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冬至。《镇八方》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江岂”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春三娘阿宁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镇八方》内容介绍:冬至。龙息城的雪下得铺天盖地,仿佛要将整座城池吞没。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门窗紧闭,屋内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纸,映照着窗上鲜红的“囍”字。喜堂静得出奇,唯有跳动的红烛与新娘身上的嫁衣,见证着这对新人的交拜之礼。没有宾客,没有祝福。红盖头下,春三娘唇角微扬,眼波流转间尽是风华。她本是富商之女,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带走了她的至亲,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天真。若不是心中那点未泯的仇恨,她早己随父母去了。十岁那年,她...
龙息城的雪下得铺天盖地,仿佛要将整座城池吞没。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门窗紧闭,屋内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纸,映照着窗上鲜红的“囍”字。
喜堂静得出奇,唯有跳动的红烛与新娘身上的嫁衣,见证着这对新人的交拜之礼。
没有宾客,没有祝福。
红盖头下,春三娘唇角微扬,眼波流转间尽是风华。
她本是富商之女,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带走了她的至亲,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天真。
若不是心中那点未泯的仇恨,她早己随父母去了。
十岁那年,她入了镜花楼。
初到那日,她蜷缩在楼前哭得撕心裂肺,正逢赵将军凯旋。
马蹄声止,玄甲将军翻身下马,惊得老鸨慌忙相迎。
赵将军只淡淡说了句:“这丫头身世可怜,虞妈妈多照拂。”
就这一句话,让春三娘在这鱼龙混杂的烟花之地,安安稳稳做了十年清倌。
借着赵将军的威名,她不仅保全了自己,更在这风月场中混得如鱼得水。
这些年,她一点点攒着赎身的银子。
首到前些日子,终于为自己赎了自由身,嫁与寒门书生方满亭。
这一日,她盼了太久。
她曾以为,前半生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换来此刻的幸福。
可惜,命运从不曾善待她。
红烛未熄,盖头未掀。
院外陡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
风雪灌入喜堂,烛火剧烈摇晃,映出门口一群披甲执刀的青云卫。
为首的冷寞展开圣旨,声音冷硬如铁:“征兵!”
方满亭甚至来不及扯下胸前的红花,便被粗暴地拖了出去。
他踉跄着回头,在门槛处猛地挣了一下,嘶声喊道:“三娘,活下去!”
春三娘倚着门框,红盖头被寒风掀起,打着旋儿落进雪里。
她没有哭喊,没有阻拦,只是死死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首到他彻底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一如十年前,她也是这样,眼睁睁看着至亲倒在血泊里。
喜烛燃了一半,蜡泪堆叠如血。
忽然,马蹄声再次撕裂雪夜的寂静。
她赤着脚冲出去,嫁衣在风中翻飞,嘶声喊:“方满亭!
你给老娘滚回来!”
可门外站着的,不是她的新郎。
而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怀中紧裹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抬头时,眉骨上一道狰狞伤口还在渗血,可那双眼睛却如淬了寒星的刀,锋利依旧。
赵玉城。
春三娘怔在原地。
十年了。
当年那个在镜花楼前勒马停驻的将军,那个让她仰望了半生的男人,此刻就这样突兀地闯进她的喜堂,带着一身血腥与风尘。
她曾将他奉若神明,拼了命地想追上他的脚步。
可他戍守边关,鲜少回城。
少女心事,终究被岁月尘封。
后来她爱上方满亭,只因为那书生抬眼一笑时——像极了他。
而此刻,赵玉城就站在她面前,怀里抱着个垂死的孩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三娘……帮我养大她。”
他没有解释孩子的来历,也没有说为何独独寻到她门前,只是沉默地解开染血的披风,将怀中熟睡的小女孩递了过来。
孩子看起来不足周岁,小脸冻得通红,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冰晶,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春三娘没有伸手,只是死死盯着他:"我夫君刚被拉去充军,你就往我怀里塞个孩子?
"赵玉城身形微僵。
忽然"铿"的一声闷响,这位边关狼将竟单膝跪在了雪地里,铁甲上的冰碴簌簌震落。
"算我求你。
"寒风卷着雪粒子在两人之间呼啸而过。
良久,春三娘猛地扯过孩子裹进自己的嫁衣里。
怀中的小丫头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软软地喊了声:"爹......"赵玉城如遭雷击,却终是没有应声。
他最后深深望了孩子一眼,转身时大氅扬起一片血色的雪沫。
"等等!
"春三娘倚着门框喊道,"她叫什么名字?
"将军的背影在漫天风雪中顿了顿,沙哑的声音飘散在风里:"她没有名字。
你取吧。
"马蹄声渐远,春三娘抱着孩子站在喜字残破的门前。
首到怀中的小丫头打了个喷嚏,她才如梦初醒。
低头看去,孩子冻僵的小手里,正死死攥着半块染血的玉佩。
那玉佩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上面刻着的古怪文字,在雪光下泛着青芒。
春三娘将怀里的孩子搂紧了些,目光望向将军消失的方向,轻声道:"阿宁...就叫赵安宁吧。
""吱呀"一声,木门合上,将风雪隔绝在外。
地龙里新添的柴火噼啪作响,屋内渐渐回暖。
春三娘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喜床上,扯过绣着鸳鸯的锦被轻轻盖好。
阿宁的小脸渐渐舒展,呼吸变得绵长安稳。
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春三娘拧干帕子,细细擦拭着孩子冻僵的小手小脸。
水珠滚过之处,露出粉雕玉琢的肌肤,这丫头生得实在精致,眉目如画,竟不似凡尘中人。
帕子忽然一顿。
春三娘望着这张过分漂亮的小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赵玉城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一个刚从青楼赎身的女子,如何能养得好将军府的千金?
温热的帕子抚过那块染血的玉佩,血迹褪去后,玉面泛出莹润的光泽。
"啊!
"春三娘突然惊叫出声——就在她掰开阿宁右手的瞬间,一截断指从孩子掌心滚落,在锦被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赵玉城你个挨千刀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哪有这样当爹的!
"骂完却又红了眼眶。
颤抖着拾起那截断指,重新放回阿宁小小的掌心。
阿宁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攥紧了小拳头。
烛泪堆满了铜台,喜烛早己燃尽。
春三娘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就这样守到了天明。
雪霁初晴,阳光将积雪照得刺目。
春三娘用大红喜被裹着阿宁,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镜花楼的后院。
虞妈妈正在训小丫头们插花,抬头见着春三娘这副模样,手里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三娘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