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雨幕如帘幕般砸向地面时,苏晚的帆布鞋早己浸得发胀。现代言情《晚风与日落》是大神“土城的人”的代表作,苏晚李薇薇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雨幕如帘幕般砸向地面时,苏晚的帆布鞋早己浸得发胀。行李箱的轮子卡在“安居苑”坑洼的砖缝里,她蹲下身用力掰扯,指腹蹭过潮湿的铁锈,忽然想起三年前父亲在老房子里帮她调试新行李箱的场景——那时他总说:“我们晚晚要去大城市闯,箱子得结实,别让日子磨坏了心气。”如今这只陪了她五年的箱子边角磨出毛边,拉杆上还贴着大学毕业旅行时的星星贴纸,却装不下她此刻的狼狈。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暧昧的色块,映得她泛白的脸像张褪...
行李箱的轮子卡在“安居苑”坑洼的砖缝里,她蹲下身用力掰扯,指腹蹭过潮湿的铁锈,忽然想起三年前父亲在老房子里帮她调试新行李箱的场景——那时他总说:“我们晚晚要去大城市闯,箱子得结实,别让日子磨坏了心气。”
如今这只陪了她五年的箱子边角磨出毛边,拉杆上还贴着大学毕业旅行时的星星贴纸,却装不下她此刻的狼狈。
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暧昧的色块,映得她泛白的脸像张褪色的旧照片。
仰头望向公寓楼,三十九扇窗户亮着暖黄的光,却没一盏是为她留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您尾号XXXX的账户余额不足100元。”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雨滴,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自己——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在28楼会议室侃侃而谈,投影仪的光映着设计稿上的鎏金线条,台下掌声雷动,前男友会在散会后递来一杯温热的拿铁,说:“我们晚晚天生该站在聚光灯下。”
可聚光灯灭得太快。
公司财务总监卷款跑路的那天,她抱着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走出写字楼,路过茶水间时听见曾经的下属小声议论:“听说她早知道内幕,不然怎么独善其身?”
医院的催缴单像雪片般飞来,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还在说“别耽误工作”,而父亲的葬礼上,闺蜜挽着她曾经的男友出现,指尖的钻戒闪得刺眼:“晚晚,你别怪阿明,人总要往高处走的。”
喉间泛起腥甜,苏晚深吸一口气,拖着箱子走进潮湿的楼道。
合租公寓的门没关严,混着烟味的暖风涌出来,客厅里的争执声清晰可闻——“修远哥,这房子租给她能按时交租吗?
你看她那箱子,比我家楼下收废品的还破。”
甜腻的女声带着嫌弃。
“合同条款写得清楚。”
另一个声音低沉清冷,像浸了冰水的玉石,“她证件齐全,押金到账,你只需管好自己。”
推开门的瞬间,争执声戛然而止。
穿香奈儿外套的女孩正对着镜子调整耳环,看见她时夸张地皱眉捂鼻;戴眼镜的男人从房间探出头,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而站在玄关处的男人穿着浅灰色针织衫,指尖夹着钢笔,目光从合同上抬起来,在她湿透的旧外套上短暂停留,像在评估一件毫无价值的商品。
“苏晚。”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合同推过来时,纸页边缘蹭过她发颤的指尖,“押一付三,水电均摊,公共区域每周轮值打扫,保持安静。
违约立刻搬走。”
钢笔尖在签名处洇开一团墨渍。
苏晚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大学时第一次画设计稿,导师说她的线条“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此刻这股狠劲藏在指甲缝里,被她用力按进纸页——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谢谢。”
“啧,哪来的霉味?”
香奈儿女孩忽然开口,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她,“修远哥,你招租也得看看人吧?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住进来了?”
“李薇薇,别没礼貌。”
男人蹙眉,却没多说什么。
苏晚抬头,正撞见他的目光——那双眼睛像深秋的梧桐叶,疏离而冷静,却在扫过她行李箱上的星星贴纸时,睫毛微微颤了颤。
“苏大总监?”
戴眼镜的男人笑出声,故意把“总监”二字咬得极重,“怎么不待在你的高档写字楼了?
听说你们公司啊,上个月就破产清算了吧?”
楼道里的风灌进来,掀起苏晚贴在额角的湿发。
她忽然想起父亲下葬那天,也是这样的冷风,卷着纸钱的灰烬往人脖子里钻。
此刻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却笑得平静:“借您吉言,我这不还活着么。”
钥匙在掌心硌出红印。
她拖着箱子走过狭窄的走廊,路过李薇薇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嗤笑:“你看她那鞋,淘宝五十块包邮的吧?
也配和我们住一个屋檐下?”
最后那间房的门吱呀作响。
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一张床垫铺在水泥地上,墙角结着霉斑,窗户外是逼仄的天井,连雨声都显得压抑。
苏晚蹲下身打开行李箱,最上层是母亲织的灰色围巾,边角磨出毛球——这是她仅剩的、带着温度的东西。
眼泪忽然砸在围巾上。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首到听见客厅传来林修远的脚步声,停在她门前,短暂的沉默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窗外的雨又大了些,她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2025年3月15日,苏晚住进安居苑302室。
这不是终点,是起点。”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许久,最后删掉“起点”二字。
她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想起大学课本里的一句话:“当尘埃落定,剩下的不是废墟,是等待破土的种子。”
门外传来李薇薇的尖叫:“陈浩!
你又把袜子扔在沙发上?
修远哥!
你管管啊!”
争吵声像潮水般涌来,苏晚靠在冰凉的墙上,慢慢扯出围巾裹住肩膀。
此刻的她像只被拔光羽毛的鸟,却在潮湿的尘埃里,悄悄把指甲扎进了掌心——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看不起她的人知道,所谓“谷底”,从来不是用来沉沦的,是用来让她踩着尘埃,长出新的翅膀。
而那个站在玄关处、目光清冷的房东先生,此刻正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上的刻字——那是他二十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刻着“修远”二字。
他望着雨幕中模糊的灯光,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签名时,指尖在“晚”字末尾勾出的弧度,像只试图展翅的蝶。
尘埃落定的夜晚,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而属于苏晚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沾满雨水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