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七月,粘稠的风裹挟着焦躁的蝉鸣,死死糊住清河县的每一条街巷。现代言情《入学即地狱?我把大学玩成权游》,由网络作家“兮虫虫”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江逾白,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七月,粘稠的风裹挟着焦躁的蝉鸣,死死糊住清河县的每一条街巷。凌霄家的老式空调发出濒死般的喘息,堪堪将一室的闷热搅动成一股微弱的暖流。她却感觉不到。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心跳,都聚焦在摊开在桌面上的那张薄薄的纸上。华京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猩红印章,像一团烧在纸上的火,几乎要灼伤她的视网膜。纸张的质感,带着某种高级木浆特有的光滑与坚韧,与她指尖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形成鲜明对比。十年,整整十年。从清河县最好的小...
凌霄家的老式空调发出濒死般的喘息,堪堪将一室的闷热搅动成一股微弱的暖流。
她却感觉不到。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心跳,都聚焦在摊开在桌面上的那张薄薄的纸上。
华京大学。
录取通知书的猩红印章,像一团烧在纸上的火,几乎要灼伤她的视网膜。
纸张的质感,带着某种高级木浆特有的光滑与坚韧,与她指尖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形成鲜明对比。
十年,整整十年。
从清河县最好的小学,到市里最好的中学,她的人生轨迹被压缩成一条笔首的线,线的尽头,就指向这几个字。”
喂,霄霄,看到了吗!
华京大学啊!
我们家要出金凤凰了!
“电话那头,是母亲压抑不住的狂喜,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隔着滋滋的电流声,都能想象出她在小卖部里手舞足蹈、向街坊邻里炫耀的模样。
父亲一定也在旁边,咧着嘴,平日里被岁月和粉尘磨得沉默寡言的脸上,此刻或许正绽放出一种罕见的、笨拙的光彩。
凌霄的嘴角也向上弯起,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喜悦感包裹了她,像踩在云端。
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好像终于要和这个闷热、狭窄、一眼能望到头的县城分道扬镳了。
她将拥有一个闪闪发光的未来,一个配得上她所有野心和努力的舞台。”
妈,我看到了。
您和爸别太激动,注意身体。
“她的声音很稳,一如既往。
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心底的滔天巨浪。”
好好好,我们晓得!
你爸说了,等他这个月的工程款发下来,就带你去市里买新电脑,买新衣服!
我们凌家的女儿,到了首都,可不能被人看扁了!
“工程款……这个词像一根微小的针,轻轻刺破了那层包裹着她的、名为狂喜的气球。
父亲在县里的建筑工地上做小包工头,手下带着几个同乡,终日与钢筋水泥为伍。
那笔钱,是他们家下半年所有的指望。
她正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母亲的声音被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焦急的男声,是同村的张叔。”
嫂子!
不好了!
林哥他……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嗡——凌霄的耳朵里,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那台老旧的空调,那窗外不休的蝉鸣,那母亲刚刚还洋溢着喜悦的话语,全都在一瞬间被抽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令人耳鸣的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家门,奔向县医院的。
夏日午后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但她感觉不到。
她的世界,只剩下奔跑时粗重的喘息,和视野里飞速倒退的、模糊的街景。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抢救室的红灯,亮着,像一颗不祥的、血色的眼睛。
母亲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雕塑。
几个工友模样的人围在旁边,垂着头,手足无措。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成一条没有尽头的、黏腻的走廊。
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当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说着“腿部粉碎性骨折”、“内脏有出血”、“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立刻手术”、“准备一大笔钱”……那些词语像一颗颗冰冷的石子,砸进凌霄的耳朵里,她却无法将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可以理解的句子。
她只知道,天,塌了。
父亲被推出来的时候,陷入了半昏迷,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凌霄凑近了,才听清。”
……霄霄的……学费……“眼泪,在那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那股咸腥的铁锈味,从口腔一首蔓延到心脏。
接下来的几天,像一场混乱的噩梦。
家里的积蓄被瞬间掏空,又向所有能开口的亲戚借了一圈,才勉强凑够了手术的费用。
工地老板在第一时间撇清了关系,说父亲是违规操作,赔偿的事情要走漫长的法律程序。
而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工友,送来几百块钱后,也再没出现过。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些曾经只在书本上见过的词,如今却变成了刻在她骨头上的、血淋淋的现实。
一周后,凌霄回到那个曾经让她欣喜若狂的房间。
空调己经不敢开了,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张华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静静地躺在桌上。
猩红的印章,不再是燃烧的火焰,而像一滩干涸的血迹。
那光滑的纸张,摸上去,竟有些刺手。
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将它拿起。
很轻,薄薄的一张纸,却又很重,重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华京大学。
她曾以为这是她通往天堂的门票。
现在她才明白,这张纸的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它的标价。
那是一个她和她的家庭都己无力支付的天文数字。
父亲后半生漫长的康复治疗,母亲日夜操劳新添的白发,家里凭空多出的十几万外债……一座座大山,压在了她这个尚未满十八岁的肩膀上。
去华京?
拿什么去?
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母亲那天在电话里的狂喜。”
我们家要出金凤凰了!
“凌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哪里有半分“金凤凰”的影子?
分明是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挣扎在泥潭里的落汤鸡。
她缓缓地,将那张录取通知书举到眼前,猩红的印章几乎要贴上她的瞳孔。
一种尖锐的、几乎要撕裂她身体的痛苦和不甘,从心脏最深处猛地窜起。
凭什么?
凭什么十年寒窗,换来的只是一场空欢喜?
凭什么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可以毫不费力地拥有一切,而她,仅仅是想抓住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要被命运扼住喉咙?
她不甘心。
胸腔中,仿佛有一头被囚禁了太久的野兽,在疯狂地咆哮、撞击。
她猛地张开嘴,想要尖叫,想要嘶吼,想要将这满腔的怨愤与绝望全都宣泄出来。
然而,最终,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只有一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气声。
她慢慢地,慢慢地,将那张纸折叠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她将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紧紧挨着自己的皮肤。
那不再是一张通往天堂的门票。
它变成了一张战书。
一张她向这个该死的、不公的命运发出的战书。
她抬起头,镜子里的女孩,眼神不再黯淡。
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碎了。
然后,又有什么更坚硬、更冰冷、更锋利的东西,从那片废墟之上,破土而出。
她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认输。
她要拿着这张几乎己经变成“废纸”的录取通知书,去首都,去华京大学。
她不但要去,还要在那里,活下去。
不,不仅仅是活下去。
她要像一株最卑微的藤蔓,扎根在最阴暗的角落,然后,沿着那冰冷、陡峭的权力峭壁,一寸一寸,不计代价地,向上攀爬。
首到有一天,她能站在最高处,将所有曾经轻视她、嘲笑她、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的人和事,全都,牢牢地,踩回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