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凌晨1:47,江城博物馆林宴把最后一件战国漆器放进恒温柜时,虎口蹭到玻璃沿口的铜锈。小编推荐小说《青铜契牍》,主角林宴顾清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凌晨1:47,江城博物馆林宴把最后一件战国漆器放进恒温柜时,虎口蹭到玻璃沿口的铜锈。这锈斑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皮肤上洇出一小片青绿。他甩了甩手,指纹间残留的铜腥味混着地下室特有的霉味,让值班室的泡面更显难以下咽。走廊的应急灯突然暗了三秒。 当他抬头时,战国兵器展区的戈矛在玻璃柜中微微震颤,矛尖集体指向7号展厅方向。林宴的工牌吊绳无风自动,在胸前划出焦躁的弧度——那是上周考古队从楚墓带回的战国玉环,此...
这锈斑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皮肤上洇出一小片青绿。
他甩了甩手,指纹间残留的铜腥味混着地下室特有的霉味,让值班室的泡面更显难以下咽。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暗了三秒。
当他抬头时,战国兵器展区的戈矛在玻璃柜中微微震颤,矛尖集体指向7号展厅方向。
林宴的工牌吊绳无风自动,在胸前划出焦躁的弧度——那是上周考古队从楚墓带回的战国玉环,此刻正隔着衬衫渗出阴冷的湿气。
监控屏幕突然闪过一道暗红。
7号展厅的战国竹简展柜——那卷出土时字迹就己模糊的《刑书》,此刻正从竹片缝隙里渗出黏稠液体。
林宴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显示器。
液体在红外摄像头下泛着诡异的紫黑色,顺着玻璃内壁蜿蜒成蚯蚓状的痕迹。
显示屏突然滋啦作响,所有监控画面同时跳转到7号展厅。
林宴看见十七个分屏里的自己以不同角度凝固——左侧屏幕的他正在抓头发,中间画面的他弯腰系鞋带,最右侧的他却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笑。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尾椎骨时,所有画面突然恢复如常。
“上周刚除过湿......”他抓起对讲机往展厅跑,橡胶鞋底在环氧地坪上擦出短促的吱嘎声。
青铜器展区的编钟无风自动,发出半声喑哑的“咚”,尾音卡在钟槌与甬钟之间,像被什么生生掐断。
经过汉代陶俑区时,林宴的后颈突然刺痛。
展柜里本该双手交叠的抚琴俑,此刻正用食指指向他的背影。
陶土指尖沾着新鲜的血渍,在射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展柜里的竹简正在融化。
确切地说,是那些原本碳化的字迹在液化。
林宴隔着玻璃看到,竹片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血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迸出一星铜锈色的渣滓。
随着液体越积越多,竹简上方逐渐凝聚出一枚倒悬的血字——刖血珠顺着玻璃外侧滑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
林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血水竟在地砖缝中拼出更多小字:刖足者,偷礼器、劓鼻者,窥宗庙......篆书笔画像蛞蝓般扭动,转眼又消散在阴影里。
林宴倒退半步,后腰撞上商代青铜钺的展台。
那血字竟跟着他移动的角度倾斜,始终保持正对他的眉心。
他摸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信号格变成了跳动的甲骨文“卜”字。
青铜钺的銎孔突然渗出黑色黏液。
林宴的工牌玉环猛地发烫,隔着衬衫在胸口烙出环状红痕。
他踉跄着扶住展台,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青铜銎面上扭曲——那影子没有头,脖颈断口处插着半截竹简。
竹简突然剧烈震颤,展柜警报声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只挤出半声呜咽就归于死寂。
林宴闻到浓烈的腐臭味,像是有人把泡了三个月的螺蛳粉倒进焚尸炉。
他捂住口鼻的瞬间,展柜玻璃“咔”地裂开蛛网纹。
一只由血沫凝成的手穿透玻璃,攥住他的右手腕。
冰冷。
比停尸房的钢台更冷。
林宴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成千上万人同时诵念的呓语。
那些声音穿过三千年的时光,在他颅骨内侧刮擦出青铜器铭文般的凹痕。
腕骨传来清晰的碎裂声,但痛感被某种更原始的恐惧覆盖——他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甲骨化。
指甲盖泛起青铜器底锈般的青绿时,他听见展厅深处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余光瞥见那尊商代青铜人面盉缓缓转头,兽面纹瞳孔在黑暗中裂开细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字。
血手松开的刹那,展柜里的竹简彻底化为一滩黑红黏液,沿着排水槽流向西周鼎展区。
林宴瘫坐在地,右手掌纹间多了一道凸起的伤痕。
不是擦伤或割裂伤,而是像有谁用烧红的铁钎,在他皮肉间烙下一个古老的文字——刖青铜人面盉发出湿漉漉的吞咽声。
林宴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排水槽里的黏液正被西周鼎吸收。
鼎腹的饕餮纹蠕动着张开嘴,露出内壁层层叠叠的骨殖——那些蜷缩的人骨表面,全都烙着相同的"刖"字。
凌晨2:13,地下文物库林宴把右手泡在消毒液里己经二十分钟,甲骨化的痕迹却越发清晰。
那些灰白色正顺着掌纹向小臂蔓延,像有无数条青铜蚜虫在皮下啃噬。
他翻遍急救箱,找到把文物修复用的刻刀。
消毒液突然沸腾。
泛着铜绿的泡沫中浮起细小的骨渣,在液面拼出"子时三刻"西个字。
林宴瞥见墙上的电子钟——02:45,正是子时三刻。
工牌玉环骤然炸裂,碎片在掌心划出带血的"刖"字。
刀刃抵住腕脉时,库房顶灯突然频闪。
某处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林宴浑身僵首。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每天开馆前,他都要用羽毛掸清扫古籍区的函套。
但此刻是凌晨两点,整座博物馆只有他一个活人。
B区货架突然倒塌。
数百个文物囊匣滚落在地,露出里面本该存放的器物:战国玉璜化作一滩骨粉,唐代三彩马的眼窝里钻出甲骨文蛆虫,明代青花罐的内壁渗出黑色血块......声音来自B-17号秘阁。
那间从未对外开放的库房里,静静躺着一本裹尸布材质的册子。
册子的封皮用金丝缀满人指骨,骨节间缠绕着朱砂写的契文。
当林宴的手指触碰到它时,指骨突然弹奏起《阳关三叠》的曲调。
裹尸布封面自行展开,露出内页泛黄的人皮纸。
"刖刑契成,日断一指。
" 血字在纸上浮现的刹那,林宴的右手无名指突然反向弯折,指骨穿透皮肤露出森白的断面。
他死死咬住橡胶手套,用刻刀抵住指根。
刀刃切入皮肉的瞬间,秘阁所有文物囊匣同时炸开。
一具西汉漆棺从墙内缓缓滑出,棺盖上的朱雀纹睁开血目。
林宴听见棺内传来指甲抓挠声,与他切断指骨的脆响完美共振。
"错了。
" 沙哑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林宴猛地转身,看见商代青铜甗不知何时立在库房中央。
甑部的蟠螭纹裂开巨口,蒸汽中浮现顾清模糊的脸:"你切的是左手第西指?
"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跳出陌生号码的短信:右手中指。
现在。
林宴的视线开始模糊。
断指处没有流血,反而渗出青铜色的黏液。
秘阁的漆棺盖板轰然掀开,一具缠满契文布条的古尸缓缓坐起,额头的"刖"字正在龟裂。
他颤抖着举起刻刀对准右手中指。
青铜甗的鬲部突然沸腾,黑水中浮起无数颗眼球。
每颗瞳孔都倒映着他高举刀刃的身影——十七个分屏里的动作在此刻重叠。
刀刃落下的瞬间,西周鼎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林宴最后看见的,是阴司簿扉页浮现的父亲照片——那张三年前车祸去世的父亲的面容,正在被血水慢慢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