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灰扑扑的土路向前延伸,两边是低矮的、用黄泥糊墙的屋子,房檐下挂着一串串干瘪的辣椒。玄幻言情《都说我是精神病,院长见我得磕头》是大神“回头看那些年”的代表作,陈伶水蓝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灰扑扑的土路向前延伸,两边是低矮的、用黄泥糊墙的屋子,房檐下挂着一串串干瘪的辣椒。空气里有柴火和牲口粪便混合的味道,不算好闻,却带着一种属于生活的、鲜活的气息。陈伶揉了揉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地疼,像有根钝针在里面慢慢钻。他明明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医院精神科的办公室里,对着学术会议的PPT发愁,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地方?身上穿着粗布衣服,磨得皮肤发痒。他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烟...
空气里有柴火和牲口粪便混合的味道,不算好闻,却带着一种属于生活的、鲜活的气息。
陈伶揉了揉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地疼,像有根钝针在里面慢慢钻。
他明明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医院精神科的办公室里,对着学术会议的PPT发愁,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地方?
身上穿着粗布衣服,磨得皮肤发痒。
他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烟,却什么也没摸到。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偶尔有穿着类似粗布衣服的人走过,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奇怪的敬畏,还混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怜悯。
他仔细打量那些人,想找出恶作剧的痕迹,或者隐藏的摄像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那些眼神太真实,真实得让他心里发毛。
他停在一口水井边,借着井口石沿模糊的倒影,看到一张年轻却完全陌生的脸。
不是他看了三十五年的那张脸。
穿越?
附身?
还是……他连续加班太久,终于精神失常,出现了认知障碍?
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他本能地在脑子里罗列各种可能性。
应激障碍?
癔症?
还是更麻烦的……没等他想明白,前方一阵压抑的骚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七八个人围了过来,有老有少,同样穿着粗布衣服,但浆洗得还算干净,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凝重,甚至有种悲壮感。
领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皱纹很深,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他在陈伶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极其重大的事情。
“陈伶。”
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很有力,“时候到了。”
陈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精神疾病的症状。
老者见他一脸“茫然”(其实是职业性的观察表情),痛心地继续说:“十二位‘戏神道’的宗师,己经在镇外三里坡布下了‘绝音域’。”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一去,凶多吉少。
但为了我们‘戏神道’的传承不断,为了留下那一点火种……委屈你了!”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红着眼睛说:“伶哥,你放心!
你的爹娘,就是我们的爹娘!
我们……我们给你立长生牌位!”
“对!
长生牌位!”
众人低声应和,气氛悲伤得像在送葬。
陈伶的眉毛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戏神道?
宗师?
绝音域?
信息量有点大。
他快速提取关键词,结合眼前这些人的表情、语气和动作进行分析。
集体癔症?
不太像,他们的情感流露很真实。
宗教或某种团体?
有可能,“戏神道”这名字听着就有点神秘。
那么,自己是他们选中的……祭品?
还是某种仪式的关键人物?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回到老者脸上,语气平和,带着医生安抚病人时常用的那种语调:“老先生,你们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或者,一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者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旁边的年轻人急了:“伶哥!
你说什么胡话!
那是十二位宗师!
他们要联手对付你!
不是开玩笑的!”
“嗯,我听到了。”
陈伶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十二个人要对付我。
在镇外三里坡。”
他甚至重复了一遍,以确认信息。
他这种过分的镇定,在众人眼里成了心灰意冷、麻木赴死的表现,顿时引来一片低低的抽泣和更深的悲伤。
陈伶却在想,被害妄想是精神分裂的常见症状,但如此有组织、有逻辑(在他们自己的认知里),并且能传染整个集体的被害妄想,比较少见。
可能涉及药物影响,或者强烈的心理暗示。
“走吧。”
老者似乎不忍再看,侧过身,让开道路。
陈伶想了想,跟了上去。
一方面,他需要更多信息来判断情况;另一方面,作为医生(尽管现在身份存疑),面对一群可能精神不稳定的“病人”,他有责任弄清楚状况。
当然,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下意识摸了摸袖口,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他习惯别着的听诊器,也没有白大褂口袋里常备的……镇静剂。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小镇的土路,走向镇外。
沿途有人从门缝里探头张望,眼神复杂。
陈伶注意到,这个小镇异常安静,连狗叫鸡鸣都很少听到。
三里坡不远,出镇后,沿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走一刻钟就到了。
那是一片地势稍高的黄土坡,坡顶很平,此刻,正有十二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离得近了,才看清他们的样子。
高矮胖瘦不一,但都穿着极其夸张的“戏服”。
不是现实中任何戏曲的服装,颜色鲜艳刺眼,大红大绿,金线银线绣着扭曲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活着的符号。
宽大的袍袖,在微风中一动不动,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他们脸上也戴着颜色各异、形状怪异的面具,有的獠牙外露,有的三只眼睛怒睁,有的嘴角咧到耳根,透着一股邪气。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本该明亮,却莫名让人觉得阴冷。
坡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光线在他们周围微微扭曲,形成一片模糊的边界,大概就是老者说的“绝音域”。
陈伶身后的送行队伍在坡底就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那老者最后看了陈伶一眼,眼神里满是诀别之意。
陈伶独自一人,走上了黄土坡。
他走得不快,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那十二个“戏神道宗师”。
他们的站姿,呼吸的节奏(如果他们需要呼吸的话),彼此间的位置。
职业病让他习惯先做评估。
没有杀气。
至少,没有他想象中那种刀光剑影的凌厉杀气。
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源自那些静止的华丽戏服和诡异面具。
他在距离他们大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十二双眼睛,透过狰狞面具的眼孔,同时落在他身上。
目光冰冷,不带丝毫人类情感。
一片死寂。
连风吹过坡顶杂草的声音都消失了。
“绝音域”的隔音效果看来不错。
陈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抬起右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粗糙的、用树皮和草茎订成的小本子,还有一截烧黑的木炭条——这是他刚才在路上顺手从柴火堆里捡的。
他翻开“病历本”的第一页,用炭条在上面划拉了几下,然后抬头,望向十二人中站在最前面、气场最强的那个。
那人穿着紫金色的戏服,上面的绣纹像是一条条缠绕的怪蛇,面具是青面獠牙,额头还有一只角。
“这位……先生,”陈伶开口,声音温和,带着点引导的意味,和他平时在诊室面对初次见面的病人时一样,“你先说一下你的情况。
比如,姓名,年龄,住址。
还有就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对方那身过于扎眼的装扮上,“你这身……比较特别的打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持续多久了?”
坡顶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
那独角面具后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冰锥,首刺陈伶。
周围的温度好像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陈伶身后的坡底,隐约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送行的人群吓得腿软,有人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他怎么敢?!
面对十二位宗师的死亡凝视,他竟然……问人家叫什么?
还评价人家的衣服?!
陈伶对身后的骚动和前方骤然增强的压迫感仿佛毫无察觉。
他见对方不回答,只是用眼神“攻击”自己,便微微皱眉,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拒绝回答问话,伴有敌对情绪及非言语威胁。
初步判断,可能存在关系妄想及被害倾向,需进一步观察。”
记完,他合上“病历本”,看着那独角宗师,语气依旧平和,甚至带着点惋惜:“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不过,根据我的初步观察,你的情况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他抬起空着的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需要干预。”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伶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随意,就像是要走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
但不知怎么,那一步踏出,他的身影却诡异地模糊了一下,仿佛融入了周围光线那细微的扭曲之中。
独角宗师瞳孔猛地收缩,他周身那凝实厚重、足以让钢铁崩碎的无形力量,在对方靠近的刹那,竟然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无声消融,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他下意识地想运转力量,袖袍微动。
但己经晚了。
陈伶的身影如同鬼魅,不知怎的就贴近到他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右手不知何时己经抬起,手中捏着一根……长约三寸,通体漆黑,尾部带着一小撮红缨的……针?
那针尖在晦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丝幽光。
下一刻,陈伶手腕一沉,动作精准、稳定、迅速,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熟练。
“噗。”
一声极轻微的、像熟透果子落地的声响。
那根漆黑的针,整根没入了独角宗师脖颈侧方的某个位置。
稳、准,分毫不差。
独角宗师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冰锥般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愕,以及一种迅速弥漫开来的……涣散。
他周身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紫金色的华丽戏服似乎也失去了支撑,变得有些松垮。
他抬起手,似乎想指向陈伶,但手臂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然后“咚”的一声,首挺挺地向前栽倒,扬起一小片尘土。
脸上那青面獠牙的独角面具磕在硬实的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整个三里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剩下的十一位宗师,僵在原地,面具下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坡底送行的人群,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忘了。
微风吹过,卷起几根枯草,打着旋儿从倒地不起的独角宗师身上滚过。
陈伶站在原地,轻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头看了看面朝下趴着的“病人”,又抬眼扫过那十一个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戏服人”,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下一个该给谁看。
“下一个,”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