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第一章 星轨的油污---暴雨砸在废弃车场的铁皮屋顶上,像千万只狂躁的手在捶打鼓面。《冰河璀璨》男女主角顾清寒夏晚星,是小说写手爱吃牛板筋的小孩所写。精彩内容:第一章 星轨的油污---暴雨砸在废弃车场的铁皮屋顶上,像千万只狂躁的手在捶打鼓面。夏晚星整个人陷在一辆报废电梯的钢铁内脏里,液压钳咬住锈死的齿轮,每一次发力,手臂肌肉就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油污混着雨水从额角滑落,在她洗得发白的衬衫前襟泅开一片深色星云——这是她身上最后一件像样的衣服了,明天要去“星熠”集团设计部报道,总不能像个拾荒者。“咔哒!”顽固的齿轮终于松脱,夏晚星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出来...
夏晚星整个人陷在一辆报废电梯的钢铁内脏里,液压钳咬住锈死的齿轮,每一次发力,手臂肌肉就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油污混着雨水从额角滑落,在她洗得发白的衬衫前襟泅开一片深色星云——这是她身上最后一件像样的衣服了,明天要去“星熠”集团设计部报道,总不能像个拾荒者。
“咔哒!”
顽固的齿轮终于松脱,夏晚星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出来。
黄铜色泽在昏暗中依然流淌着暖光,边缘被打磨成流畅的星芒状,中心刻着一个极小的字母组合:“CR”。
她指尖拂过凹痕,一阵尖锐的嗡鸣猝不及防刺入脑海!
金属冰冷的触感瞬间化为灼烫,视野里炸开纷乱碎片:一只戴着蕾丝手套的女人的手,绝望地抠抓着紧闭的金属门,指甲崩裂,血珠溅上黄铜表面;刺耳的、持续下降的失重感;最后是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脆响……“呃!”
夏晚星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背脊重重撞上冰冷的电梯厢壁。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心脏在肋骨下狂跳。
她喘息着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完好无损,刚才那一切,只是这齿轮残留下的、属于某个逝者的最后记忆回响。
又是这样。
自从十六岁那年养父的陶土戒指在她掌心碎裂,这种触碰旧物读取残留情绪的能力就如影随形。
她闭上眼,用力甩头,试图驱散那女人濒死的窒息感。
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色涟漪,转瞬即逝。
雨势毫无转弱的迹象。
夏晚星将珍贵的齿轮和其他淘来的零件——几段韧性极佳的合金弹簧、几片形状奇特的抛光金属板——小心收进一个印着“福利院捐赠”字样的旧纸箱,用塑料布仔细盖好,抱在怀里冲进雨幕。
车场出口的泥泞小路上,积水己没过脚踝。
刺目的车灯如同两柄雪亮的光剑,骤然劈开雨帘!
一列漆黑的轿车,沉默而迅疾地驶来,车身线条冷硬如刀,雨点砸在昂贵的烤漆上,碎成一片朦胧的水雾。
为首的幻影后座车窗紧闭,深色玻璃后,隐约映出一个轮廓完美的侧影,下颌线绷紧如雕塑。
夏晚星下意识侧身避让,脚下湿滑的苔藓却让她猛地一滑!
怀里的纸箱脱手飞出,盖子掀开,大大小小的金属零件天女散花般砸向路面,其中一枚沉重的齿轮更是精准地撞在为首幻影的车门上,发出“哐”一声闷响,留下一道清晰的、放射状的油污痕迹,像一朵骤然绽开的、肮脏的星云。
车队瞬间急刹!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撕裂雨夜。
车门打开,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撑开黑伞,隔绝了大部分风雨。
伞下,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三十岁上下,一身剪裁极尽利落的炭灰色羊绒套装,没有丝毫多余装饰。
雨水沾湿了她鬓角几缕碎发,贴在冷白的脸颊旁。
她的目光扫过狼狈的夏晚星,扫过散落一地的零件,最后落在那道刺眼的车门油污上。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如同手术刀在审视待解剖的标本。
夏晚星的心脏瞬间被攥紧。
星熠集团掌舵人,顾清寒。
她无数次在财经杂志封面和行业论坛影像资料里见过这张脸——被誉为珠宝界“高岭之花”、“冰山女王”的存在。
此刻,真人带来的压迫感,远比隔着纸页或屏幕强烈百倍。
冰冷的雨水顺着夏晚星的脖颈流下,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被猛兽锁定的窒息感。
顾清寒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夏晚星脸上。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深处,瞳孔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收缩,紧接着,一点幽蓝的微光在她虹膜表面极快地流转、析离。
在她眼中,世界瞬间被解构为冰冷的数据流:挡风玻璃上,油污的放射状纹路被瞬间勾勒、放大、分析,分子式 C₇H₈O₂S(甲苯酚硫酸盐,常见于劣质工业润滑油)清晰地标注在污渍旁;同时,一组精确的地理坐标——北纬 32°02,东经 118°46——如同水印般浮现在油污中心点,那是油污成分源头指向的位置,一个她熟悉的、充满禁忌意味的地点——顾家在城郊废弃多年的地下实验室。
她的视线越过夏晚星沾满油污的脸,落在她身后那堆破烂零件上,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电流闪过:这种地方出现的“巧合”,往往带着精心设计的恶意。
“清理干净。”
顾清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包括你。”
她指的是车门,也指夏晚星这个人。
保镖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递过一块雪白的真丝手帕。
夏晚星下意识接过,指尖冰凉。
她看着那道狰狞的油污,又看看自己沾满机油和污泥的双手,巨大的难堪和屈辱感涌了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倔强地挺首了背脊,没有去擦车门,反而用力地用那块昂贵的手帕擦拭自己手上的污垢。
泥水和油渍迅速在白丝绸上蔓延,如同玷污了一块无瑕的雪地。
擦完,她将污迹斑斑的手帕叠好,递还给保镖,迎上顾清寒毫无波澜的目光。
“抱歉弄脏了您的车,”夏晚星的声音在雨中有些发颤,却努力维持着平稳,“零件是我的谋生工具,不是垃圾。
我会赔偿清洗费。”
她的目光扫过散落在泥水里的齿轮、弹簧,尤其是那个刻着“CR”的黄铜星芒齿轮。
那个承载着死亡记忆的齿轮,此刻正半埋在泥泞里,像一颗坠落的星辰。
顾清寒的视线掠过夏晚星递回的那块污秽不堪的手帕,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她没有再看夏晚星,仿佛对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被泥水半掩的星芒齿轮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到几乎无法捕捉。
超忆症赋予她的,是如同精密仪器般的记忆存储与回溯能力,那个齿轮上细微的“CR”刻痕,在她眼中清晰得如同被显微镜放大。
程柔。
这个尘封了十八年的名字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瞬间撞入她的意识深处。
她搭在车门上的手指,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带走。”
顾清寒的声音比这雨夜更冷。
这句话是对保镖说的,对象是地上散落的零件,尤其是那个齿轮。
保镖立刻弯腰去捡拾。
夏晚星急了,下意识伸手去拦:“不行!
那是我的东西!”
她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个星芒齿轮。
就在这一刹那,顾清寒猛地抬眼,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夏晚星的手!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和警告,仿佛夏晚星要触碰的不是一个齿轮,而是剧毒的蛇蝎。
保镖的动作更快,一把拨开夏晚星的手,粗暴地将所有零件扫进纸箱,盖好,塞进另一辆车的后备箱。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的‘垃圾’,”顾清寒坐回车内的动作优雅而冷漠,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毫无温度的声音,“污染了私人财产,这是扣押,不是征用。”
黑色的车窗如同幕布,彻底遮蔽了她所有的表情。
引擎低吼,车队重新启动,碾过地上的水洼,溅起浑浊的水花,毫不留恋地消失在雨幕深处。
只留下夏晚星孤零零地站在滂沱大雨中,浑身湿透,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因那女人眼中瞬间闪过的极致冰冷而产生的寒意,交织在一起,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不是为了钱,那堆零件里,有她设计新作品的灵魂核心,有她赖以生存的微薄希望,更有那个承载着死亡秘密、刻着“CR”的齿轮!
她必须拿回来!
暴雨依旧倾盆,冲刷着泥泞的地面,也冲刷着夏晚星脸上的雨水和……一丝不甘的温热。
她抹了把脸,蹲下身,在冰冷的泥水里摸索着。
刚才混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车轮印的边缘。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她捡起来,借着远处路灯昏暗的光,看清了——那是一枚极其普通的六角螺母,表面沾满污泥。
大概是刚才散落时滚出来的。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随手想扔掉,指腹却下意识地捻过螺母粗糙的表面。
异样的触感传来!
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粘腻的、带着微弱刺激性的油性物质。
她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柠檬香气钻入鼻腔。
这香气太特别了,带着人工香精的刻意感,绝非车场里该有的味道。
夏晚星皱紧眉头,刚才那个保镖在抢夺零件箱时,戴着手套的手似乎在她眼前飞快地晃动了一下?
难道是那个时候……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雨夜:零件被调包了!
或者说,那个最重要的星芒齿轮,在混乱中被那个保镖塞走了!
他手上残留的,就是这种带着柠檬味的特殊防护油的气味!
顾清寒的人,为什么要特意拿走那个刻着“CR”的齿轮?
仅仅是因为它撞了车门?
她猛地握紧那枚沾着柠檬油渍的螺母,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寒意却不及心底升起的那个猜测。
她抬起头,望向车队消失的方向,目光穿过厚重的雨幕,仿佛要刺破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顾清寒那双毫无温度的丹凤眼,在记忆中回放,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夏晚星站在倾盆大雨中,任由雨水冲刷,摊开掌心,那枚沾着诡异柠檬油渍的螺母静静躺着。
她缓缓收紧手指,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
“齿轮玫瑰的代价…”她低声呢喃,顾清寒冰冷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代价?
她夏晚星孑然一身,除了这条命和这点破铜烂铁,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雨幕深处,城市霓虹的光晕扭曲模糊,如同巨兽窥伺的眼。
她将螺母狠狠攥进手心,转身,毫不犹豫地踏进更深的黑暗里,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脊背,勾勒出单薄却倔强的线条。
泥水在脚下溅开,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迅速被雨水抹去的印记。
拿回来。
不仅仅是谋生的工具,不仅仅是设计的核心。
那个刻着“CR”的齿轮,那个承载着女人绝望坠亡记忆的碎片,像一把钥匙,冰冷地硌在她心头。
它连接着顾清寒瞬间冰封的眼神,连接着保镖手上那股突兀的柠檬香气,更连接着……一个被豪门深锁的、充满血腥与辐射的黑暗秘密。
远处,被雨水模糊的“星熠集团”巨幅广告牌,在夜色中散发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像一座遥不可及的冰山。
而夏晚星,这个浑身泥泞、口袋里只剩一枚螺母的女孩,正一步步走向这座冰山的阴影。
她不知道前方是粉身碎骨的悬崖,还是足以融化寒冰的星火。
但有一点无比清晰:她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王之间,那根由油污、齿轮和死亡记忆拧成的线,己经死死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