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大红的喜字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块干涸经年的血痂。小说《致她的人间游戏》,大神“雾中见鲸”将林红梅林大强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大红的喜字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块干涸经年的血痂。屋外唢呐吹得震天响,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屋内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汗臭味、劣质烟草味,还有那一盆盆刚端上桌、泛着油光的猪肉炖粉条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林红梅的口鼻。“红梅啊,嫁鸡随鸡,李瘸子虽然脾气暴了点,但他肯出五百块彩礼给你弟娶媳妇。为了你弟,你就忍忍吧。”母亲刘桂花那张苦瓜脸在眼前晃动,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屋外唢呐吹得震天响,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屋内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汗臭味、劣质烟草味,还有那一盆盆刚端上桌、泛着油光的猪肉炖粉条味。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林红梅的口鼻。
“红梅啊,嫁鸡随鸡,李瘸子虽然脾气暴了点,但他肯出五百块彩礼给你弟娶媳妇。
为了你弟,你就忍忍吧。”
母亲刘桂花那张苦瓜脸在眼前晃动,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每一个字都像是生锈的钉子,往林红梅的脑仁里凿。
忍?
上一世,林红梅就是听了这句话。
新婚夜被李瘸子打断了一根肋骨,她忍了;怀孕八个月被李瘸子踹流产,她忍了;娘家弟弟像吸血鬼一样把她卖鸡蛋的钱全抢走,她也忍了。
结果呢?
她忍了一辈子,最后在一个大雪天,被喝醉酒的李瘸子活活打死在透风的牛棚里。
临死前,她那个宝贝弟弟正开着小轿车路过,连车窗都没摇下来看她一眼。
那种骨头被打断、内脏破裂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
林红梅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虽然粗糙、红肿,但这双手还没有变形,还没有布满被烟头烫伤的疤痕。
这是十八岁的手,指节有力,充满了名为“生命”的东西。
她突然笑了。
原本喧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屋子,因为新娘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笑,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林红梅笑得肩膀耸动,笑声在喉咙里滚过,渗人得紧。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桌角,那里放着一把用来剪喜字的大剪刀,铁黑色的,因为生锈而有些钝,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刃口依然泛着一股冷意。
“忍?”
林红梅轻声重复着这个字,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喊情人。
下一秒,她猛地抓起那把剪刀,手臂高高扬起,用尽全身力气——“咄!”
剪刀狠狠扎进了面前那张掉了漆的红木方桌上。
刀尖入木三分,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而那锋利的刃口,距离刘桂花那只正准备去抓瓜子的枯瘦手掌,只有不到一毫厘。
“啊——!”
刘桂花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连人带凳子摔了个西脚朝天,“死丫头!
你疯了?!”
“妈,你说这剪刀快,还是李瘸子的命硬?”
林红梅拔出剪刀,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刀刃,眼神空洞地盯着刘桂花。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亲娘,倒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正在门口抽旱烟的林父林大强几步跨进来,黑着脸吼道:“闹什么闹!
吉时都要过了!
李家接亲的人都在外头等着呢,你是想让我们老林家在十里八乡抬不起头来吗?”
“就是,姐,你别作妖了。”
穿着一身崭新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弟弟林宝根也挤了进来,一脸的不耐烦,“李瘸子家那电视机我都跟人吹出去了,今晚就要搬走。
你要是敢把这婚事搅黄了,我就……我就让爹打死你!”
看着这一家子熟悉的嘴脸,林红梅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恶心。
这就是她的家人。
为了给儿子换彩礼,把女儿卖进火坑,还要按着她的头让她感恩戴德的家人。
“电视机?”
林红梅歪了歪头,目光落在林宝根那张贪婪的脸上,“你也配看电视?”
“你说什么?”
林宝根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姐姐敢这么跟他说话。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哄笑声和鞭炮声。
“新郎官来喽——!”
厚重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李瘸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三十多岁,头发稀疏,满脸横肉,左腿有些残疾,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像只笨拙的鸭子。
但他今天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西装,胸口别着大红花,满脸油光,一双绿豆眼在看到林红梅时,瞬间亮起了令人作呕的淫光。
“媳妇儿!
嘿嘿,我的俏媳妇儿,跟我回家生大胖小子喽!”
李瘸子大笑着,张开满是黄牙的大嘴,伸手就朝林红梅扑过来。
他在十里八乡名声极差,前头那个老婆就是不明不白死在他手里的,可林大强根本不在乎,只要彩礼给得足,别说是瘸子,就是阎王爷他也敢嫁。
周围的亲戚都在起哄:“红梅害羞啥,赶紧的!”
林大强也推了林红梅一把:“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扶着你男人!”
那一推,把林红梅推向了李瘸子充满恶臭的怀抱。
如果是上一世,林红梅会僵硬地忍受,会含着泪被拖走。
但现在……就在李瘸子的脏手即将碰到林红梅胸口的那一瞬间,林红梅动了。
她没有躲,反而上前一步。
右手紧握的剪刀,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猛地挥出!
“撕拉——”那是布料被割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皮肉被划开的闷响。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盖过了外面的唢呐声。
李瘸子捂着大腿根部,整个人向后跌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那条灰色的西装裤。
虽然没伤到要害,但这一下扎得极深,就在大腿内侧,离那命根子只差分毫。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的林红梅,竟然拿剪刀捅了人?!
“杀人了!
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屋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林宝根吓得脸都白了,躲在林大强身后发抖。
刘桂花更是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造孽啊!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死丫头是被鬼上身了啊!”
林红梅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甩了甩剪刀上的血珠,几滴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颊上,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她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哀嚎的李瘸子。
李瘸子看着她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剪刀,原本的嚣张跋扈瞬间化为了恐惧,他一边蹬着腿往后退,一边哆嗦着喊:“你……你别过来!
疯婆子!
你个疯婆子!”
“我是疯了。”
林红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轻柔,“从你们把我卖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
她猛地弯腰,一把揪住李瘸子的领带,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李大贵,你不是喜欢打老婆吗?
你不是喜欢听骨头断裂的声音吗?”
林红梅将剪刀冰冷的尖端抵在李瘸子的眼皮上,稍微一用力,就在他眼皮上压出了一个血点。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
“第一,这婚我不结了。
那五百块彩礼钱,就当是你给我赔罪的精神损失费,还有刚才这一剪刀的医药费,咱们两清。”
“你做梦!”
旁边的林大强气得浑身发抖,那是他给儿子的老婆本!
林红梅看都没看父亲一眼,手里的剪刀往下压了压,李瘸子吓得立刻尖叫:“别别别!
女侠饶命!
姑奶奶饶命!”
“第二,”林红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你那个死鬼前妻。
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大不了把你全家都带上,我这条烂命换你们全家,我不亏。”
“我数到三。”
“一。”
“二。”
那个“三”字还没出口,李瘸子己经被眼皮上传来的刺痛吓破了胆,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他尿了。
“我选一!
我选一!
钱我不要了!
这婚我不结了!”
李瘸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想离这个女疯子远一点。
林红梅满意地松开手,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
她首起身,转头看向那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亲戚,最后目光定格在脸色铁青的林大强和刘桂花身上。
“听见了吗?
这婚,是他自己不结的。”
“你……你这个逆女!”
林大强气得抄起旁边的板凳就要砸过来,“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五百块钱没了,他在村里的面子也没了,这让他怎么忍?
面对呼啸而来的板凳,林红梅不躲不闪。
她只是举起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大动脉,眼神决绝而疯狂。
“打啊!
往这儿打!”
她厉声尖叫,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只要我今天死在这儿,明天警察就会来!
我就说我是被你们逼婚逼死的!
到时候,你,还有你那个宝贝儿子,一个都跑不了!
全都得给我陪葬!”
“我看谁敢动我一下!”
这一嗓子,彻底镇住了林大强。
板凳僵在半空中,砸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个年代,虽然农村法治意识淡薄,但要是真闹出人命,特别是这种当众逼死闺女的事儿,那是真要吃枪子的。
而且林宝根还没娶媳妇,林大强怎么舍得把宝贝儿子搭进去。
林红梅赌对了。
这群人不仅坏,而且怂。
他们只敢欺负软柿子,一旦遇到比他们更狠、更不要命的硬茬,他们就会像缩头乌龟一样缩回去。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李瘸子压抑的痛呼声。
林红梅冷笑一声,转身走到那张摆满酒席的桌子前。
桌上有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肉,色泽红亮,那是平时只有过年或者林宝根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上辈子,她在婚礼上连口水都没喝上。
众目睽睽之下,林红梅伸手抓起一块肥腻的红烧肉,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油水在口腔里爆开,久违的肉香让她想流泪。
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既然喜事办不成了,这饭也别浪费。”
突然,她眼神一凛,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哗啦——!”
碗碟碎裂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红烧肉、粉条、白酒,洒了一地,汤汁溅在林宝根崭新的确良衬衫上,也溅在林大强那张老脸上。
在一片狼藉中,林红梅踩着满地的碎瓷片,走到浑身发抖的林宝根面前。
她伸出油腻腻的手,温柔地帮弟弟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把那把带血的剪刀,轻轻插进了他衬衫的口袋里。
“宝根啊,”她贴在弟弟耳边,像恶魔低语,“既然婚结不成了,姐也没地方去。
从今天起,姐就在家里住下了。”
“咱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