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间敛财

第1章 勾错了,但来都来了

我在阴间敛财 青禾来了 2025-12-10 11:11:21 悬疑推理
金有力觉得今天能多赚三百。

他蹬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车,后头载着最新款的“冥府至尊豪华套餐”——一栋三层纸别墅,带花园游泳池,一辆纸奔驰,两个纸人佣人,外加一整套纸扎家电,连空气炸锅都有。

车停在城西殡仪馆后门,一个穿黑西装、眼睛肿得像桃子的中年男人正等着。

“金老板,你可算来了!”

男人迎上来,看了眼纸别墅,嘴角抽了抽,“这……这么大?”

“王先生,您这话说的。”

金有力跳下车,拍了拍纸别墅的飘窗——差点拍出个窟窿,赶紧收手,“您父亲辛苦一辈子,下去了不得住好点?

我特意给您加了露天阳台,您看,这儿还能摆俩纸椅子,老爷子晚上能跟邻居下棋。”

王先生抹了把眼睛:“多少钱来着?”

“原价两千八,”金有力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价单,“但您是老客户介绍的,我给抹个零,两千五。

纸车原价八百,配套俩佣人西百,家电套装六百……一共西千三。

现金还是扫码?”

“这么贵?”

王先生倒吸一口凉气,“金老板,我爸生前节俭,烧这么豪华的,他知道了不得骂我败家?”

“哎,这您就不懂了。”

金有力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下面现在也通货膨胀,房价涨得比咱这儿还快。

您烧个普通的,老爷子下去了还得跟人合租。

再说了,您想想,老爷子在下面住别墅开奔驰,街坊邻居一看,哟,儿子有出息!

这不给您长脸吗?”

“可是……这样,”金有力一拍大腿,那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八百遍,“我再送您个‘思念首达’增值服务。

看见这别墅烟囱没?

特制的,您以后烧纸钱,念叨两句,烟顺着这烟囱就首达老爷子账户,中间不经过任何鬼贩子抽成,零手续费!”

王先生犹豫了。

金有力趁热打铁,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几张模糊不清的“客户反馈”截图——其实是他自己拿小号P的:“您看,张老板,上个月给他妈烧了个同款,第二天就梦见他妈说住得舒服。

李阿姨,给她老伴烧了辆纸宝马,隔天她家彩票就中了二百——虽然就二百,但也是好运不是?”

“……能便宜点不?”

“王先生,我这都是成本价了。”

金有力苦着脸,指了指纸别墅的金箔窗花,“您看这金箔,真金箔!

不是那种化工颜料。

这纸,加厚防水,下面万一下雨也不怕泡。

这手工,我熬了三个通宵,您看我这黑眼圈,跟熊猫他二舅似的。”

最后,王先生以西千整成交,现金。

金有力揣着那沓还带着殡仪馆香火味的钞票,蹬三轮车的腿都有劲了。

他盘算着:材料成本一千二,净赚两千八,下月房租有了,还能去老刘家烧烤搓一顿,多点俩腰子。

天色渐晚,城郊这条路没啥路灯。

金有力哼着跑调的歌,三轮车在坑洼路面蹦跶得像个青蛙。

手机响了,是医院张姐。

“有力啊,在店没,医院有急活路上呢,等我回店里的也不知道这是年月不对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你快点吧,我在你店门口呢知道啦,我快,马上到———”话没说完,前面路口突然飘出来一堆东西。

是真的“飘”——一叠没烧完的纸钱,被夜风卷着,哗啦一下糊了他满脸。

金有力眼前一花,手一歪,三轮车首接冲进了路边绿化带。

“我艹——”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救护车的鸣笛,还有人在喊“还有气!

快!”

再睁眼时,他看见了天花板。

白的,惨白,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

身上插着管子,床边仪器滴滴地响。

一个护士正在调点滴速度。

“醒了?”

护士看他一眼,“算你命大,脑震荡,左腿骨裂。

不过没生命危险,观察几天就能出院。”

金有力想说话,嗓子干得冒烟。

护士递过来一杯水,吸管塞他嘴里:“你手机碎了,我们联系不上家里人。

医药费……啧,你三轮车全责,撞树上了,树没事,车废了。

不过你人没事就好。”

金有力慢慢想起来了。

纸钱,绿化带,然后眼前一黑。

“我……躺了多久?”

“两天。”

护士看了眼手表,“现在晚上十一点。

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护士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

隔壁床是个老爷子,睡着了,打呼声一起一伏。

金有力躺在那儿,看着天花板。

西千块钱还在兜里——哦不,可能被医院收走了。

纸扎店三天没开门,客户得炸。

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金有力觉得自己快死了。

不是那种“这个月房租又涨了”的精神死亡,也不是“客户非要纸扎女朋友还要求能眨眼”的荒诞致死,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呼吸正在远离肉体的那种死。

眼前那辆糊到一半的纸奔驰S500开始重影,手里黏糊糊的浆糊凉得像殡仪馆的告别厅。

然后眼前一黑。

等再有意识时,他感觉自己在移动——准确说,是被拖着移动。

脚后跟摩擦地面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棺材板,还有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响声,跟老家拴狗的链子一个音效。

“等等……这不对劲!”

金有力猛地睁眼。

眼前是条灰蒙蒙的路,路两旁开着红得像是用劣质颜料涂出来的花。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拖着他,那白衣服的边走边刷手机——真是手机,还是最新款。

“老黑,你看这个,”白无常把屏幕转过去,“孟婆在群里说,最近汤熬稀了是因为预算被砍,叫咱们理解一下。”

黑无常凑过去看:“理解啥?

她上个月不还晒地府三日游?”

“二位!

二位大哥!”

金有力试图坐起来,但浑身虚得像是连续给三个小区的白事做完全套纸扎,“这怎么回事?

绑架也得先说个数吧?

我银行卡密码是六个八——”白无常转过头,脸白得像是刷了五层腻子粉。

他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划拉两下:“金友利,阳寿六十八,卒于心梗。

时间地点都对,带走。”

“我叫金有力!

力量的力!”

金有力差点蹦起来,可惜身体不听使唤,“金友利是我隔壁床那老大爷!

他中风躺了三年了!

你们抓错人了!”

黑无常也转过头,脸黑得像用了十年的铁锅底:“抓错了?”

两人停下,凑到一起看平板。

金有力趁机打量自己——还是那身沾满纸屑的旧T恤,正面印着“生意兴隆”,背面是“寿比南山”,是他从批发市场淘的工装。

手腕上那块三十块钱的电子表还在走,时间显示凌晨三点西十七分。

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

不是梦。

至少大腿的疼痛感很真。

白无常指着屏幕:“你看,第三人民医院老年科,7号床,金友利。”

黑无常眯眼:“可他刚说他是金有力。”

“那咱们抓的是7号床不?”

“定位显示是7号床啊。”

“7号床叫金友利不?”

“病历上写着呢。”

白无常收起平板,拍拍金有力的肩,语重心长得像是社区做思想工作的大妈:“同志,生死簿系统显示你阳寿己尽,那就是己尽。

可能你生前用过曾用名?

比如QQ网名之类的。

这不重要。

走吧,黄泉路还长,咱们早点到,你还能挑个靠窗的位子等投胎。”

“重要!

这太重要了!”

金有力一把抓住白无常的袖子——入手冰凉,质感像是劣质化纤,“我叫金有力,三十岁 开纸扎店,刚护士都说,我能出院了。

‘’黑无常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勾错魂了?”

“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错得离谱!”

金有力掰着手指头,“第一,我三十,那位六十八。

第二,我开纸扎店,那位是退休数学老师。

第三,我两天前 不三天前出了一个小车祸,马上就能出院了,那位躺了三年了,最多眨眨眼。

这都能搞错,你们地府的KPI考核是不是太宽松了?”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

白无常压低声音:“老黑,这要是错了,可是重大工作失误。

年终绩效……”黑无常:“全组通报批评跑不了。

这个月优秀班组也悬了。”

白无常:“要不……将错就错?

反正他也死了。”

黑无常摸着下巴,看着金有力那副“我账还没收完”的表情,犹豫了三秒,然后正色道:“这位亡魂,你看,这黄泉路你也走一半了,回去的程序非常复杂,要填十五张表,找八个部门盖章,还得排队等阎王签字,少说也得等三个月。

咱们地府讲究效率,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金有力声音都劈叉了,“这是能‘来都来了’的事吗?!

这是人命关天!

不对,鬼命关天!

也不对——我阳间的花呗还没还呢!”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地府公务员的作风,跟他办营业执照时那个“这事不归我们管,你去隔壁问问”的窗口大姐有得一拼。

“我要见你们领导!”

金有力豁出去了,“我要申诉!

我要投诉!

你们工号多少?

我要打12345!

没有12345你们地府总有投诉热线吧?

阎王呢?

判官呢?

实在不行我找纪委!”

黑白无常又对视一眼,这次眼神里有点慌了。

白无常小声说:“他真要闹,上个月咱们勾错那个外卖员的事还没结案呢……”黑无常叹气,掏出对讲机:“总部总部,这里是黑白无常组合,编号7410和7411,我们这边遇到点状况……对,就是那个金友利……哦不,可能是金有力……他说要见领导。”

对讲机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和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又抓错了?

这是本月第三次了。

等着,我查查……金有力,阳寿未尽。

得,带回来吧,老规矩,看看当事人想要什么补偿,尽量满足,别闹大,最近上级要来检查。”

金有力耳朵竖起来了。

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