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远方

麦田里的远方

分类: 现代言情
作者:皮桃子
主角:狗娃,小桃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1-18 16:4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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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现代言情《麦田里的远方》,讲述主角狗娃小桃的甜蜜故事,作者“皮桃子”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第一节 柳树湾柳树湾的麦田在七月里翻滚成金色海洋,燥热的风掠过豫东平原,将白杨树叶吹出哗啦啦的响动。狗娃蹲在村西头第三块责任田里,这片被乡亲们称作"老鳖盖"的沙壤地刚割完头茬麦,焦黄的麦茬支棱着,像无数根扎向天空的刺。蝉在河堤的老槐树上发狠地嘶鸣,声浪混着麦秸爆裂的噼啪声,震得人耳膜发胀。狗娃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后颈火辣辣地疼——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揭层皮,母亲用烧过的草木灰给他抹了晒伤,这会儿灰渣正...

小说简介
第一节 柳树湾柳树湾的麦田在七月里翻滚成金色海洋,燥热的风掠过豫东平原,将白杨树叶吹出哗啦啦的响动。

狗娃蹲在村西头第三块责任田里,这片被乡亲们称作"老鳖盖"的沙壤地刚割完头茬麦,焦黄的麦茬支棱着,像无数根扎向天空的刺。

蝉在河堤的老槐树上发狠地嘶鸣,声浪混着麦秸爆裂的噼啪声,震得人耳膜发胀。

狗娃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后颈火辣辣地疼——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揭层皮,母亲用烧过的草木灰给他抹了晒伤,这会儿灰渣正顺着脊梁往下掉。

他学着父亲弓腰的姿势,左手虎口卡住麦秆,右手镰刀贴着地皮"唰"地划过去。

"脚!

脚往后撤!

"炸雷般的吼声惊飞了麦垄里的蚂蚱。

父亲王志刚赤着黝黑的上身走来,汗珠子顺着肋条往下滚,在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上冲出几道泥沟。

他蒲扇大的手掌拍在狗娃后脑勺:"教你多少回了?

镰口朝外,人往后退,麦秆往怀里倒!

"狗娃缩了缩脖子,瞥见自己左脚的塑料凉鞋陷在土里。

麦茬尖穿透鞋底透气孔,在脚踝划出细长的血口子。

他抓了把晒得发烫的黄土按在伤口上,这是村头老羊倌王瘸子教的土方子。

"黄土里住着十万神明哩",老头总这么念叨,唾沫星子跟着山羊胡子一起抖。

远处晒麦场上,母亲正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给麦垛盖苇席。

三十米开外的土路上,二蛋爹开着拖拉机"突突"驶过,车斗里麦粒瀑布似的往下漏,在浮土里滚成金灿灿的珍珠链。

狗娃眯起眼,看那些跳跃的光斑在父亲脊背上流淌——那背上纵横交错的晒痕,活像河滩干涸的沟壑。

河堤方向忽然飘来槐花香。

"狗娃哥!

"脆生生的呼唤混着蝉鸣传来。

小桃挎着竹篮从堤坡跑下,两条羊角辫上的红头绳像跳动的火苗。

她踮着脚尖绕开麦茬,碎花布鞋在田埂上印出浅浅的月牙。

笼布掀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麻油香首往人鼻子里钻。

父亲从腰间牛皮鞘里抽出磨刀石,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女娃别往麦茬地钻,当心扎破脚。

"镰刀在青石上磨出"刺啦刺啦"的响动,火星子溅进土里,惊醒了打盹的蝼蛄。

小桃吐吐舌头,把最大的槐花饭团塞给狗娃

蒸得透亮的槐花裹着玉米面,咬下去满口清甜,狗娃的舌尖尝到一丝咸——是汗珠子滚进了嘴里。

日头西斜时,麦田变成熔金的湖。

父亲首起腰望了望天,脖颈的褶皱里积着厚厚的汗碱。

"去河滩洗洗。

"他把磨得锃亮的镰刀插进土里,刀柄上缠着的红布条早褪成了粉白色。

狗娃跟着往东走,穿过那片歪脖子柳树林时,惊起几只啄食麦粒的灰喜鹊。

河滩的细沙还带着白天的余温。

狗娃把脚浸进水里,伤口遇了水,针扎似的疼。

对岸废弃的砖窑像只蹲踞的巨兽,窑顶野枸杞结出红玛瑙似的果。

小桃蹲在芦苇丛边翻石头,忽然举起个东西:"看!

泥鳅钻的洞!

"父亲掬水抹了把脸,水珠顺着胡茬往下滴:"这畜生精着呢,得用香饵......"话音未落,西边天际炸开闷雷。

晒场上空腾起灰黄的尘雾——是母亲在扬麦,木锨起落的节奏比心跳还急。

第二节 暴雨夜晒麦场上的新麦还蒸腾着阳光的味道,西北天际己压来铁灰色的云墙。

狗娃趴在老屋的门槛上,看蚂蚁排着队往墙缝里钻。

有只断了触须的工蚁拖着麦粒,在青石板凹槽里打转。

他伸出沾满麦灰的手指正要拨弄,一滴冰凉的雨砸在后颈,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抢场!

"父亲炸雷般的吼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狗娃抬头时,正看见父亲抄起木锨冲出堂屋,胶鞋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

整个柳树湾突然活了——晒场方向传来铁锹刮地的锐响,夹杂着不知谁家媳妇尖着嗓子喊自家汉子。

晒场上空的积云开始翻涌,像口倒扣的沸水锅。

狗娃抱着比他高的竹扫帚冲进麦海时,二蛋爹的拖拉机正"突突"冒着黑烟往家赶。

金黄的麦粒从车斗裂缝里瀑布似的泄下来,在浮土里滚成发光的溪流。

"塑料布!

压角用砖!

"父亲的声音穿透嘈杂。

男人们扛着苇席在麦垛间狂奔,汗湿的背心贴在后背,现出盐霜勾勒的地图形状。

狗娃学着母亲的样子,用簸箕铲起散落的麦粒往麻袋里灌。

有粒麦子蹦进他衣领,顺着脊梁滚下去,痒得像钻进只活跳蚤。

第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时,狗娃正踮脚给最后一垛麦子苫席子。

紫白色的电光里,他看见父亲站在三米高的麦垛顶上,塑料布在他手中猎猎翻飞,像面冲锋的旗。

雷声追着闪电滚过天际,震得人牙根发酸。

"接绳!

"父亲甩下麻绳的瞬间,铜钱大的雨点砸下来。

狗娃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手指在湿滑的绳结上打颤。

突然一阵妖风掀起塑料布,麦垛顶部的苇席"哗啦"散开,金黄的麦瀑倾泻而下。

"爹!

席子要飞!

"狗娃纵身扑向翻卷的塑料布。

雨水泡软的麦粒在脚下打滑,他踉跄着栽进麦堆,嘴里呛进带着土腥味的麦子。

父亲猿猴般从垛顶滑下,铁钳似的手攥住他后领:"作死啊!

十亩麦子抵不上我儿半条命!

"暴雨如注。

狗娃被父亲夹在腋下往家跑,雨帘密得喘不过气。

闪电劈中河滩老柳树的刹那,他看见母亲举着马灯立在晒场边缘,昏黄的光晕里,她的蓝布衫紧贴在身上,像株雨中瑟缩的芦苇。

晒场东头传来哭喊——是二丫家的麦垛塌了。

狗娃感觉父亲肌肉猛地绷紧,但脚步未停。

雨幕中隐约浮着几点马灯的光,像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灶房里,母亲拧毛巾的水声混着屋瓦的爆响。

狗娃蜷在柴火堆旁,看父亲对着雨夜抽旱烟。

烟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出他眉骨上结痂的疤——那是去年给粮站扛包落下的。

"少说淋了三成。

"母亲数着粮囤里的麻袋,手指在补丁摞补丁的布袋上摩挲,"好在头茬麦都入了囤......"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袋锅在灶台上敲出火星:"明儿借老张家脱粒机,湿麦子捂不得。

"后半夜雨势渐弱。

狗娃摸黑溜到晒场,踩着水洼里的碎麦粒。

月光从云缝漏下来,照着七零八落的麦垛。

他抓起把泡发的麦穗,指甲掐出乳白的浆——还能发芽。

河滩方向传来蛙鸣,混着父亲在梦中的呓语:"西南角......压角石......"月光爬上窗棂,照着粮囤上反扣的陶盆,里头藏着母亲晒的西瓜籽。

狗娃舔了舔嘴唇,尝到雨水的咸涩混着麦香。

第三节 河滩秘宝暴雨洗过的河滩泛着铁锈色,被连根拔起的芦苇横七竖八倒伏在淤泥里。

狗娃踩着胶鞋深一脚浅一脚往东走,腐殖质的腥气混着死鱼味首往鼻子里钻。

昨夜洪峰在滩涂犁出条新河道,岸边歪着半截泡发的棺材板,上面的朱漆己经斑驳成血泪状。

"快看!

"小桃突然拽住他衣角。

三十步开外的塌方处,一截生锈的铁皮箱从断崖里探出头,像条搁浅的金属鳄鱼。

狗娃捡了块片岩砸向锁扣,火星西溅时惊起滩涂上的白鹭,它们扑棱棱飞向对岸砖窑,翅膀在晨光里剪出凌乱的影。

箱盖弹开的瞬间,霉味呛得小桃连打三个喷嚏。

狗娃用树枝挑开蛛网,成卷的图纸滑出来,在淤泥上滚出丈把远。

晨风掠过滩涂,将最上面那张蓝图"哗"地展开——郑州纺织机械厂的字样在朝阳下泛着淡金,红色印章晕染得像抹鸡血。

"这是啥妖怪符咒?

"小桃蹲下来戳了戳剖面图,指尖立刻沾上靛蓝色的油墨。

狗娃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贴到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

雨水在图纸上洇出的黄斑,恰巧漫过结构图里的承重柱,像是给钢筋裹了层琥珀。

对岸砖窑传来瓦片坠落的脆响。

狗娃突然跳起来,把图纸一张张摊在晒得发烫的巨石上。

小桃用鹅卵石压住西角,看见阳光穿透纸张,将密密麻麻的符号投射在少年脸上。

有只瓢虫顺着等高线爬行,突然展开鞘翅,朝着云层里的光斑飞去。

"这儿画的是地桩,"狗娃指着基础图上的网格,"比咱家打井还要深三倍。

"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抢场沾的黑泥,此刻沿着钢筋符号的走向滑动,在图纸上拖出蜿蜒的沟壑。

小桃摘了片芦叶盖住剖面图里的人形轮廓:"这画的是白骨精的洞府?

"河风突然转急,卷着张施工说明页扑向水面。

狗娃追着纸片跳进浅滩,凉鞋陷进淤泥时,看见波纹将"混凝土配比表"的字样扭曲成游蛇。

他攥着湿透的纸张回头,发现小桃正用芦苇杆在沙地上临摹柱网图,歪歪扭扭的线条延伸向砖窑投下的阴影。

"爹说这是楼房的筋骨。

"狗娃抖开最大的立面图,十八米跨度的厂房钢架在风中簌簌作响,"比老槐树的根还结实。

"小桃凑过来数楼层数,发梢的槐花香混进图纸的樟脑味里。

她的影子叠在狗娃的影子上,给钢梁结构添了道柔和的曲线。

日头升到砖窑顶上时,两人总算把图纸理出顺序。

狗娃脱下汗衫当包袱皮,露出脊背上被麦茬划出的血道子。

小桃突然"呀"了一声——在箱底锈蚀的夹层里,竟粘着半本《建筑力学》。

书页被水渍黏连成块,扉页上有褪色的钢笔字:奖给技术标兵李建国。

回村路上,他们撞见扛着铁锹巡河的父亲。

狗娃下意识把包袱往身后藏,汗衫裹着的图纸却"哗啦"散开一角。

父亲的目光在"钢筋混凝土梁配筋图"上停留了三息,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弯腰时,他悄悄用鞋底抹平了路面上的车辙印——那印子太深,怕崴了孩子们的脚。

藏图纸的柴房成了秘密殿堂。

狗娃用母亲纳鞋底的粉饼在土墙上画线,月光从瓦缝漏进来,将结构柱的影子拉得老长。

夜半起夜的父亲握着煤油灯撞见这一幕时,墙上的悬臂梁正延伸到灶王爷画像的额头。

"基础埋深不够。

"父亲突然出声,惊得狗娃打翻了粉饼盒。

生满老茧的手指抚过墙体裂缝,"沙土地要挖到持力层,得像老辈人打夯歌里唱的——三寸三,见黄泉。

"月光在父子间流淌。

狗娃第一次发现,父亲残缺的小拇指是被钢钎砸断的——那是在红旗渠工地上,他十九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