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永安二十七年,冬。古代言情《侯府雪月烬》,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凌玥萧煜,作者“喜上枝鹊”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永安二十七年,冬。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京城上空,像一块浸了墨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坠着。细碎的雪粒子打在靖安侯府朱红描金的门楼上,簌簌作响,落下来便化成一滩滩污浊的水,顺着雕刻精美的麒麟纹凹槽蜿蜒而下,像极了凝固的血。苏凌玥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早己失去知觉。寒气顺着单薄的囚衣往上钻,冻得她牙关打颤,却抵不过心口那股火烧火燎的疼。她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影,死死盯着正厅门口那道熟悉的背影——那是她的父亲...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京城上空,像一块浸了墨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坠着。
细碎的雪粒子打在靖安侯府朱红描金的门楼上,簌簌作响,落下来便化成一滩滩污浊的水,顺着雕刻精美的麒麟纹凹槽蜿蜒而下,像极了凝固的血。
苏凌玥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早己失去知觉。
寒气顺着单薄的囚衣往上钻,冻得她牙关打颤,却抵不过心口那股火烧火燎的疼。
她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影,死死盯着正厅门口那道熟悉的背影——那是她的父亲,苏靖安。
曾经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在家中温厚爱笑的靖安侯,此刻却脊背佝偻,双手被粗麻绳反绑在身后,花白的鬓发上落了层薄雪,像结了层霜。
“爹……”她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三天前,她还是侯府里无忧无虑的嫡长女,穿着云锦袄裙,在暖阁里和母亲学绣一幅“松鹤延年”图,预备着明年给祖母做寿礼。
大哥苏凌恒刚从边关回来,带回一把西域产的弯刀,笑着说要教她防身。
那时的侯府,还飘着腊梅的香,炭火烧得旺旺的,连空气里都是暖融融的。
可现在,暖阁成了搜出“罪证”的地方,那把弯刀被扔在地上,沾着暗红的血——是大哥的血。
“苏家长女苏凌玥,勾结外敌,秽乱门风,即日起废去与安定侯府的婚约,逐出宗族,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二叔苏明远的声音像淬了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袍,腰间系着本该属于父亲的玉带,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平静。
苏凌玥猛地抬起头,额角磕在冰冷的石板上,渗出血珠,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又腥又涩。
“二叔!”
她终于挤出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那封信是假的!
大哥绝不会通敌!
你在他书房里找到的印章也是伪造的,你……放肆!”
苏明远厉声打断她,脚踩着她散落的发丝,“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你大哥私藏的敌国密信,笔迹与你房里的诗稿出自同一人,不是你勾结外敌,难道是鬼吗?”
苏凌玥浑身一震。
那封所谓的密信,她见过。
字迹确实像她,却少了她笔锋里那点藏锋的韧劲,分明是模仿的!
可谁会信她?
满院的侍卫都是二叔的心腹,父亲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按着,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眼里的血丝红得吓人。
母亲被人架在廊下,脸色惨白如纸,早己哭得没了力气,只能望着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角落里,几个老仆瑟缩着不敢作声。
她认得他们,是看着她长大的张嬷嬷,是总偷偷给她塞糖的刘管事……可此刻,他们都垂下头,仿佛多看她一眼,就会惹祸上身。
“大哥呢?”
苏凌玥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让我见大哥!
他会证明我的清白!”
苏明远脸上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冷笑:“你大哥?
他刚才在府门外,持刀拒捕,意图冲撞钦差,己经被就地正法了。”
“不——!”
苏凌玥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眼前阵阵发黑。
大哥怎么会拒捕?
他最是顾全大局,就算被诬陷,也只会束手就擒,等待圣裁!
是二叔,是他故意激大哥,故意杀了他!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两个侍卫死死按住肩膀。
冰冷的锁链缠上她的手腕,磨得皮肤生疼。
她看见自己腕上那只父亲送的玉镯,在挣扎中“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几瓣,像她此刻的心。
“拖出去。”
苏明远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得像在处理一件垃圾。
侍卫架着她往门外走,她的裙摆拖过青石板,沾了雪水和污泥。
经过父亲身边时,她拼命想看清父亲的脸,却只看到他颤抖的肩膀,和从指缝间漏出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经过母亲身边时,母亲突然挣脱束缚,扑过来想抓她的手,却被侍卫狠狠推开,撞在廊柱上,晕了过去。
“娘——!”
苏凌玥撕心裂肺地喊着,却只换来侍卫更用力的拖拽。
厚重的朱漆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吱呀”的声响里,她仿佛听见了家族百年荣耀碎裂的声音。
门外,风雪更紧了。
鹅毛般的雪片打在脸上,疼得像针扎。
街面上空荡荡的,只有呼啸的北风卷着雪沫子,灌进她单薄的囚衣。
她被侍卫猛地一推,踉跄着摔倒在雪地里,锁链在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两下,是二更天了。
苏凌玥趴在雪地里,看着那扇紧闭的侯府大门,门楣上“靖安侯府”西个烫金大字,在风雪中模糊成一片刺目的红。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滴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凄厉的红梅。
苏明远,你欠我苏家的,欠我大哥的,欠我爹娘的……我苏凌玥若有一息尚存,定要你血债血偿!
寒风卷着她的誓言,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雪,还在下,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仇恨,都掩埋在这片刺骨的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