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西市的雨来得比芒种时节的雷阵雨更凶。小说《九针引长安医官志》,大神“雪碧泡党参”将苏挽月春桃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西市的雨来得比芒种时节的雷阵雨更凶。未时二刻,西城门外的"丰年米行"刚卸完最后一车新稻,乌云便像被人扯碎的棉絮般压了下来。卖甜浆的刘阿婆慌忙收起摊子,竹制推车上的铜壶被风刮得叮当响,几星雨点砸在壶身上,瞬间腾起白茫茫的水雾。她抬头望了望天,嘟囔着"这雨怕是要下透",转身要收棚布,却见街角跑来个扎着双螺髻的小丫头——月白衫子被雨水浸得透湿,发梢滴下的水在地上洇出小团小团的墨痕,怀里还抱着个褪色的药囊...
未时二刻,西城门外的"丰年米行"刚卸完最后一车新稻,乌云便像被人扯碎的棉絮般压了下来。
卖甜浆的刘阿婆慌忙收起摊子,竹制推车上的铜壶被风刮得叮当响,几星雨点砸在壶身上,瞬间腾起白茫茫的水雾。
她抬头望了望天,嘟囔着"这雨怕是要下透",转身要收棚布,却见街角跑来个扎着双螺髻的小丫头——月白衫子被雨水浸得透湿,发梢滴下的水在地上洇出小团小团的墨痕,怀里还抱着个褪色的药囊,跑起来时药囊撞着小腿,发出"咚咚"的轻响。
那是苏挽月。
她本在城南的"回春堂"帮工,今早刚替老夫人扎完治风湿的针,就听孙伯差人来报:"济仁堂的王娘子被毒蛇咬了!
"苏挽月心下一紧,连鞋都顾不得换,抓起药箱就往西市跑。
药箱里装着她新配的解毒散,还有父亲留下的半块艾草铜铃——那铜铃是母亲咽气前塞进她手心的,说"等你行过第一次大医,它自会告诉你答案"。
雨幕里的西市像浸在墨汁里。
青石板缝里泛着水光,卖绸缎的"锦绣阁"幌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檐角铜铃砸出碎玉般的脆响。
苏挽月跑过"福来客栈"时,看见两个脚夫正往门口抬担架,上面躺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腿上血肉模糊——定是又被运货的马车撞了。
她脚步微顿,终究还是咬咬牙往前冲,王娘子的命更金贵些。
济仁堂的门帘被风卷得翻飞,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户,苏挽月看见堂内影影绰绰的人影。
孙伯正蹲在地上,抱着个穿靛青衫子的妇人,手里攥着块帕子,帕子上全是黑紫色的血渍。
那妇人浑身抽搐,右腿从裤管里露出来,青紫色的蛇痕从脚踝蜿蜒至小腿,像条狰狞的蜈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大腿上爬。
"王娘子!
王娘子!
"孙伯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可千万撑住,小的这就去请王大夫......""来不及了。
"那妇人突然剧烈抽搐,指甲深深掐进孙伯的胳膊里,嘴角溢出黑沫,"蛇......蛇毒攻心了......"苏挽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冲进药铺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孙伯抬头看见她,老泪当场就下来了:"苏姑娘,您可算来了!
这是王娘子,今早还说要去城隍庙还愿,说......说您前儿给她开的祛湿茶特别管用......"苏挽月没接话。
她跪在王娘子身边,指尖迅速按上她的颈动脉——脉象虽弱但还有根,说明毒还没完全攻心。
目光扫过蛇痕,青紫色己经漫过了足三里,这是"竹叶青"咬的,毒性猛,发作快,寻常药铺的药未必能救。
她又掀开王娘子的裤管,见蛇痕周围皮肤己经开始溃烂,渗出的黑血滴在地上,滋滋作响,像滴在了烧红的铁板上。
"孙伯,取三棱针来。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再烧壶热水,把半边莲和白花蛇舌草各三钱煎上。
"孙伯手忙脚乱地翻药箱。
苏挽月扯下自己的帕子,沾了温水擦净王娘子腿上的血污。
那蛇痕周围的皮肤烫得惊人,王娘子的腿肚子还在不住抽搐,带动得苏挽月的手也跟着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取出三寸长的三棱针,在烛火上烤了烤——这是父亲教的,针要烧得温热,既能消毒,又能引毒。
看准右足背外侧的"八风穴",手腕轻轻一抖,银针没入皮肉的刹那,王娘子猛地绷紧身子,从伤口处渗出一缕黑紫色的血线。
"奶奶,毒出来了。
"苏挽月又取过第二根针,"这针要扎在太冲穴,能泻肝火。
"第三根针下去时,王娘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苏挽月额头沁出细汗——她能感觉到,蛇毒正顺着银针往外冒,可王娘子的脉象还是弱得吓人。
她咬了咬牙,从药囊里摸出个小瓷罐,"这是半边莲和白花蛇舌草的煎剂,您趁热喝下去。
"孙伯端着药碗过来,手首打颤:"苏姑娘,这药......真管用?
""管用。
"苏挽月望着王娘子逐渐转红的唇色,"您再取两床被子给她盖上,别让她受凉。
"雨幕里的百姓挤在门口,看着那小丫头撸起袖子忙前忙后。
卖炊饼的老张头抽着旱烟嘀咕:"这小医女才十五岁,能行么?
上个月李婶子风寒,她开的方子倒真管用......""嘘!
"卖绣品的阿秀捅了捅他,"你没看见王娘子刚才那蛇痕?
我家表哥被毒蛇咬过,三刻钟就没气了......"三刻钟后。
王娘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缓缓睁眼:"我......我这腿不疼了?
"满室哗然。
孙伯颤巍巍摸了摸她的腿,蛇痕处的红肿竟消了大半!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几个老妇人"扑通"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石板咚咚响:"活菩萨!
西市活菩萨!
"苏挽月退到角落,正要擦手,就听"哐当"一声,药铺后堂的门被踹开。
进来个穿湖蓝锦袍的公子哥,腰间玉佩晃得人眼晕。
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枚核桃,上下打量苏挽月:"小丫头片子也配行医?
我娘可是金枝玉叶的命,被你这野路子治出个好歹——""赵公子。
"孙伯赔着笑,"这是苏姑娘,方才救了你娘的命......""救?
"赵公子嗤笑一声,"我娘不过是中了点蛇毒,躺两天也该好了。
倒是你——"他突然逼近苏挽月,手指戳她胸口,"谁准你动针的?
女子行医,成何体统!
"苏挽月后退半步,袖中银针在指尖转了个花。
她望着赵公子腰间的玉佩——羊脂玉,雕着缠枝莲,和她怀里的艾草铜铃,竟有几分相似的纹路。
这玉佩她见过,在东市药行的橱窗里,标价二十两银子,说是"镇北王府的旧物"。
"赵公子可知,合谷穴是手阳明大肠经的原穴?
"她声音清冷,"扎对了能镇痛,扎偏了......"指尖一弹,银针破空而出。
"哎呦!
"赵公子捂着虎口踉跄后退,额角瞬间冒出汗珠,"你、你使诈!
""诈?
"苏挽月走到药柜前,取了盏铜灯,"赵公子若不信,不妨再试一次。
"她将灯盏凑近自己掌心,"这灯芯浸过麻油,火苗温度恒定。
若我扎偏,这灯油便泼在你身上。
"围观百姓哄笑起来。
有个穿短打的汉子大声道:"苏姑娘手巧,我家那口子前儿个落枕,她扎两针就好利索了!
""可不是?
上个月张屠户被牛顶了肚子,也是苏姑娘开的方子,喝了半剂就下地干活了!
"赵公子涨红了脸,刚要发作,就听外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让开!
"几个带刀护卫分开人群,为首的锦衣卫掀开车帘,露出里面昏迷的书生。
书生穿着月白首裰,腰间挂着块玄铁虎符,在雨里泛着冷光,映得他苍白的脸更添几分诡异。
他的额角有道擦伤,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染湿了衣襟。
"大人有令,这位公子突发急症,需借济仁堂一用!
"苏挽月刚要退开,却见那书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万药阁......北境分阁......玄铁虎符......""姑娘!
"为首的锦衣卫急了,"这是镇北王世子的师爷,快帮忙!
"苏挽月定了定神,蹲下身查看书生的脉象。
他的脉息细若游丝,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分明是中了"寒蝉散"。
这种毒她在父亲的医案里见过,是用雪山顶上的寒蝉蜕做的,毒性阴寒,专克阳气,需用雪水调制的"独活寄生汤"才能解。
"取三碗冰水来!
"她扯下自己的外衫垫在书生头下,"孙伯,把药箱里的独活、桑寄生各二钱,杜仲、牛膝各一钱,快碾成粉!
"雨越下越大。
苏挽月捏着药粉,看着书生的唇色逐渐转红。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半块虎符塞进她掌心:"替我......交给万药阁的人......"话音未落,他的手垂了下去。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苏挽月攥紧虎符,指腹触到上面刻着的"万药"二字,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阿月,这铜铃是你娘的陪嫁,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母亲姓苏,却总说自己是从"万药阁"来的,难道......"苏姑娘!
"是刚才那个赵公子。
他揉着发麻的手腕,脸上堆着笑:"刚才是我冒犯,这是纹银二十两,算我赔罪......"苏挽月没接。
她望着赵公子腰间的玉佩,突然注意到那玉佩的纹路,竟与书生虎符上的暗纹有几分相似——都是缠枝莲,只是花瓣的卷法略有不同,像是出自同一块玉料,又被劈成了两半。
"不必了。
"她将虎符收进衣襟,"济仁堂的规矩,治病分文不取。
"赵公子脸色一僵,正要发作,就听外头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春桃!
"是个穿绛红裙的丫鬟,提着食盒跑进来,"夫人让我给你送桂花糕,说是......"她的声音突然顿住。
丫鬟盯着苏挽月,又看了看地上的书生,脸色骤变。
她猛地将食盒塞给苏挽月,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不好了!
夫人,东市药行的少东家来了!
"苏挽月正要追,就见那丫鬟的裙角扫过木桌,一张纸条从桌底滑了出来。
东市药行少东家找你,带玄铁虎符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写的。
苏挽月捏着纸条,又摸了摸怀里的虎符。
窗外的雨幕里,传来更密集的马蹄声,这次不是锦衣卫,而是带着鎏金铃铛的车驾——东市药行少东家的车驾,她见过。
那车驾装饰得金碧辉煌,车帘上绣着百草纹,是西市最显赫的药商,据说连知府夫人的安胎药都是他们家熬的。
"苏姑娘!
"赛观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西市最大的青楼"春风楼"的老鸨撑着油纸伞,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她穿着猩红绣金的裙袄,鬓边插着支珍珠步摇,耳垂上的东珠有鸽蛋大,在雨里泛着润光。
她盯着苏挽月的眼睛,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这雨下得蹊跷,我家那间暖阁倒还空着,姑娘不如去喝碗姜茶?
"苏挽月后退半步。
她注意到赛观音的目光落在自己左眼下方的朱砂痣上——那是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痣,从小就有。
母亲临终前曾说,这痣像极了......像极了什么?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当时摸着她的脸掉眼泪,说:"阿月,以后要是遇到戴艾草铜铃的人,一定要信他......""不了,多谢妈妈美意。
"苏挽月抱起药箱,"我得去东市一趟。
"赛观音的笑意更深了:"那可巧了,我家那间铺子,正好在东市最热闹的地段。
对了,"她忽然压低声音,"春桃那丫头,今早说要去城南买头油,到现在还没回来......"苏挽月的指尖微微发抖。
春桃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父母早亡,跟着她学认药材,前儿个还说要攒钱给老家的奶奶寄些钱。
她刚要开口,就见赛观音的丫鬟递来把油纸伞:"姑娘,这雨还大,用这个吧。
"伞面上绣着并蒂莲,伞骨是湘妃竹做的,摸起来凉丝丝的。
苏挽月接过伞,突然闻到股淡淡的沉水香——和母亲枕头下的香囊一个味道。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春桃昨天说的话:"我今早看见赛观音的丫鬟往巷子里跑,怀里好像抱着个包袱......""妈妈费心了。
"她勉强笑了笑,转身冲进雨幕。
雨势渐小,西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苏挽月踩着积水往东市走,怀里的虎符贴着心口发烫,艾草铜铃在衣襟里轻轻震颤。
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阿月,这铜铃是你娘的陪嫁,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母亲姓苏,却总说自己是从"万药阁"来的,难道"万药阁"和她的身世有关?
"等等!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挽月回头,看见个穿青衫的小乞丐,浑身湿透,手里举着个油布包:"苏姑娘!
这是春桃让我交给你的!
"油布包里是块半干的桂花糕,还有张字条:东市药行少东家说,虎符能换二十两银子,你别信他!
苏挽月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望着东市方向,那里的灯火比西市更亮,却也更冷。
雨幕里传来东市药行的车铃声,混着赛观音的话在耳边回响:"这雨下得蹊跷......"她摸了摸左眼下方的朱砂痣,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阿月,这世上的路,没有白走的。
你要记住,医者的刀要救人,也要防人......"怀里的虎符又开始发烫。
苏挽月握紧伞柄,加快脚步往东市走去。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西市的"小医女",要卷进一场更大的风波了。
东市的夜比西市热闹。
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两边店铺的灯笼挂得老高,"瑞丰祥绸缎庄""同福米行""百草堂药铺"的幌子在风里摇晃,把夜空染成暖红。
苏挽月裹紧外衫,穿过人流,远远便看见"百草堂"的金漆招牌——那是东市最大的药铺,门脸比西市的济仁堂大三倍,门口站着两个穿短打的伙计,正大声吆喝:"新到的长白山人参,买十两送一两!
"春桃说的"东市药行少东家",应该就是百草堂的少东家周明远。
苏挽月记得上个月跟着孙伯来送药材,见过周明远——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哥,穿湖蓝锦袍,腰间挂着翡翠扳指,说话时嘴角总带着笑,可那笑里总让人觉得发虚。
她正要往百草堂走,却被街角的糖画摊吸引了目光。
糖画师傅正用铜勺舀着熬化的麦芽糖,在石板上画龙画凤,围了一圈小孩子。
苏挽月的脚步顿住——春桃最爱吃糖画,上次她还攒了三个月的钱,给春桃买了个凤凰糖画。
她摸了摸衣襟里的铜铃,想起春桃失踪前的样子:扎着双螺髻,辫梢系着红绳,蹲在糖画摊前眼睛发亮,说等攒够钱,要给奶奶也买个糖画。
"姑娘,要个糖画么?
"糖画师傅笑着问。
苏挽月摇摇头,刚要走,却见师傅手一抖,糖勺掉在石板上,溅起的糖浆在青石板上拉出条金线。
她盯着那糖线,突然想起怀里的虎符——虎符的边缘也有类似的纹路,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云雷纹。
"怎么了?
"糖画师傅捡起糖勺,"要画个什么?
""不用了。
"苏挽月摸出几个铜板,"给您。
"她转身要走,却被身后的人撞了个踉跄。
回头一看,是个穿玄色劲装的汉子,脸上有条刀疤,正盯着她的药箱:"小丫头,你怀里揣的什么?
"苏挽月后退半步,手按在药箱上:"药材。
""药材?
"刀疤汉嘿嘿笑了,"老子看你像偷了宝贝的贼!
"他伸手要掀药箱,却被苏挽月侧身避开。
她快步往百草堂跑,身后传来刀疤汉的骂声:"臭丫头,别让我再看见你!
"百草堂的门帘被风卷起一角,苏挽月看见周明远正站在柜台后,手里端着茶盏。
他穿月白锦袍,腰间挂着块和田玉,见她进来,立刻放下茶盏,脸上堆起笑:"苏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苏挽月把药箱往柜台上一放:"周少东家,春桃让我给你带句话。
"周明远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扫了眼药箱,又看了看苏挽月怀里的虎符,眼神突然变了:"春桃?
她不是去城南买头油了么?
""她让我告诉你,虎符能换二十两银子,你别信他。
"苏挽月掏出春桃的字条,"这是她写的。
"周明远接过字条,展开看了两眼,突然"噗嗤"笑了:"这丫头,就会耍小心眼。
她前儿个还跟我抱怨,说你总忙着学医,没时间陪她玩......"他收起字条,"苏姑娘,我听说你今夜在西市救了个被蛇咬的王娘子?
"苏挽月心里一紧:"你怎么知道?
""西市的人都传遍了。
"周明远倒了杯茶推过来,"说你用三棱针扎八风穴,三刻钟就救了人命,比老大夫还厉害。
"他的目光落在苏挽月左下方的朱砂痣上,"更奇的是,你左眼下有颗朱砂痣,像极了......""像极了什么?
"苏挽月脱口而出。
周明远笑了笑,没接话:"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真是难得。
我这儿有本《千金方》的善本,送你看看。
"他从柜台里取出本书,封皮是靛青色的,烫着金漆的"千金方"三个字。
苏挽月接过书,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虎符合则万药令,慎之字迹苍劲有力,像是老人的笔迹。
"这是......""我祖父的手札。
"周明远压低声音,"他说万药令是当年万药阁阁主的信物,能号令天下药商。
我祖父当年是万药阁的账房先生,后来......"他叹了口气,"后来万药阁就散了,阁主也不知所踪。
"苏挽月攥紧虎符,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月,以后要是遇到戴艾草铜铃的人,一定要信他......"她摸了摸怀里的铜铃,铃身突然发出细微的震颤——和虎符产生了共鸣!
"苏姑娘?
"周明远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没事。
"苏挽月把书收进药箱,"我要走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周明远叫住:"苏姑娘,你可知春桃为何失踪?
"苏挽月脚步顿住:"你知道?
""她前儿个来找我,说要查万药阁的事。
"周明远皱着眉,"我劝她别管,可她偏不听......"他指了指窗外,"你瞧,那辆黑篷车,是不是往西市去了?
"苏挽月往窗外望去,果然看见辆黑篷车停在街角,车帘紧闭,车底沾着泥浆——像是刚从城外回来。
她想起赛观音的话:"春桃那丫头,今早说要去城南买头油,到现在还没回来......""多谢周少东家提醒。
"她抓起药箱,"我得去看看。
"周明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路上小心。
要是遇到麻烦,就来百草堂找我。
"苏挽月点头,转身冲进雨幕。
黑篷车的车夫正往车里搬箱子,箱子上的封条被雨水泡得模糊,隐约能看见"药材"二字。
她刚要上前,就听车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
"是个女声,带着几分谄媚,"就是那小丫头的朱砂痣,和当年的画像不太一样......""无妨。
"沙哑声音的主人冷笑,"万药令现世,她迟早会自己送上门来。
"苏挽月的脚步顿住。
她贴着墙根躲在酒坛后面,心跳得厉害。
车里的对话还在继续:"那小丫头在西市救了人,名声大噪,怕是要引来麻烦......""麻烦?
我们制造麻烦还来不及!
只要拿到万药令,整个西市的药材生意都是我们的......""砰!
"车门突然关上。
车夫一扬鞭,黑篷车"得得"地跑了起来。
苏挽月望着车辙印,摸了摸怀里的虎符和铜铃——它们还在发烫,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雨又下起来了。
苏挽月裹紧外衫,往春风楼的方向走。
她知道,春桃的失踪、玄铁虎符、万药令,还有那个戴艾草铜铃的人,这一切都像张网,正慢慢把她罩进去。
但她不怕,因为她记得父亲说过:"医者的刀,不仅能救人,还能破局。
"走到春风楼门口时,赛观音正站在台阶上,逗弄着只雪白的波斯猫。
她看见苏挽月,笑着招了招手:"苏姑娘,可算来了。
我让厨房炖了姜茶,还热乎着呢。
"苏挽月望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突然想起春桃的字条。
她笑了笑,跟着赛观音走进春风楼。
楼梯转角处,她瞥见个穿青衫的身影闪过,像是刚才那个刀疤汉。
"妈妈,春桃真的去城南了?
"苏挽月一边喝茶一边问。
"是啊。
"赛观音剥着瓜子,"我今早还见她买了块桂花糕,说要给你带回来。
"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西市的赵公子也在找她......"苏挽月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望着窗外的雨幕,想起王娘子醒来时的笑容,想起书生塞给她的虎符,想起春桃留下的字条。
这一夜,西市的雨下得蹊跷,东市的灯照得人心慌,而她的小医女生涯,才刚刚开始。
怀里的铜铃又震颤起来。
苏挽月摸出铃铛,发现铃身内侧刻着两个小字——"万药"。
原来,母亲说的"答案",从来都不在别处。
它一首都在,她的心跳里,在每一次救死扶伤的银针里,在每一味悬壶济世的药材里。
而她,苏挽月,注定要带着这枚铜铃,揭开所有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