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深夜十一点半。小说叫做《祂总想吓我,但祂很爱我》是殃苡的小说。内容精选:深夜十一点半。凌晓深深吸了一口办公室里浑浊的空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积压了一整天的疲惫和甲方那吹毛求疵带来的烦躁一并排空。她用力揉着几乎僵硬的脖颈,肩胛骨深处传来一阵阵酸涩的钝痛,那是长达十小时钉在屏幕前、神经高度紧绷的代价。终于,最后一份PPT,那堆被反复修改、面目全非的幻灯片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轻响,发送了出去。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像一句冷漠的告别。西周瞬间被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吞没。...
凌晓深深吸了一口办公室里浑浊的空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积压了一整天的疲惫和甲方那吹毛求疵带来的烦躁一并排空。
她用力揉着几乎僵硬的脖颈,肩胛骨深处传来一阵阵酸涩的钝痛,那是长达十小时钉在屏幕前、神经高度紧绷的代价。
终于,最后一份PPT,那堆被反复修改、面目全非的幻灯片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轻响,发送了出去。
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像一句冷漠的告别。
西周瞬间被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吞没。
空荡荡的开放式办公区里,只剩下她自己敲击键盘时残留的回音,在冰冷的隔断板和玻璃幕墙之间空洞地弹跳了几下,最终消散无踪。
头顶,几排惨白的LED灯管无情地倾泻着光亮,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将一切散落的文件、未洗的咖啡杯、她疲惫的影子都映照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像是停尸房里的无影灯。
她重重地靠向椅背,塑料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关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苍白而倦怠的脸。
她摸索着拎起那个沉重得仿佛装了铅块的托特包,起身准备离开这囚笼般的格子间。
就在身体重心离开椅子的刹那“咚。”
一声轻响,清晰得如同首接敲在耳膜上。
凌晓的动作瞬间凝固。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猛地低头,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办公桌中央,那片被各种文件、便利贴和零食包装袋覆盖的凌乱战场上。
一个东西凭空出现了。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
它以一种绝对突兀的姿态,端坐在一堆A4纸的漩涡中心,仿佛亘古以来就属于那里。
盒子通体乌黑,并非现代工业喷漆的光滑,而是透着一种哑光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沉郁。
它没有任何标识、标签,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干净得诡异。
然而,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却悄然弥漫开来——陈旧、干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是被遗忘在古老地窖深处的朽木,又像是某种风干的血迹渗入了纹理。
凌晓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她的视线被牢牢吸附在盒盖上。
那里,雕刻着繁复到令人目眩的花纹。
那绝非装饰性的藤蔓或几何图案。
线条扭曲盘绕,构成一个个不规则的漩涡和凹陷,乍看像是纠缠的荆棘,细看却又仿佛无数只半睁半闭、充满恶意的眼睛,正从不同的角度冷冷地注视着她。
惨白的灯光落在那些凹凸的纹路上,非但没有照亮,反而投下更深的阴影,让那些“眼睛”的轮廓在明暗交错中微微蠕动,散发出一种近乎实质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不祥暗光。
“谁?”
凌晓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整个办公区。
一排排空荡荡的工位在惨白灯光下静默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沉睡后模糊的霓虹轮廓,室内只有中央空调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叹息般的嗡鸣。
空无一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疲惫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毛骨悚然。
然而,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却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好奇心。
它像一只无形的小爪子,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轻轻挠拨着她紧绷的神经。
是什么?
恶作剧?
同事留下的奇怪礼物?
或者某种更无法理解的东西?
理智在尖叫着“别碰它!
离开!”
,但身体却仿佛被那盒子散发的诡异气息所蛊惑。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颤抖,缓缓地伸向那冰凉的乌木盒盖。
触感传来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首透指尖,仿佛那不是木头,而是深埋地底的寒冰。
“咔哒。”
一声轻巧、干脆的机括弹响,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盒盖应声弹开,露出内部。
没有预想中恶作剧的弹簧小丑,没有令人惊喜的珠宝,甚至没有一张写着嘲弄字句的纸条。
只有一片黑暗。
那绝非寻常的、缺乏光线的黑暗。
盒子里是纯粹的、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
它像一潭凝固的墨汁,更像一个通往深渊的微小入口,静静地躺在巴掌大的空间里。
林晓的目光投入其中,感觉自己的视线都被吸走了,连带着灵魂都仿佛要离体而去。
“呃!”
凌晓的心跳骤然失序,像一面被疯狂擂动的鼓。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如同冰锥,狠狠刺穿她的脊椎,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寒意炸开!
快逃!
扔掉它!
离开这里!
大脑发出尖锐的警报,身体却像被冻结在原地,慢了半拍。
就在她瞳孔收缩,试图后退的刹那异变陡生,盒中那片凝固的、死寂的黑暗,活了。
它如同有生命的粘稠沥青,又似挣脱束缚的黑色狂潮,瞬间汹涌而出!
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视野被彻底剥夺,眼前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绝望的黑。
办公室空调的微弱嗡鸣、窗外遥远的车流声、甚至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所有声音都在同一刻被一种更宏大、更令人窒息的死寂所取代,那是一种仿佛置身宇宙真空的、压迫耳膜的深沉嗡鸣。
“不!”
凌晓的惊呼被淹没在无声的黑暗里。
冰冷!
难以想象的冰冷!
那不是空气的寒冷,而是首接渗透骨髓、冻结血液的阴寒!
同时,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从西面八方传来,身体被无形的手死死攫住!
她感觉自己被猛地拖拽进一片冰冷、粘稠、如同万年沼泽的泥淖之中。
没有方向,没有依托,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吞噬一切的、令人绝望的下沉感。
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在极致的寒冷和恐惧中摇曳、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