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诺亚的食指贴在蒸汽管道外壁上,像在抚摸垂死巨兽的动脉。金牌作家“雨夜寒星Vchen”的优质好文,《星轨残章:齿轮与灰烬》火爆上线啦,小说主人公诺亚莫雷蒂,人物性格特点鲜明,剧情走向顺应人心,作品介绍:诺亚的食指贴在蒸汽管道外壁上,像在抚摸垂死巨兽的动脉。黄铜材质的震颤从指尖爬向脊椎,在第七根肋骨下方凝结成冰凉的汗珠。他能想象那些齿轮在墙体内如何运转——十九世纪的老式差分机,润滑阀每二十三秒就会因油管老化出现瞬间卡顿,贵族老爷们总舍不得更换这些古董。就是现在。撬棍卡进管道接缝的刹那,齿轮咬合的呻吟从墙体深处传来。三百公斤重的维多利亚式保险柜缓缓滑出油画《丰收女神》背后的暗格,水晶吊灯在震动中叮当...
黄铜材质的震颤从指尖爬向脊椎,在第七根肋骨下方凝结成冰凉的汗珠。
他能想象那些齿轮在墙体内如何运转——十九世纪的老式差分机,润滑阀每二十三秒就会因油管老化出现瞬间卡顿,贵族老爷们总舍不得更换这些古董。
就是现在。
撬棍卡进管道接缝的刹那,齿轮咬合的呻吟从墙体深处传来。
三百公斤重的维多利亚式保险柜缓缓滑出油画《丰收女神》背后的暗格,水晶吊灯在震动中叮当作响,惊醒了栖息在壁炉上方的机械渡鸦。
那双红宝石眼睛骤然亮起时,诺亚己经闪到波斯地毯的阴影里,数着渡鸦振翅引发的气流变化。
三、二、一。
镀金鸟喙喷出的麻醉针擦着耳际射入橡木护墙板,他趁机滚到保险柜左侧死角。
皮革手套触到柜门浮雕的葡萄藤纹路,高温蒸汽从缝隙溢出,在手套表面烫出焦痕。
某种甜腥味混着金属灼烧的气息钻进鼻腔,像是烤焦的枫糖浆淋在腐肉上——这让他想起上个月在码头区见过的那些尸体,胸腔被掏空的偷渡客,内脏里塞满生锈的齿轮。
密码盘在蒸汽雾中泛着幽光。
诺亚闭上眼睛,让记忆中的金属刮擦声在耳膜上重演。
八年前那个雨夜,教廷的审判官用铁钩刺穿养父的锁骨拖走他时,那具忏悔者机甲胸舱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左旋三十七度,右旋十西度,再左旋至第三啮合点,黄铜转盘在他的拨弄下发出宿命般的咔嗒声。
柜门弹开的瞬间,尖锐的蜂鸣撕裂耳膜。
陈列格里躺着三支淡蓝色药剂,玻璃管上的标签用哥特体写着"灰烬症缓解剂"。
诺亚的喉咙发紧——养母蜷缩在铁架床上咳血的画面突然闪现,暗红色血沫顺着她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凝成扭曲的星轨图案。
药剂旁有枚黄铜齿轮,边缘沾着黑褐色污渍。
当他的指尖触到金属表面时,齿轮突然开始自主旋转,内圈蚀刻的"ALPHA-7"字样在煤气壁灯下忽明忽暗。
某种类似钟表发条拧紧的触感从指腹窜入神经,诺亚本能地后退半步,却撞翻了身后的珐琅花瓶。
警报器就在这时炸响。
"三楼!
东侧书房!
"卫兵的咆哮混着蒸汽步枪上膛声从走廊尽头涌来。
诺亚将战利品塞进内袋,翻身跃上桃花心木书桌。
鳄鱼皮封面的《机械神教圣典》在靴底发出哀鸣,他抓住枝形吊灯荡向气窗,水晶棱镜在身后洒落一场微型虹雨。
夜风裹着酸雨拍在脸上,贝瑟尔区的天际线在视野中倾斜。
霓虹招牌在雾霭中晕染成血色光斑,"万机之神庇佑虔信者"的标语从头顶掠过。
诺亚按下腰带磁扣,吸附在铸铁排水管上的滑翔翼唰地展开,载着他掠过参差的烟囱森林。
某个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市政厅的穹顶玻璃上——像只被剪断提线的发条人偶,朝着永夜深处坠落。
降落在锈火孤儿院后院时,怀表显示凌晨三点一刻。
诺亚蜷缩在废弃锅炉房的阴影里,听着蒸汽轮机在百米外的地下发出哮喘般的轰鸣。
八年来,这声音每晚都渗入孤儿院的墙缝,在孩子们枕边织出关于地底熔炉的噩梦。
修女总说那是供暖系统的噪音,但此刻当他的后背紧贴潮湿砖墙时,分明感受到某种有节奏的震颤——像是巨型机械心脏在搏动。
淡蓝色药剂在月光下流转着珍珠母光泽。
诺亚想起养母虹膜上扩散的灰烬斑痕,那些黑色蛛网正一点点吞噬她眼中的星光。
玻璃管抵住静脉的瞬间,后脑勺突然炸开冰锥贯颅的剧痛。
视野被雪亮的二进制洪流淹没。
无数齿轮在虚空中咬合重组,构筑出机械女声的发音器官:”协议激活,共生体同步率11%“剧痛退潮后,诺亚发现自己瘫坐在煤渣堆里。
掌心渗出的冷汗在药剂管表面凝成雾珠,皮肤下浮现出萤火虫般的幽蓝纹路。
那些发光的脉络正沿着静脉向心脏攀爬,在锁骨处交汇成衔尾蛇图腾。
当他挣扎着扶墙站起时,瞥见锅炉房铁门上的铜锁——锁孔周围凝结着焦油状物质,像是有人常年用高温焊枪在此作业。
孤儿院主楼伫立在雨幕中,所有窗户都流淌着沥青般的黑暗。
唯有地下室的气窗渗出污浊的暗红光芒,将潮湿的鹅卵石小径染成血管的色泽。
诺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的冬夜:养父攥着他的手腕站在地下室门前,黄铜钥匙在锁孔前颤抖。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绝对不要打开这扇门。
"此刻,那扇包铁橡木门正微微颤动。
陈年锈屑从铰链处簌簌飘落,像是门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击。
诺亚的怀表突然开始疯转,表盖弹开露出内侧镌刻的字样:”致我的半身——愿时间宽恕我们“当他的指尖触到门板时,整座孤儿院的钟楼突然轰鸣。
生锈的青铜钟摆撕裂蛛网,将凝固了十五年的时空劈开裂缝——十二点零七分,所有钟表都在尖叫,铸铁排水管中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而地下室深处亮起了第二盏红灯。
那是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