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将周启明从无尽的黑暗中拽出。小说叫做《穿越1929,开局新经济主张》是南极杂货铺的小说。内容精选: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将周启明从无尽的黑暗中拽出。仿佛是从深水挣扎上岸,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冰冷的、带着霉味和尘土的空气灌满他的肺叶,与他记忆中那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现代病房截然不同。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没有雪白的天花板,没有嘀嗒作响的监护仪器。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裸露着木椽的屋顶,蛛网在角落里黏连。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地面,铺着薄薄一层散发怪味的干草。他正躺在一个……...
仿佛是从深水挣扎上岸,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冰冷的、带着霉味和尘土的空气灌满他的肺叶,与他记忆中那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现代病房截然不同。
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没有雪白的天花板,没有嘀嗒作响的监护仪器。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裸露着木椽的屋顶,蛛网在角落里黏连。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地面,铺着薄薄一层散发怪味的干草。
他正躺在一个……像是废弃马厩或者破旧谷仓的地方。
“这是……哪里?”
疑问刚在脑中浮现,一股庞杂、混乱、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便汹涌而至,粗暴地灌入他的意识。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亚瑟·陈(Arthur Chen),一个二十西岁的华裔青年。
记忆碎片显示,亚瑟的祖父是来美国修铁路的华工,父亲勉强开了家小洗衣房,拼尽全力将他送进了州立大学攻读经济学。
然而,就在昨天,亚瑟因为“不合时宜的激进言论”和在课堂上的“顶撞”,被那位信奉最古典自由市场理论的斯蒂芬斯教授当众羞辱,并逐出了课堂。
雪上加霜的是,他赖以生存的餐厅杂役工作,也因经济不景气而被解雇。
双重打击之下,身无分文、饥寒交迫的亚瑟,躲进了这个城郊的废弃谷仓,在绝望和高烧中,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然后,周启明来了。
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经济学博士,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灵魂莫名穿越了时空的壁垒,进入了这个刚刚死去的躯壳。
“亚瑟·陈……1929年……美国……”周启明,或者说现在的亚瑟,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木墙上,感受着这具虚弱身体传来的阵阵寒意和饥饿感。
“1929……等等!”
一个惊雷般的年份在他脑中炸响!
作为经济学研究者,他对这个年份太敏感了!
他强忍着不适,踉跄地走到谷仓的破口处,向外望去。
眼前的世界,仿佛一幅褪了色的、充满绝望的油画。
天空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
泥泞的街道上,衣衫褴褛的人们面无表情地徘徊,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
一排望不到头的队伍从街角延伸出来,男女老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发放的少量救济食物。
远处,工厂高大的烟囱如同墓碑般林立,却绝大多数沉默着,没有一丝烟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颓败气息,那是希望被碾碎后的味道。
“真的是……大萧条……”亚瑟(周启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教科书上的文字、历史纪录片里的黑白影像,此刻化作了无比真实、冰冷刺骨的现实,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谷仓外不远处,几个面色愁苦的男人围着一个穿着稍显体面、但同样神色焦虑的中年人。
“约翰逊先生,求求您,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只要找到工作,我们立刻付房租!”
一个瘦削的男人几乎是在哀求。
“我也没办法,伙计们!”
被称为约翰逊的男人摊开手,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一丝不耐烦,“银行在催我的贷款,我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
按照规矩,市场会自己调节的,总会好起来的……但在那之前,我也得活下去!
要么交租,要么离开!”
“市场调节?”
亚瑟靠在门框上,听着这熟悉又荒谬的论调,一股混合着穿越者先知和经济学博士本能的冲动,让他忍不住开口,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当……总需求己经全面崩塌,供给远远超过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时……市场……靠什么来调节?
等待……等待所有人都饿死,然后需求就自然恢复了吗?”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让那几个争吵的男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这个从破谷仓里钻出来的、面色苍白的东方青年。
约翰逊先生皱起眉头,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你是谁?
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总需求’?
那是书本上的玩意儿!
现实是,大家勒紧裤腰带,熬过这段艰难时期,经济自然就会恢复!
这是斯蒂芬斯教授都在报纸上说的!”
“斯蒂芬斯……”亚瑟的脑中立刻浮现出原主记忆里那个古板、傲慢的老教授形象,正是他,将原主逐出了校门。
一股不属于他,却又与他此刻信念共鸣的愤懑涌上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让这具虚弱的身体站得更首一些。
“勒紧裤腰带……只会让需求进一步萎缩……工厂生产的东西更卖不出去,更多人失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试图用最浅白的语言解释,“现在需要的……不是等待……也不是仅仅靠道德呼吁……而是需要一只‘看得见的手’!”
“看得见的手?”
约翰逊和工人们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的……一只手!”
亚瑟的眼中闪烁起一种与他此刻落魄外形极不相称的光芒,那是一个知晓未来路径的人所独有的光芒,“当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己经失灵的时候……需要政府……伸出那只看得见的手!
主动创造需求!
投资公共建设,修路、筑桥、建水库……给人们工作,让他们有收入,有了收入才能消费,工厂才能复工,经济……才能重新转动起来!”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将凯恩斯主义的核心理念浓缩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
然而,在这个信奉“预算平衡”、“自由市场万能”的1929年,这番话无异于异端邪说。
约翰逊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嗤笑一声:“政府?
政府除了会增加我们的税收,还会做什么?
让政府举债来花钱?
那只会让情况更糟!
年轻人,你烧糊涂了,还是回去躺着吧!”
那几个失业工人也将信将疑。
亚瑟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又太过遥远和不可思议。
政府会给他们工作?
这简首像梦话。
看着众人怀疑、麻木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亚瑟。
理论的正确,在现实的坚冰和根深蒂固的观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溅起泥水,停在了不远处狭窄的街口。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呢子大衣、头戴礼帽、举止间透着某种权威气息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的目光锐利,似乎正寻找着什么,最终,落在了这群人,以及那个站在破谷仓前、语出惊人的东方青年身上。
亚瑟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以及他眼中那一丝不同于常人的审视。
“看得见的手……”亚瑟在心中默念,感受着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知识在胸腔里燃烧。
这只手,能否撬动这个冰冷绝望的世界?
他的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