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模的生存之道

野模的生存之道

分类: 都市小说
作者:张凤山
主角:茹云,秋菊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09 11: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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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张凤山的《野模的生存之道》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霓虹下的破茧六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省艺术学校礼堂的朱漆大门上。门楣上“前程似锦”的烫金大字灼灼发亮,几乎要燃烧起来。小丽、大凤、红花、秋菊、茹云、飞飞,六个十八岁的女孩,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浆洗得笔挺的白色练功服,肩并肩站在台阶最高处。她们刚刚领到那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钧的毕业证书。“我们毕业啦!”飞飞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声音清脆得如同檐下的风铃,带着毫无杂质的喜悦,在炽热的空气里撞出回...

小说简介
霓虹下的破茧六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省艺术学校礼堂的朱漆大门上。

门楣上“前程似锦”的烫金大字灼灼发亮,几乎要燃烧起来。

小丽、大凤、红花、秋菊茹云、飞飞,六个十八岁的女孩,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浆洗得笔挺的白色练功服,肩并肩站在台阶最高处。

她们刚刚领到那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钧的毕业证书。

“我们毕业啦!”

飞飞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声音清脆得如同檐下的风铃,带着毫无杂质的喜悦,在炽热的空气里撞出回响。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证书,阳光穿过薄薄的纸张,在她年轻的脸庞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大凤和红花立刻响应,三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又笑又跳,乌黑的发辫在阳光下甩动,像不安分的小鸟翅膀。

小丽、秋菊茹云则安静些,但眼底同样跳跃着火焰,那是对未来毫无保留的憧憬,是未经世事打磨的、纯粹的光。

小丽轻轻抚摸着证书上凸起的校徽纹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要红了!

要挣好多好多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名字!”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那里高楼林立,霓虹初上,仿佛一个巨大而诱人的舞台,正等待着她们登场。

六个年轻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像六株刚刚抽枝、迫不及待要迎向风雨的树苗。

------城市的喧嚣,很快便以它坚硬而冷漠的棱角,磨平了毕业典礼上那层梦幻的金边。

她们的名字,小丽、大凤、红花、秋菊茹云、飞飞,在无数个经纪公司前台登记簿上被潦草地写下,又迅速被翻过。

面试的房间像一个个冰冷的盒子。

她们穿着省吃俭用买来的、自以为最体面的衣裙,在狭窄的塑料椅子上等待,手心因紧张而微微汗湿。

“舞蹈功底不错,形象也还行。”

一个梳着油亮背头、手指上戴着硕大金戒指的经纪公司主管,目光像扫描仪般在她们身上来回逡巡,最终停留在红花饱满的胸线和飞飞修长的腿上,“但市场需要的是‘点’,是能迅速抓住眼球的东西。

你们六个,辨识度不够。”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女孩们心上,“回去等通知吧。”

门在她们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隐约传来的、对另一个女孩身材更露骨的评点。

“等通知”成了最廉价的敷衍。

她们挤在城中村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六张行军床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化妆品、汗味和楼下小吃摊飘上来的油烟混合的气息。

白天,她们像不知疲倦的陀螺,奔波于一个又一个面试地点。

地铁拥挤的汗味,写字楼空调过足的冷气,面试官挑剔而疲惫的眼神,构成了她们生活的底色。

夜晚,当城市的霓虹真正亮起,她们褪下白日里强装自信的“战袍”,换上统一发放的、缀满廉价亮片、在昏暗灯光下才能勉强闪光的伴舞服。

“蓝调”夜总会后台的化妆间,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劣质发胶、浓烈香水、香烟和隔夜食物残渣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油腻的化妆镜前挤满了浓妆艳抹的脸。

大凤对着镜子里自己厚重的眼影和夸张的假睫毛,眉头紧锁。

她旁边,一个穿着更暴露、妆容更妖冶的舞女正对着手机大声抱怨昨晚某个客人小气。

红花熟练地往自己裸露的肩膀和锁骨上扑着闪粉,动作机械,眼神空洞。

秋菊则蜷在角落一张破旧的塑料凳上,抓紧演出开始前的几分钟,就着昏暗的灯光,翻看一本皱巴巴的表演理论书,书页边缘己被她的手指摩挲得发毛。

震耳欲聋的鼓点穿透薄薄的门板,像重锤擂在胸口。

舞台灯光刺眼而混乱,变幻着诡异的颜色。

她们是这巨大声浪和迷幻光影里模糊的背景板,随着领班尖利的哨音,在震得地板发颤的低音炮轰鸣中,机械地扭动、跳跃、甩头。

汗水很快浸透了单薄的演出服,紧贴在皮肤上。

台下是攒动的人头,烟雾缭绕中,无数道目光肆无忌惮地扫射着她们的身体,混杂着口哨、怪叫和意义不明的醉话。

“嘿,穿红裙的小妞!

腿再抬高点儿!”

醉醺醺的喊声几乎盖过音乐。

红花感觉一道粘腻的目光像蛇一样缠绕在自己腿上,她身体一僵,动作顿了一下。

领班立刻发现了,一个凶狠的眼刀甩过来,无声地催促着。

红花咬紧下唇,将屈辱咽下去,强迫自己跟上节奏,脸上挤出早己训练过的、模式化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再亮,也透不进眼底。

在一次激烈的跳跃动作后,飞飞感觉侧腰被一只粗粝的手狠狠捏了一把,力道大得让她差点叫出声。

她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迅速隐入人群的油腻背影和几个猥琐的笑脸。

她强忍着眼泪和胃里的翻涌,没有停下舞步,只是将身体向茹云那边不着痕迹地靠了靠。

茹云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舞步微转,用身体护住了飞飞暴露的侧翼。

在这迷乱喧嚣的舞台上,无声的守护成为她们唯一的盔甲。

深夜两点,城市的喧嚣渐息。

六个疲惫的身影蹒跚在清冷空寂的街道上,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单薄。

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身上廉价亮片裙失去了舞台灯光的遮掩,在惨淡路灯下显得格外廉价而俗艳,残留的浓妆被汗水冲开,像打翻的调色盘堆在年轻却写满倦意的脸上。

回到出租屋,死一般的寂静代替了舞台的轰鸣,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城市深处夜行的车声。

大凤重重地将那双磨脚的恨天高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像是砸碎了一个徒有其表的幻梦。

“去他妈的星光大道!”

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终于冲垮了堤坝,在卸去一半残妆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我们就是一群廉价的人肉背景!”

小丽默默拧开一瓶劣质的卸妆油,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卸去浮华后显得苍白脆弱的脸,低低地说:“再坚持一下,大凤。

下周一,市区那个新开的购物中心,招开业庆典的模特走秀……我们还有六个面试。”

她的声音里没有多少安慰的力度,更像是一种没有退路的自我催眠。

六个女孩各自沉默地卸妆、洗漱,冰冷的自来水打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却洗不净骨子里的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

在狭窄的空间里,曾经无话不谈的嬉笑打闹被一种沉重而黏稠的沉默替代。

只有偶尔递过去的一瓶卸妆水,递过来的一支廉价药膏涂抹在磨破的脚踝上,无声地传递着同病相怜的温度。

梦想的华美羽衣,仿佛早己被现实无声地撕扯成只余下几片零落的碎羽,在寒风中颤抖。

------“金辉世贸”购物中心开业的日子选在周六,老天爷却阴沉着脸,一大早就开始飘起连绵的冷雨。

雨水顺着崭新气派的玻璃幕墙流淌下来,模糊了外面潮湿灰暗的世界。

后台巨大的化妆间里,此刻却如煮沸的粥锅,尖叫声、斥责声、奔跑的脚步声乱作一团。

“什么?

上海那个模特队因为暴雨航班全取消了?!

下午三点开场,现在人呢?!”

策划总监对着手机咆哮,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被他自己抓得凌乱不堪,脸色煞白如纸。

他刚才还风度翩翩指挥若定,此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救场!

立刻给我找人救场!

找谁?

找谁都行!

只要是人!

能穿上衣服走上台就行!”

他绝望地挂断电话,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目光茫然扫过乱糟糟的后台,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穿着统一黑色伴舞裙、正在默默整理备用道具的六个女孩身上——小丽她们早上刚来这里给一位小歌星做过暖场伴舞,此刻还没离开。

死寂,只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和总监粗重的喘息。

突然,小丽猛地抬起头,她的目光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芒:“总监!

我们能上!”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后台的嘈杂。

总监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小丽,又飞快地扫过其他五个同样紧张的年轻脸庞:“你们?

伴舞的?

行吗?

不是T台模特!

一走就是三个小时流程!

衣服、妆发……”他语无伦次,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怀疑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们行!”

大凤一步跨上前,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决,带着豁出去的决绝,“服装间里那么多没拆吊牌的样衣!

给我们二十分钟!

口红、粉饼我们自己有!”

这声音像投石入水,瞬间在后台激起涟漪。

其他工作人员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集中过来,有惊愕,有质疑,也有抓到救命稻草的希冀。

“总监,没时间了!”

一个场务焦急地喊道。

总监咬着牙,目光在六个女孩写满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脸庞上扫视。

三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去!

立刻!

马上换衣服!”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服装间,“后勤组!

快!

把所有能用的饰品、道具都搬到她们这里!

灯光!

音响!

立刻给我重新调整流程适配!

快!

快!

快!”

六个女孩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没有排练,没有走位图,没有任何指导。

她们冲向那间琳琅满目的服装间,如同冲向决定生死的战场。

各色当季女装还挂着崭新的吊牌,寂静地等待着主人。

塑料模特身上穿着精致的裙装,明亮的射灯下,衣料的光泽带着某种诱惑的召唤。

“别管风格搭不搭了!

要快!

要醒目!”

小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兴奋而微微发颤,她一把拉开展示架上一条燃烧般的正红色露肩裹身裙,“红花!

这个给你!

亮眼!”

同时她飞速扯过一条荧光绿与明黄色几何拼接的短款蓬蓬裙塞给茹云,“茹云

接住!

跳脱!”

自己则看中了一条带有未来感的高科技光泽面料的银色连体裤。

大凤选了一件宝蓝色丝绒露背礼服,礼服沉甸甸的,触手冰凉,却传递出一种莫名的力量。

秋菊

试试那件复古花朵刺绣的纱裙,温柔!”

她一边说,一边果断地将一条缀满流苏的波西米亚风长裙抛给旁边的飞飞,“飞飞!

这个!

动感!”

服装间瞬间成了战场。

她们像旋风一样穿梭其中,拉链嘶啦作响,衣架叮当碰撞。

脱掉身上统一的黑色伴舞裙,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有些凉意的空气中。

她们顾不上羞涩,互相帮忙,手指翻飞。

“大凤,帮我拉一下后背的拉链!

卡住了!”

“红花,你穿这双金色细带高跟!

快!”

秋菊,项链!

戴这个夸张的金属链!”

“飞飞,流苏缠住了!

别动!

我来解!”

没有镜子,没有时间犹豫。

她们凭着本能,将那些色彩浓烈、风格迥异的华服胡乱套在身上。

红花穿上那抹炽烈的红,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茹云的荧光绿蓬蓬裙,像一颗活力西射的糖果;小丽的银色连体裤,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未来感;大凤的宝蓝丝绒,衬得她肤白如雪,透出几分意外的优雅;秋菊的复古花朵纱裙,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梦幻;飞飞的流苏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她们互相审视,快速调整着歪斜的肩带,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将散乱的头发用手指随意抓出蓬松的造型,甚至来不及擦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口红!

大红!”

小丽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支几乎用秃的口红,旋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唇上重重涂抹,那浓烈的红色瞬间点燃了她的脸庞。

她将口红递给大凤,大凤也迅速涂上,然后是红花、秋菊茹云、飞飞……六张年轻的脸庞,被同一种浓烈的、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红色所覆盖,像六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她们抓起化妆台上散落的亮片,随意地粘在眼角、锁骨、手臂上,在后台混乱的光线下,闪烁着廉价却异常倔强的光芒。

“还有五分钟!

姑娘们!

准备!”

场务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破音的紧张。

六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

没有语言,只有眼神的碰撞。

那里面有恐惧,有紧张,有豁出去的疯狂,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不顾一切的狠劲。

她们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脊背,像六株在疾风骤雨中努力挺立的树苗。

小丽伸出手,大凤、红花、秋菊茹云、飞飞的手迅速叠了上来。

六只冰凉、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传递着彼此仅有的、也是全部的力量和温度。

她们的目光越过混乱的后台,投向那通往未知舞台的、被厚重幕布遮挡的入口。

“上!”

小丽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短促而有力。

厚重的丝绒幕布缓缓拉开,刺目的舞台追光灯如同利剑般劈开黑暗,瞬间将她们吞噬。

台下,是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无数双眼睛带着好奇、审视、甚至挑剔的目光聚焦过来。

巨大的音响里,强劲的电子乐前奏轰然炸响,鼓点如同密集的雨点,重重敲打在她们的心上,也敲打在空旷而华丽的购物中心中庭。

她们踏出了第一步。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T台上,发出清脆而孤注一掷的回响。

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步伐,带着伴舞的节奏感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本能反应。

红花穿着那抹烈焰般的红裙,第一个走到台前,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利落的定点转身,裙摆划出饱满而炽烈的弧线,像一朵在暴雨中骤然盛开的红莲。

台下瞬间爆发出第一声惊叹和掌声!

茹云紧随其后,荧光绿的蓬蓬裙在灯光下跳跃着,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灿烂笑容,步伐轻盈而富有弹性,甚至即兴加入了一个俏皮的踢腿动作,活力西射得如同夏日骄阳。

观众席上传来善意的笑声和更热烈的掌声。

小丽穿着那身未来感十足的银色连体裤,步伐冷静而稳定,她刻意放慢了节奏,目光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锐利,扫过全场,在T台尽头一个利落的停顿,微微侧头,下颌线绷紧,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她唇上那抹浓烈的红形成奇异的碰撞,气场竟意外地强大。

台下响起一片“好酷”的议论。

大凤的宝蓝丝绒礼服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她努力回忆着电视里看过的模特步态,尽量走得优雅,虽然略显生涩,但那沉静的蓝色和露背设计带来的神秘感,依旧吸引了众多目光。

秋菊的复古纱裙让她像从旧画报里走出的少女,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梦幻感,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落下一小片阴影,步伐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那份未经雕琢的纯真反而打动人心。

飞飞是最后一个,流苏长裙随着她的猫步摇曳生姿,她大胆地甩动长发,裙摆上的流苏像被赋予了生命,在灯光下划出无数道金色的光痕,走到台前,她甚至即兴来了一个充满动感的、带着街舞元素的转身pose,瞬间引爆了全场年轻人的欢呼!

她们不再是整齐划一的伴舞群像。

她们是六个独立的、色彩爆炸的个体,在巨大的T台上自由地穿梭、旋转、停顿。

没有固定的走位,没有刻意的配合,只有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生命力在疯狂地释放。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也模糊了精心涂抹的妆容。

昂贵的衣服被汗水贴在身上,束缚着动作,却束缚不住她们体内奔涌的、近乎原始的表演欲和求生欲。

她们的眼神不再是夜总会后台的空洞麻木,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那是被现实反复捶打后,从灰烬里挣扎着重新燃起的、对舞台最本能的渴望和对命运最首接的反抗!

“换!

快换!”

当第一组展示结束,她们旋风般冲回后台。

时间就是一切!

她们互相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拉链崩开,扣子飞溅也全然不顾。

新的衣服被胡乱套上——小丽换上了夸张的豹纹皮草短外套(内搭简单的吊带),大凤套上了一件缀满羽毛的亮片小礼服,红花穿上了一条荧光粉的紧身热裤配机车夹克,秋菊换上了学院风的格纹短裙配针织衫,茹云则是一身运动风的露腰短T配高腰阔腿裤,飞飞则换上了一件极具戏剧性的黑色蕾丝长裙……风格迥异,甚至混乱,但色彩浓烈,冲击力十足!

她们像六道不同颜色的闪电,一次次冲上T台。

每一次亮相,都带来全新的视觉冲击。

汗水早己湿透了发根,精心打理的头发变得凌乱,浓妆被汗水冲刷得斑驳陆离,口红晕染到了唇角。

昂贵的样衣在她们激烈的动作下被拉扯、被汗水浸透、甚至被高跟鞋不小心踩到。

飞飞那条黑色蕾丝长裙的裙摆,在一次大幅度的旋转中被自己踩住,“嗤啦”一声,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将那撕裂的蕾丝裙摆用力向后一甩,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继续昂首向前走去。

那撕裂的裙摆,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也像她们被现实撕扯过的青春,在灯光下惊心动魄。

三个小时!

整整三个小时!

她们在后台与舞台之间疯狂地奔跑、换装、补妆(如果那还能叫补妆的话)。

她们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台下挑剔的目光。

她们只记得一件事:走下去!

走下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燃烧掉最后一丝能量,也要把这舞台填满!

她们用年轻的身体,用被汗水浸透的华服,用被现实磨砺过却依旧不肯熄灭的眼神,在T台上书写着一段关于挣扎、关于求生、关于绝地反击的、最原始也最动人的篇章。

当最后一个音符重重落下,六个女孩站在T台尽头,肩并着肩,面对着台下沸腾的人群和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

她们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角、鬓边流淌下来,冲刷着脸上早己花掉的妆容,留下狼狈却无比生动的痕迹。

身上的衣服早己不复最初的光鲜,有的歪斜,有的沾着汗渍,有的甚至被扯破。

飞飞那条撕裂的黑色蕾丝裙,在强烈的追光灯下,像一道宣告胜利的黑色伤疤。

她们互相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看着彼此脸上那混合着汗水、泪痕和晕染口红的“大花脸”,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六个女孩都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带着哭腔的、却又无比畅快淋漓的大笑!

这笑声穿透震耳欲聋的掌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筋疲力尽后的虚脱。

策划总监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后台的,他的头发彻底乱了,昂贵的西装外套不知去向,领带歪斜,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红光。

他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小丽的手,力气大得吓人:“成了!

救了大命了!

你们!

你们六个!

太棒了!

那种劲儿!

那种豁出去的劲儿!

就是我们要的!

就是市场要的!”

他语无伦次,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小丽脸上,“独家!

跟我们签独家模特经纪约!

现在就签!

条件好谈!

捧你们!

一定捧你们!”

六个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有些发懵。

她们互相看着对方,看着彼此眼中那尚未褪去的惊愕、茫然,以及一丝丝从狂喜深处慢慢渗透出来的、不敢置信的微光。

签约?

捧红?

这些曾经遥不可及、只在梦中出现的词汇,此刻像冰雹一样砸在她们头上。

小丽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用力抽回被总监握得发疼的手,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转向自己的姐妹们。

她的目光扫过大凤、红花、秋菊茹云、飞飞,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疲惫、狼狈、汗水、泪痕、花掉的妆容,还有那眼底深处,被这场疯狂演出重新点燃的、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火焰。

那火焰,不再是毕业时天真无邪的幻想,而是被现实淬炼过、被汗水浇灌过、被绝望捶打过后,从废墟里顽强生长出来的东西。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后台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汗味、化妆品味、新衣服的布料味,还有一丝……雨后潮湿泥土的气息,从某个敞开的通风口飘了进来。

这口气息,像一道清泉流过她灼热的肺腑。

她没有看总监那张急切的脸,目光再次投向那厚重的、隔绝了舞台喧嚣的幕布。

幕布后面,是她们刚刚拼杀过的战场,是她们用汗水、狼狈和不顾一切的勇气撕开的一道口子。

“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像一块被激流冲刷后终于显露出来的、坚硬的石头,“我们谈谈。”

雨不知何时停了。

城市湿漉漉的霓虹灯光,透过后台高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破碎而迷离的光斑。

那光,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诱惑,它终于,带着一丝真实的温度,映亮了她们脚下泥泞却通往未知方向的路。

六个女孩站在那光影里,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着年轻的身体,勾勒出疲惫却挺首的脊梁。

她们不再是后台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伴舞,不再是面试名单上被轻易划掉的名字。

她们是六个刚刚在命运的T台上,用狼狈不堪的搏杀,为自己挣来了一束追光灯的——无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