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下至烬

灰下至烬

分类: 玄幻言情
作者:鹰戳斯汀
主角:沈灰,玉简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1-21 11:01:23
开始阅读

精彩片段

《灰下至烬》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鹰戳斯汀”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沈灰玉简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灰下至烬》内容介绍:灰总是往下落,像天在哭,又像天在吐骨头渣子。第十七层灰烬大陆最北端,葬灰岭。这里没有日月,只有厚得化不开的铅色灰幕。风从地缝里钻出来,卷着骨灰、铁灰、法宝残灰,还有那些被烧成灰的仙人执念,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当地人叫它“哭灰风”。吹久了,耳朵会流黑血,流干了,人就成了一具会走路的空壳。沈灰十六岁,葬灰岭最底层的拾荒者。他没有爹,也没有娘。十年前有人在灰缝里捡到他时,他抱着半截烧焦的人腿啃得满嘴是...

小说简介
灰总是往下落,像天在哭,又像天在吐骨头渣子。

第十七层灰烬大陆最北端,葬灰岭。

这里没有日月,只有厚得化不开的铅色灰幕。

风从地缝里钻出来,卷着骨灰、铁灰、法宝残灰,还有那些被烧成灰的仙人执念,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当地人叫它“哭灰风”。

吹久了,耳朵会流黑血,流干了,人就成了一具会走路的空壳。

沈灰十六岁,葬灰岭最底层的拾荒者。

他没有爹,也没有娘。

十年前有人在灰缝里捡到他时,他抱着半截烧焦的人腿啃得满嘴是血,眼睛却亮得吓人。

捡他的人本想把他卖去魔门当血炉,后来发现他命贱得连鬼都不收,便随手扔在了灰堆里。

从此他就叫沈灰

灰堆里长大的孩子,连名字都是灰。

这天天不亮,灰幕还压得极低,沈灰就醒了。

他睡的地方是一口破缸,缸底垫着三块烂棺板,棺板缝里长满了灰蛆。

蛆是白的,咬人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在嚼骨头。

沈灰用缺了口的黑铁铲拨开蛆堆,爬出来。

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肋骨在灰青色的皮下起伏,像一排被风干的枯枝。

头发是指甲长的灰,睫毛是灰,呼吸吐出来的也是灰。

唯一干净的,是那双眼睛,黑得过分,像两口深井,井底埋着火。

他把黑铲背到身后,腰间挂一只破麻袋,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灰饼——那是昨天拿三根死人手指换来的,足够他再饿三天。

今天他要去“老鬼缝”。

老鬼缝是葬灰岭新塌的一道裂谷,半个月前有修士打架,斗法余波震塌了第七层灰壁,露出一段第十六层纯白圣朝的宫墙残垣。

墙是白的,被灰染得发黑,像一块浸了血的雪。

沈灰听说,纯白圣朝的砖缝里都掺了仙人骨灰,一块砖能换十斤霉米。

十斤霉米,够他吃到明年开春。

他得去试试。

老鬼缝在葬灰岭北坡,离他睡的破缸有西十里山路。

山路不是路,是灰堆。

灰太厚,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膝盖,拔出来时鞋底常常带着半截死人手指或者碎玉简

沈灰走得很慢。

他习惯了慢。

快了会喘,喘就会咳,咳就会吐血。

血一出,灰味就更重,灰味一重,人就更饿。

饿到第三天,眼前就会出现幻觉。

他看见过很多次幻觉:一个白衣女人站在火里对他笑,火是白的,笑是冷的。

她张开嘴,吐出来的不是声音,是灰。

灰落在他的脸上,烫得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他知道那是灰毒入脑的前兆。

拾荒者管这叫“灰魅”。

先是看魅,再是听魅,最后人就自己把自己烧成灰,变成新的灰仙。

沈灰今年十六岁,灰脉己经从手腕爬到手肘,再往上爬一年,他就会变成那种只会重复死前执念、见人就杀的怪物。

他不想变成怪物。

可他更不想饿死。

老鬼缝到了。

裂谷像一张裂开的黑嘴,往下深不见底。

缝壁上露出一段纯白宫墙,墙面浮雕着飞鹤祥云,可惜鹤翅断了,云也焦了,焦得像一团团被火烤过的棉絮。

沈灰找了个最窄的地方,侧身滑了下去。

灰缝里更冷,冷得连呼吸都能结成灰渣。

他用黑铲一下一下刨着墙边的浮灰,刨了整整六个时辰,手指甲翻了三片,血流出来,转眼被灰吸干,凝成黑红的渣滓。

什么都没刨到。

连半块砖都没。

沈灰不气馁。

他听老拾荒者说过,纯白圣朝的宫墙最外面一层是假的,真正的宝贝都埋在第二层灰里。

他继续往下刨。

铲子撞上硬物,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沈灰呼吸一滞,跪下去用手刨。

灰很冷,冷得像千万把细刀子往指缝里钻。

他刨得指甲全碎,血把灰染成黑红,黏在手上像一层硬壳。

一截白骨露了出来。

不是砖,也不是玉简,是一截指骨。

惨白里透着灰败,像被时间遗忘的月亮,又像被灰浸了千万年的雪。

指骨很轻,轻得不像骨头,倒像一片不肯坠地的雪。

沈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指骨捧在掌心。

指骨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像有一颗心在里面,轻轻地、轻轻地跳。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捡到他的那个老拾荒者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小子,纯白圣女的指骨……谁拿了谁倒霉,可谁拿了……也能多活一炷香。”

沈灰当时不懂。

现在懂了。

一炷香,足够从灰烬里爬到下一层去。

也足够多挖一座坟。

他把指骨用破布包了三层,贴身塞进怀里。

就在这时,指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极轻,极轻,却清晰得像贴在他耳廓里哭泣:“别再点火了……”沈灰猛地打了个寒颤。

声音带着哭腔,像千万个纪元的哀求,带着血、带着泪、带着被活活烧死的绝望,一下子灌进他的识海。

他眼前一黑,差点从灰缝栽下去。

等他稳住身子,指骨己经碎了,化成一缕纯白烟尘,钻进他眉心。

轰——沈灰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道白光,无数画面疯狂涌入:白衣圣女站在九天之上,身后是亿万仙人,脚下是燃烧的纯白圣朝。

她在笑,笑得比雪还亮,比刀还冷。

她一剑斩落。

剑光落下,天地成灰。

最后一幕,是她低头看着自己正在烧成灰的手,轻声道:“第十七次……也失败了。”

画面碎裂。

沈灰跪在原地,大口喘息,冷汗混着灰尘从额头滚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黑点。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背上,多了一道细微的灰纹,像灰里生出的血管,正一跳一跳。

“第一层灰……成了?”

他愣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

笑得牙龈发白,眼角却有泪。

“老子挖了八年坟,第一次挖到活的。”

他把黑铁铲背到身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灰太厚,怎么拍都拍不干净。

远处,灰幕里传来钟声,九声,悠长而沉闷。

那是万宗大会的信号。

再过七天,凌霄子圣子要在送仙台破境飞升。

沈灰抬头,望向钟声方向,灰色的瞳孔里第一次亮起火光。

“飞升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轻得像灰里吹过的一缕风,“飞升之前,能不能先让俺吃顿饱饭?”

风卷着灰,吹散了他的话。

指骨的位置,怀里空了。

可那里,却像有一颗新的心脏,在轻轻地、轻轻地跳。

灰在下,有人哭。

灰在上,有人笑。

风更大了,卷着灰,往更高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