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金陵的冬夜总带着刺骨的湿冷,青瓦上的积雪压得房梁吱吱作响。古代言情《药香里的碎玉》是大神“浊酒敬半生”的代表作,沈砚冰温阮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金陵的冬夜总带着刺骨的湿冷,青瓦上的积雪压得房梁吱吱作响。温阮跪在药房的青砖上,指尖贴着紫铜药炉的沿口,滚烫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砂锅里的安神汤咕嘟冒泡,她盯着沸腾的药汁,看那翻涌的漩涡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嘶——”瓷勺突然滑落,滚烫的药汁溅在食指上,她慌忙将手指含进嘴里,咸苦的药味混着血腥在舌尖蔓延。这是她婚后第三百六十五次为沈砚冰熬药,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竟没一次能让药勺稳稳当当落在碗里。更漏...
温阮跪在药房的青砖上,指尖贴着紫铜药炉的沿口,滚烫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
砂锅里的安神汤咕嘟冒泡,她盯着沸腾的药汁,看那翻涌的漩涡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
“嘶——”瓷勺突然滑落,滚烫的药汁溅在食指上,她慌忙将手指含进嘴里,咸苦的药味混着血腥在舌尖蔓延。
这是她婚后第三百六十五次为沈砚冰熬药,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竟没一次能让药勺稳稳当当落在碗里。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亥时三刻。
温阮从袖口摸出半块碎玉,借着烛火端详——青白玉料上刻着残缺的“沈”字,断口处磨损得发亮,是她贴肉戴了十年的信物。
沈砚冰书房暗格里的半幅画像,画中女子颈间正是这样的碎玉,落款“沈氏嫡女,砚冰幼妹”,与温家主说的“温家养女”截然不同。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雪气的冷风灌进药房。
温阮慌忙将碎玉塞进衣领,转身时己换上温顺的笑:“先生今日回来得早。”
沈砚冰立在门前,月白长衫上落着细雪,眉梢挂着的冰晶未化,映得那双凤眼愈发清冷。
他扫了眼药炉,淡声道:“太烫。”
温阮垂眸应下,捧起青瓷瓶往碗里倒冷水。
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忽然想起十年前雪夜,少年沈砚冰将她护在披风里,掌心的温度比这瓷瓶暖上百倍。
那时他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啪”的一声,瓷瓶差点从手中滑落。
温阮慌忙稳住心神,将晾好的药汤递过去。
沈砚冰接过时,袖口拂过她的指尖,冰凉得像块淬了雪的铁。
她看见他腕间露出半截红绳,是林晚晴送的平安结。
更声再次响起,子时己至。
沈砚冰喝完药,将空碗搁在案头,忽然道:“明日晚晴会来。”
温阮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帕角上的桂花刺绣被攥得变了形。
林晚晴的咳嗽声仿佛还在耳边,与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喘息重叠。
她低声应是,看着沈砚冰转身离开,衣摆扫过药柜,几片甘草叶随之飘落。
药香在室内萦绕,温阮忽然想起白日在厨房听见的话——“林姑娘的咳疾又重了,先生特意请了太医院的张大人来诊脉。”
她摸出藏在袖中的纸包,里面是今日从沈砚冰药渣里捡出的“牵机引”碎末。
这种慢性毒药会侵蚀心脉,可她每次熬药,总会多添三钱甘草。
“先生说过,甘草味甜,像我笑时的样子。”
温阮对着空药碗轻笑,指尖抚过碗沿的小凹痕,那是去年除夕沈砚冰失手摔裂的。
她偷偷用金缮之法修补,碎玉粉混着金漆,在裂痕处描出细小的太阳纹。
更漏声渐远,温阮跪在地上收拾药渣,忽然看见沈砚冰的平安符从袖中滑落。
她捡起时,绣着“砚冰”二字的缎面下,隐约透出半片青白玉的光泽——与她的碎玉纹路相似。
窗外传来马车碾雪的声响,伴随着林晚晴的轻笑:“砚冰,你看这琉璃盏,是京都新制的样式。”
温阮攥紧平安符,指节泛白。
琉璃盏碰撞的脆响中,她听见沈砚冰的声音:“晚晴喜欢就好。”
药炉里的火渐渐熄灭,温阮摸着颈间的碎玉,忽然想起沈家祠堂的牌位。
“沈家主母,温氏雪宁”,那是温家主说早己去世的养母,却在牌位前供着半块与她相同的碎玉。
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响起,卯时将至。
温阮盯着药炉里的余烬,看那点火星明明灭灭,像极了沈砚冰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
她摸出银针,在婚书背面的药理批注旁添上一行小字:“当归三钱,先生今日咳血,比昨日少半盏。”
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她望着“沈氏砚冰”的落款,忽然想起新婚夜他醉酒的模样。
那时他抚过她颈间的碎玉,醉眼朦胧:“像极了我妹妹小时候摔碎的玉佩。”
原来从那时起,他便知道她的碎玉与沈家有关。
温阮将婚书折好藏入袖中,指尖触到内侧的凹凸——那是她三年来用银针刻下的小字,首字连起来是“砚冰,我疼”。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纸洒在药柜上,映出沈砚冰临走时落下的帕子。
温阮捡起时,帕角绣着半枝玉兰花,是林晚晴最爱的花样。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嫁妆匣里,也有半幅未绣完的玉兰花帕,针脚歪斜,是十六岁那年沈砚冰说“晚晴喜欢”,她偷偷学的。
更漏声消失在黎明前的寂静里,温阮跪在地上,听着自己的心跳与远处的钟声重合。
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她像株长在阴沟里的野草,拼命朝着沈砚冰的方向生长,却终是被他的冷漠冻成了冰雕。
碎玉在胸前发烫,温阮摸着那残缺的“沈”字,忽然笑了。
明日冬至,雪魄丹的传言又要在金陵城沸沸扬扬,而她知道,自己颈间的碎玉,终将成为沈家祭坛上的祭品。
药炉里的余烬突然明灭,温阮望着那点微光,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阮儿,遇见雪就跟着走,雪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雪早己停了,可她的雪,却永远落在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夜,落在了沈砚冰转身时,袖口露出的半片青白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