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圣历 213 年・雾月十七的清晨。小编推荐小说《雾与神明》,主角林山苏晓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圣历 213 年・雾月十七的清晨。在圣地秦南州的一片破旧小区某扇窗户里,传出诵读声:“...神创世人,安居乐业...神悯众生,择人化圣息者,赐以伟力自存...为纪神迹,颂神恩,乃立圣历...循神谕,降神赐...”窗边,晨光勾勒出女人捧着书的轮廓,她面对着一个裹在被子里的青年,青年嘟囔着:“哎哟妈,每天捣鼓着您这《神启录》我都会背了都...唉唉别!疼疼疼!起起起,我这就起!”女人拧着他耳朵的手没松,...
在圣地秦南州的一片破旧小区某扇窗户里,传出诵读声:“...神创世人,安居乐业...神悯众生,择人化圣息者,赐以伟力自存...为纪神迹,颂神恩,乃立圣历...循神谕,降神赐...”窗边,晨光勾勒出女人捧着书的轮廓,她面对着一个裹在被子里的青年,青年嘟囔着:“哎哟妈,每天捣鼓着您这《神启录》我都会背了都...唉唉别!
疼疼疼!
起起起,我这就起!”
女人拧着他耳朵的手没松,青年龇牙咧嘴地被提溜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山手腕上的铁皮手环猛地一震。
“嗡嗡嗡——”那玩意儿边缘磨得锃亮,表面蚀刻着“W-739”的字符,糊着一层灰。
“W”代表无息者,739是林山的社区编号——像货架上待价而沽的罐头,只是他的标签写着“优先级:低”。
“这下醒了?”
母亲刘翠花的声音传来,空气里飘着雾气的霉味。
“山儿,收拾好下楼吃饭。”
她看他睁眼,啪地合上《神启录》,转身要走。
“知道了,嗯嗯……”林山含糊应着,眼皮又要黏上。
“哎哟!
疼!”
耳朵又是一阵火辣。
母亲没再搭理他,只丢下一句:“锅里温着营养糊,去了废品站记得早点回。”
“好嘞,妈!”
林山拖着长腔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睡眼。
阁楼窗玻璃裂了道缝,几缕白雾正从那里贪婪地钻进来,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林山弯腰从床板下摸出个破旧帆布包。
拉链“刺啦”一响,西十二块温热的信用点硬币散落出来。
他数了三遍,将三十块小心塞回床缝——那是房租。
剩下十二块被他死死攥在手心,指腹反复摩挲着边角。
昨天社区药房最便宜的止咳糖浆,要价十块。
而母亲昨晚的咳嗽声,像破棉絮塞在肺里,每一声都扯着他的心。
“该死……”他暗骂一声,悻悻起身。
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踏在朽骨上。
厨房里,母亲刘翠花蹲在灶台前,银针在一块白布上颤抖着绣银色旋涡。
如果有心就能猜到那是圣息者的标记,社区里被神赐选中的人家都得挂上。
神赐正如《神启录》上所说:被神挑选为圣息者,而代价则是消除记忆,并成为神的圣仆。
看着母亲刺的针脚歪斜如受惊的蚯蚓,林山担忧地问道,“妈,你手抖得厉害。”
刘翠花猛地把布往围裙上一蹭,手背抹过眼角:“老毛病了,雾季快到了就这样。”
她叹口气,将白巾挂上门楣,布角在穿堂风里轻晃,“月底别出门……三班的阿强也被选上了。”
林山没接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就像母亲的刺绣一般。
阿强前天还说攒钱给妹妹买麦芽糖。
而现在张婶家门楣却挂了红布,只听广播循环着“恭喜张记清洁员家属获选神赐,晋升仓库管理员”。
巷子里人人道贺“阿强有福气”。
只有林山看见,昨晚浓雾里,张婶攥着阿强小时候的虎头鞋,蹲在暗巷泣血般低语:“妈宁愿替你去……林哥!”
院门处传来喊声。
一个身材肥硕的青年顶着雾气冲进来,袖口沾灰,摊开掌心,一点蓝光点亮了半截蜡烛头:“看!
圣息又强了!
我爸说练好了能进组织,端铁饭碗!”
他的炽曜系圣息圣光常被李虎那帮人嘲“不如打火机”,却总爱在林山面前显摆,像只刚长绒毛的小兽向周围的小伙伴炫耀它的小爪子一般。
“是是是,大人物。”
林山笑着拍他后背,“旧报纸呢?”
“早收好了,林哥!”
小胖拽出捆潮边的报纸,压低声音道,“林哥,你真不去圣息课旁听?
只要你开金口,我指定能让我爸弄个名额!”
林山的手顿了顿。
无息者去那里,是老鼠进猫窝。
上次有人偷听,被李虎烧了头发,还罚五十点。
“学不会那些。”
林山摇了摇头把报纸塞进帆布包。
小胖撇撇嘴,摸出个玻璃瓶塞给他:“仓库顺的强化液,给你妈……据说强身健体。”
瓶身冰凉,贴着卷边的“圣息者特供”标签。
“不怕?”
“怕个屁!”
小胖踢飞石子,“像我这样的废柴丢瓶水算啥?
总比拿打火机装蒜强!”
巷口突然炸开甜腻的广播:“圣历213年雾月圣赐名单公示,恭喜 刘翠花 女士获选……当啷——”铁锅砸地。
白巾飘落。
林山的血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封。
他冲出门,公告栏前人群围拢,只见红底黑字的名单上,“刘翠花”三个大字明晃晃的被红笔圈住,旁注“优先级:高”。
“哟,739?”
李虎叼着烟挤出人群,晃着张画像——林山的脸,胸口被红笔圈住那块父亲遗留的金属碎片,“你妈中大奖了,丧着脸?
嫌没捞着油水?”
档案里记着那碎片:“异常物品,编号X-739”。
“滚!”
林山声音嘶哑,帆布包带子深勒进掌心。
“无息者敢顶嘴?”
这个世界圣息者和无息者间,仿佛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无息者顾名思义:是一群没有超自然能力的普通人。
圣息者:则是一群拥有超自然能力的统治者。
他们按照圣息种类,体内晶核品阶强弱(等级),分布成不同层级的统治阶级。
李虎碾灭烟,火苗在指尖跳动,“信不信我让巡逻队抄了你家?
说不定……能翻出点叛逃者的料?”
林山刚要动,胳膊被小胖拽住。
蓝光在他指尖闪烁:“虎哥,他心疼他妈呢!
刘婶得了福气,这小子以后也能沾光进圣息学校……”李虎嗤笑:“废物护废物,绝配。”
他撞开林山肩膀,“等你妈‘荣升’,我帮你讨个仓库管理员当当?
也算……对得起她这‘福气’。
听说记忆会……哈哈哈……”耳鸣淹没了后续。
人群拍肩安慰:“想开点。”
“对啊,就是!
刘婶是个好人,她说的话你多听着吧,小伙子!”
有人对着名单双手合十,艳羡低语。
有人则是在劝导一些情绪不稳的家属想开点,比如说林山。
林山弯腰拾起白巾。
白巾上的银旋涡上洇开一点暗红——那是铁锅砸落时烫出的血泡,像颗未熟的红豆。
“林哥,我……帮我个忙。”
林山把白巾塞进怀,“告诉张叔,今天不去废品站。
盯着巡逻队,尤其李虎。”
小胖攥紧拳:“别干傻事!”
“给我妈买止咳糖浆。”
林山扯动嘴角,笑容苦涩,“总不能让她咳着去‘享福’。”
“可神赐后……”小胖挠头,“听说伤都好了!”
林山没理,转身走向药房。
雾气更浓,人影拉长。
路过苏晓家,门突开一缝,只露一只沾雾的眼,睫上凝霜。
门缝里递出张纸条,铅笔字迹:“我爸说,雾里有‘嘴’,月底的雾最饿。”
纸条边缘沾着银粉,似她指尖坠落的星。
门“咔哒”关上。
雾中传来巡逻队嘈杂的脚步声和李虎不断的叫嚣:“哼,我看那废物肯定藏家里了!
搜那个小混蛋出来赏五十块信用点!”
林山将纸条塞兜,闪进窄巷。
巷尾杂物堆里,他掀开破铁皮,露出地窖入口。
这是林山父亲挖的,“雾大时躲躲”。
窖内漆黑,唯有胸口父亲遗留的金属碎片发烫。
碎片边缘锋利,刻着交叉痕,像个残缺的“X”。
母亲总说:“你爸就因这被神赐的。”
以前他不信,此刻摸着那灼热,后颈冰凉。
雾中传来母亲的喊叫和铁链拖地声。
林山咬破嘴唇,血腥弥漫。
李虎的嘲笑刺耳:“刘婶别争了!
这是荣耀!
你儿子能沾光!”
被神赐者,消失后再现时,往往身居圣息组织高位,却对至亲形同陌路。
......林山想起巷尾的老妪,她挥舞枯瘦手臂呼唤儿子——那位新晋的圣息小队队长。
男人眼神扫过她,如看蝼蚁,漠然下令:“圣息司查案,闲人退避!”
那曾是个护母心切的倔强孩子,每天都浑身淤青的回家,母亲则是经常默默换掉路边乞丐空荡荡的破碗。
她时常盛上稀粥,吹凉递去那孩子的面前:“儿啊,老实本分做平民……神不会丢下咱……你爹走得早……咱人穷志不穷……”而男孩污垢下的笑,曾装满天真。
这是一个多么肮脏的世界?!
底层人民的亲人获神赐成为神的圣仆而遗忘旧人,而未被神赐的亲人却以各种理由被继续压迫!
他们活着变成了一种煎熬,反倒是死亡像是一种解脱!
倘若真的有神,那他为什么不降临而怜悯他们!
为什么无息者会被神定义为“有罪的人”!
底层人民日日的虔诚却洗清不了“罪”,上层人民日日的压迫却挂着神圣的头衔!
......地窖外,只听拖拽白箱的“咕噜”声远去,混着雾里隐约的“吧嗒”声——像咀嚼骨头。
林山的手猛然攥紧。
碎片灼烫,烙铁般烧着胸口。
床板下的信用点,药房的止咳糖浆,母亲歪扭的针脚,那些“福气”的笑脸……都像被雾泡烂的纸,一触即碎。
唯有碎片越来越烫,似要熔穿骨头,烫出里面的东西。
神赐宣讲车的甜腻女声在雾中滚动:“被选中是献予神的荣耀,家属将获至高恩赐……”地窖角落,林山蜷缩着,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出了泪。
“哈哈……艹他妈的神赐……”他摸向胸口碎片。
交叉痕处最烫,像燃着火星。
父亲诀别的眼神,母亲手背的烫伤,张婶巷口的呜咽……这狗屁荣耀,谁要谁拿去!
他只要母亲活着,喝上他买的糖浆。
如今,连这点念想也被“雾里的嘴”吞了!
他怕母亲归来时,眼中只剩冰冷的鄙夷。
碎片“嗡”地剧震,金光在交叉痕处骤然一闪,如燎原星火。
他舔掉唇血。
等雾散,他要出去。
不是捡废品,不是交租。
而是去问问那“雾里的嘴”——让把他母亲,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