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青石镇浸在墨汁般的夜里,暴雨如铁锤砸落。现代言情《我以凡躯焚天道》是大神“观云阁主”的代表作,顾灼王彪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青石镇浸在墨汁般的夜里,暴雨如铁锤砸落。冰冷的雨点狂暴地捶打着歪斜的茅草屋顶,发出沉闷的鼓噪,仿佛要将这贫瘠边陲最后一点生机彻底砸进泥泞。空气又湿又冷,裹挟着泥土的腥气、牲口粪便的恶臭,还有一种更深的、如同铁锈般的粘稠味道,丝丝缕缕,从镇东头那座唯一亮着惨白灯笼的赵家大宅里飘出来,混在雨水中,挥之不去——那是顾灼此刻地狱的入口。顾灼瘦削的身子紧贴在自家破败柴房门后冰冷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冰冷的雨点狂暴地捶打着歪斜的茅草屋顶,发出沉闷的鼓噪,仿佛要将这贫瘠边陲最后一点生机彻底砸进泥泞。
空气又湿又冷,裹挟着泥土的腥气、牲口粪便的恶臭,还有一种更深的、如同铁锈般的粘稠味道,丝丝缕缕,从镇东头那座唯一亮着惨白灯笼的赵家大宅里飘出来,混在雨水中,挥之不去——那是顾灼此刻地狱的入口。
顾灼瘦削的身子紧贴在自家破败柴房门后冰冷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粗布短打早己湿透,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呼吸放得极轻,胸膛几乎不见起伏,只有一双眼睛,在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大宅的方向,像两簇被雨水浇淋却不肯熄灭的幽暗炭火。
玄脉孱弱,像条冻僵的毒蛇盘踞在胸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闷的窒息与刀割般的刺痛,锁死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攥紧的拳头里,一块尚未成形的粗糙木料被捏得咯吱作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那是他唯一擅长的东西,在石叔的铁匠铺里,用刻刀消磨掉难熬的时光和与生俱来的卑微。
怀中,那块冰冷的黑铁牌硌着肋骨,带来一丝异样的提醒。
可此刻,刻刀躺在角落,木头在掌心快要碎裂,都抵不过门外那越来越近的、撕裂雨幕的绝望哭喊。
“阿灼哥——救…救命啊——!”
女孩的声音,尖利、破碎,带着濒死的恐惧,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剐过顾灼的耳膜和心脏。
是阿芷!
邻家那个总爱在他打铁时偷偷塞给他一块麦芽糖,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的女孩!
柴房隔壁传来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那是石叔,老铁匠。
顾灼能想象老人佝偻着腰,用那只仅存的、被炭火熏得黢黑的铁钩死死抵住胸膛的模样。
老人想冲出来,像无数次护住被镇里顽童欺负的他一样护住阿芷,可那咳嗽声像破败的风箱,一声比一声虚弱无力。
顾灼的牙齿深深嵌入下唇,铁锈味瞬间在嘴里弥漫开来。
不能动。
沾上赵家,就是死。
胸口那条“毒蛇”勒得更紧,冰寒刺骨,让他动弹不得,只有身体在冰冷的阴影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盏白灯笼的光,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嗤啦——!”
布料被粗暴撕裂的声音,尖锐得刺破了雨声和咳嗽,也刺穿了顾灼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
门缝里,他看到了!
昏黄的灯笼光下,赵家那个脑满肠肥的管事,油腻的脸上横肉堆砌,正狞笑着将一只粗短肥胖、戴着硕大金戒指的手,蛮横地伸向墙角。
墙角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阿芷!
她身上的粗布衣衫被撕开一大片,露出少女尚未长成的、瑟瑟发抖的肩膀。
泥水糊满了她苍白的脸,那双曾经像月牙儿般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泪水混着雨水疯狂流淌。
她徒劳地踢蹬着瘦弱的双腿,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叫啊!
再大声点!
看看你那废物石叔,还是那个没用的玄脉废物顾灼,敢不敢来救你?
哈哈哈!”
赵管事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带着残忍的快意。
就在那只肥胖肮脏的手即将抓住阿芷脚踝的瞬间——“轰——!!!”
一声沉闷得仿佛来自九幽炼狱最深处的巨响,骤然在顾灼狭窄的胸腔里炸开!
不是雷声!
那声音源自他自身,源自那被孱弱玄脉死死压抑、如同诅咒般盘踞的核心!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熔金化铁的恐怖灼热,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他冰冷麻木的胸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被彻底点燃、轰然喷发!
那力量狂暴、陌生、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根本不是他所能拥有或控制!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边愤怒的嘶吼,猛地从顾灼喉咙里炸出!
他再也无法压抑!
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瞬间炸裂成无数燃烧着赤红火焰的碎片,激射而出!
赵管事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极致的惊恐取代。
他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愕然回头。
门口,烈焰翻腾!
顾灼的身影在爆裂的木屑和蒸腾的雨雾中显现,却己不再是那个沉默瘦弱的少年。
他弓着腰,双臂不自然地张开,赤红近白的火焰如同有生命的岩浆,从他炸开的、血肉模糊的胸膛处狂涌喷发!
那火焰是愤怒、是悲痛、是积压了十七年所有屈辱与不甘的终极咆哮!
炽白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恐怖的高温瞬间蒸发了周围密集的雨幕,发出“嗤嗤”的尖啸,白雾升腾,将他映照得如同从炼狱最深处爬出的复仇恶鬼!
赵管事瞳孔缩成了针尖,嘴巴徒劳地张着,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想跑,可那双肥腿如同灌满了铅,动弹不得。
顾灼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钉在赵管事那张写满惊恐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理智,只有焚尽八荒的毁灭意志!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燃烧的脚掌踩在泥泞里,发出“滋啦”的烙铁入水声。
“伤她者…”嘶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火星,“…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口的瞬间,那喷涌的赤白火柱如同咆哮的怒龙,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狠狠撞在赵管事肥胖的身躯上!
没有惨叫。
只有令人牙酸的、仿佛油脂被投入滚油的“嗤啦——噗!”
声!
赵管事那身华贵的绸缎,连同皮肉骨骼,在那毁灭性的赤焰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连一瞬都没能支撑住,瞬间消融、气化!
原地只留下一小撮焦黑的灰烬,被狂暴的气流和雨水一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肉味,又被雨水的腥气迅速冲淡。
炽烈的白光骤然收敛。
顾灼胸口的火焰如同退潮般缩回那狰狞的伤口,只留下皮肉焦黑的边缘和缕缕青烟。
他身体晃了晃,脸上那疯狂暴戾的神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极致的疲惫、茫然和一种力量被彻底抽空的巨大空虚感。
空洞的眼神掠过墙角蜷缩着、吓得失声的阿芷,掠过地上那一点迅速被雨水冲散的焦黑痕迹。
“此火…名凡心…”他嘴唇翕动,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和铁锈般的腥甜,那是来自自己胸膛的灼骨之痛。
话音未落,那支撑着他的最后一点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眼前一黑,如同被抽掉了脊骨,首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泞不堪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他似乎感觉到怀中某物……极其轻微地、贪婪地……吮吸了一下他伤口流出的滚烫液体,并随之发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令人心悸的……满足嗡鸣?
“阿灼哥!”
阿芷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一丝神,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少年焦黑的胸膛,冲刷着地上那点象征毁灭的灰烬,也冲刷着那块刚刚啜饮过鲜血、重归沉寂的冰冷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