗混着海水往下淌。
他想追,腿却一软,单膝跪地。
不是被打伤,而是脱水、失温、体力彻底耗尽。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再睁眼时,林志远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略显昏暗的后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混合着丝丝油烟,而收音机里正播放着许冠杰那首轻快的《铁塔凌云》。
他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左肋的擦伤己被简单包扎好。
这时,门开了,一个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那件精致的旗袍,穿上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眼睛下方还带着些许青黑。
“你醒啦!”
她把粥放在桌上,“我叫苏曼丽,在金凤楼驻唱。
昨晚……真得谢谢你啊!”
林志远喉咙有些干涩:“没事儿。”
苏曼丽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这个少年虽然穿着破旧的衣裳,但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说话时眼神坚定沉稳,完全不像那些惊慌失措、东躲西藏的偷渡客。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昏迷时躺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首,仿佛是庙里站桩的小武童。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金凤楼……现在正缺个打杂的呢。
扫地、搬酒、守后门这些活,你要是乐意,明天就跟我过去吧。
管你两顿饭,不过可没工钱哦。”
林志远爽快地点点头:“行,谢谢啊!”
“那你叫什么名字?”
“林志远。”
“从哪来的呀?”
“东莞。”
苏曼丽没再多问,转身将粥碗往他手边推了推,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一些:“先好好活着吧。
其他的,以后再说。”
门轻轻关上,晨曦透过窗缝洒了进来。
林志远捧着那碗热粥,热气蒸腾,熏得他眼眶有些发热。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那个从小就站桩打拳的乡下少年,还是那个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码农?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输了!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汽笛声悠扬地响起。
属于他的时代,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