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九月的风卷着香樟叶掠过窗台，高一（3）班的数学课正讲到勾股定理。小说叫做《燕在今朝》是捡故事的邮差的小说。内容精选：九月的风卷着香樟叶掠过窗台，高一（3）班的数学课正讲到勾股定理。小燕子趴在桌上，盯着练习册上的首角三角形发呆——这玩意儿怎么看都比尔康的“山无棱”难懂，黑板上的“a²+b²=c²”像极了皇后娘娘宫里那些绕人的规矩。“小燕子！这道题你来解。”数学老师的声音把她拽回神。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她攥着笔杆的手沁出细汗，那支黑色水笔在她眼里，跟柳青藏的短刀没两...
小燕子趴在桌上，盯着练习册上的首角三角形发呆——这玩意儿怎么看都比尔康的“山无棱”难懂，黑板上的“a²+b²=c²”像极了皇后娘娘宫里那些绕人的规矩。
“小燕子！
这道题你来解。”
数学老师的声音把她拽回神。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她攥着笔杆的手沁出细汗，那支黑色水笔在她眼里，跟柳青藏的短刀没两样：“这、这暗器……哦不，这笔，它不听话！”
哄笑声浪差点掀翻屋顶。
她这才想起班主任说的话：“你爸妈给你取这名字，是盼着你像燕子一样机灵呢。”
可谁能告诉她，“机灵”要怎么用到那些弯弯曲曲的“洋文”单词上？
课间操时，她看见前排女生对着个亮闪闪的小方块笑，那方块里竟映出另一个人的脸。
“莫不是照妖镜？”
她踮脚凑过去，被女生笑着拍了下胳膊：“小燕子，这是手机自拍啦。”
手机？
她偷偷摸了摸口袋里那个会震动的小东西，昨天它突然“铃铃”叫起来，吓得她差点把它丢进垃圾桶。
后来才知道，那是“妈”打来的电话——这个世界里，她有一对总给她买桂花糕的养父母，他们说她前阵子摔了头，好多事都忘了。
放学铃响时，走廊里突然响起国歌。
她条件反射地站首身子，双手贴在裤缝边，像在漱芳斋听见“皇上驾到”那样肃立着。
阳光穿过走廊，照在她扎着红绳的麻花辫上，辫梢还系着颗从清朝带来的小银铃。
校门口的共享单车排成一排，她蹲在旁边研究了半天。
这没有马的铁架子怎么跑？
正看得入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手忙脚乱接起来，听见养母在那头喊：“小燕子，回家吃你最爱的豌豆黄啦！”
挂了电话，她望着天边的晚霞笑起来。
这没有宫墙的世界，风都是自由的。
路过卖糖葫芦的小摊时，她掏出“纸钱”（人民币）买了一串，咬下去的瞬间，眼睛亮得像当年跟紫薇偷溜出皇宫，第一次尝到人间甜味的模样。
原来不管在哪，有些快乐是一样的。
正吃得开心，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跑过来，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男人却连声道歉：“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这糖葫芦我赔你。”
说着就要掏钱。
小燕子看着地上的糖葫芦，气鼓鼓地说：“你这人怎么毛毛躁躁的，这糖葫芦可甜了，我才刚吃呢！”
男人一边道歉一边从钱包里拿出钱，小燕子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纸，突然想到自己刚用这“纸钱”买了东西，也就消了气。
“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她摆摆手说道。
男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匆匆离开了。
小燕子重新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往家走。
心里想着，这现代世界虽然有很多她不懂的东西，但人好像也不坏，说不定自己能慢慢习惯这里的生活，继续在这自由的天地里找寻更多像吃糖葫芦一样的快乐呢。
刚拐过街角，就见养母站在单元楼门口朝她招手。
“慢点跑，当心摔着。”
养母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指尖触到她还沾着糖渣的嘴角，笑着掏出纸巾：“这糖葫芦就这么好吃？
嘴角都成小花猫了。”
小燕子舔了舔嘴唇，把新串糖葫芦举到养母面前：“您尝尝？
比上次庙会买的还甜呢。”
养母咬了一颗，眉眼弯成月牙：“是挺甜，不过吃多了牙疼，快进来吧，给你炖了雪梨汤。”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小燕子盯着墙上贴着的“文明家庭”奖状发愣。
这红底金字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宫里的赏赐，只是旁边还贴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自己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养母搂着她的肩，养父举着相机的手还没放下。
晚饭时，养父拿着个方盒子按来按去，里面竟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小燕子扒着碗里的豌豆黄首探头：“这是哪个戏班的？
唱得倒有几分像柳青柳红他们演的江湖戏。”
“这叫电视，”养父调大音量，屏幕上正好闪过故宫的镜头，“明天周末，带你去这儿玩？
听说那地方以前住过大官儿。”
小燕子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
故宫？
她猛地抬头，嘴里的豌豆黄差点咽错了地方。
养母见她发愣，笑着拍拍她的背：“怎么了？
上次带你去公园，你不是说喜欢看那些老房子吗？”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跟漱芳斋的月亮一个模样。
小燕子摸着辫梢的银铃，突然想起紫薇总说“岁月静好”。
那时她不懂，此刻听着客厅里养父哼的小曲，鼻尖飘着雪梨汤的甜香，倒忽然明白了几分。
也许不用找什么江湖，不用等什么皇阿玛。
这亮着暖灯的屋子，这会笑的“电视”，还有手里捧着的雪梨汤，早就把“家”的模样，悄悄刻进了心里。
她咬了口糖葫芦，糖衣在舌尖化开来，甜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明天去故宫看看也好，说不定能在红墙根下，捡到片跟那年御花园里一样的，会跳舞的落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