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雨丝如银线,细密地交织在天地之间,给这座本应喧嚣的校园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现代言情《慵懒野火》是大神“祁猫尔”的代表作,沈星眠陈雅琪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雨丝如银线,细密地交织在天地之间,给这座本应喧嚣的校园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下课铃响,走廊瞬间被青春的气息填满,步履匆匆,人声鼎沸,各自的心事在潮湿的空气里无声发酵。“沈星眠!”一个清亮的声音穿透了雨声与喧嚣的屏障,从走廊的另一头清晰传来。沈星眠走在人潮中,蓝白相间的校服被窗外斜透进来的、带着水汽的天光洗得愈发干净透亮。袖口被她规整地挽至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纤细却透着一股干净利落的韧劲。周遭的嬉笑...
下课铃响,走廊瞬间被青春的气息填满,步履匆匆,人声鼎沸,各自的心事在潮湿的空气里无声发酵。
“沈星眠!”
一个清亮的声音穿透了雨声与喧嚣的屏障,从走廊的另一头清晰传来。
沈星眠走在人潮中,蓝白相间的校服被窗外斜透进来的、带着水汽的天光洗得愈发干净透亮。
袖口被她规整地挽至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纤细却透着一股干净利落的韧劲。
周遭的嬉笑打闹如同拍岸的潮水,涌上来又退下去,却始终无法真正浸润她周身一寸之地。
走廊顶灯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颀长,那影子与她本人一样,在擦肩而过的热闹里,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孑然的距离,像一株寂静庭院里独自生长的玉兰,清冷,自持。
她蓦然驻足,回首。
陈雅琪如同一只被雨惊动的、色彩斑斓的蝴蝶,快步小跑着到了她身边,气息微促,脸上带着惯常的明媚笑容。
“雅琪。”
“走啦,一起去上体育课!”
陈雅琪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沈星眠的胳膊,力道亲昵地要将她拉向体育馆的方向。
沈星眠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没有言语,只是像拂去一片无意落下的花瓣般,轻轻地将陈雅琪挽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陈雅琪似乎早己习惯,并不在意,依旧叽叽喳喳:“你下周一是不是要去北城参加那个很重要的考试?”
“嗯。”
沈星眠的回应简洁得像一颗坠落的雨滴。
“几点出发?
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陈雅琪追问,语气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九点。
可能……要和那家人见面。
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沈星眠的目光投向窗外连绵的雨幕,声音平淡无波。
一阵裹挟着湿气的风猛地灌进走廊,几滴冰凉的雨水被吹到陈雅琪的脖子上,她“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话题却未断:“这次考试,就是那家人帮你报名的,对吧?
要是考上了,他们是不是还会继续帮你付学费?
大学也……嗯。”
沈星眠打断了她未尽的猜测,给出了更明确的答案,“大学期间,可能还会和他们住一起。”
“原来是真的啊!”
陈雅琪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还有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复杂情绪,“大家都在这么说呢,不管是我妈那边,还是咱们班同学之间,所有人都这么传。”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带着某种转述八卦的兴奋与微妙:“说是你只要考上那所重点大学,他们就会把你接到城里去住。
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着,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她顿了顿,用一种混合着羡慕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意的语气,轻飘飘地加了一句,“真是好福气,什么好事都落你头上了。”
恰在此时,尖锐刺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精准地截断了她后半句的尾音。
但那语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点羡慕背后的不平,那点“凭什么”的潜台词——却像一缕带着水汽的、粘腻的风,无孔不入地钻进了沈星眠的耳朵里,一个字也没能漏掉。
沈星眠依旧一言未发。
她眼帘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那双眼睛,清淡如雨雾笼罩的远山,却又沉淀着一种远超同龄人的、不易察觉的静气。
周遭因铃声而起的更大喧哗——奔跑的脚步声、催促的笑骂声——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过滤了,在她身边化作模糊的背景噪音。
她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被陈雅琪的拉扯影响,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
每一步落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都轻而坚定,发出几不可闻却带着力量的轻响。
她像是一个穿越繁芜人潮的独行客,身上带着一种不与谁同流的孤傲,和一种不问归途、只朝前去的沉默勇气。
体育课后,模拟考的成绩张贴出来,引发了新一轮的讨论热潮。
榜单前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星眠穿过喧闹的人群,径首走向教学楼角落的卫生间。
这里的气息混杂着消毒水和潮湿的霉味。
她习惯性地推开最里面隔间的门,反手扣上插销,将自己隔绝在这一方小小的、相对安静的空间里。
刚坐下不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交谈声,是几个同班的女生。
“喂,你们看到了吗?
这次模拟考,沈星眠又是第一!”
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像指甲刮过黑板。
“哼,考第一又怎么样?”
另一个声音立刻不屑地跟上,充满了刻薄,“我可不希望她能考上那所重点大学。
看她平时那副样子,清高得要命,好像全世界就她最了不起似的,看着就烦。”
“就是就是!”
又一个声音加入,带着愤愤不平,“她要是真考上了,住进那个有钱人家里,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名牌包包、豪车、漂亮衣服……啧,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她不就是个……”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更恶毒的词。
“你也想被富豪资助啊?”
第一个声音带着嘲讽反问。
“谁不想啊?”
第三个声音嘟囔着。
“那你得先变成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才行!”
刻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恶意的快感。
话音刚落,隔间外爆发出一阵刻意压抑却刺耳的笑声,充满了残忍的戏谑和对他人不幸的轻佻消费。
隔间内,沈星眠静静地坐在马桶盖上,背脊挺得笔首。
那些尖锐的、充满恶意的字眼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然而,她的内心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这样的排挤、非议、甚至是对她身世最痛处的恶意揣测,从她以“特殊身份”转学进入这所学校开始,就从未停止过。
她早己习惯了这层包裹在青春表象下的冰冷。
为了这种毫无意义、仅仅源于嫉妒的排挤而愤怒或伤心?
在她看来,那才是真正无聊透顶的事情。
外面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窸窸窣窣的补妆和整理衣服的声音。
沈星眠站起身,动作没有丝毫迟滞或慌乱。
她按下冲水键,水流声短暂地打破了寂静。
然后,她平静地打开隔间的门,迈着和走进来时一样从容的步伐,走向洗手池。
那几个女生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或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议论时的刻薄笑意。
当沈星眠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镜子里时,所有的动作和交谈声瞬间凝固了。
空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她们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尴尬,甚至是一丝被撞破的羞耻,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星眠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们的存在,更无视了那几道聚焦在她身上的、复杂的视线。
她径首走到一个空着的水池前,拧开不锈钢水龙头。
清凉的自来水哗哗流出,她将双手伸到水流下,任由那带着凉意的液体冲刷过她干净的手指、掌心、手腕。
水珠从她纤细的指缝间滑落,溅落在陶瓷水池壁上,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响。
她洗得很认真,也很慢。
每一个指节,指甲缝隙,都细致地揉搓过。
水流声在极度安静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洗罢,她关掉水龙头,拿起一旁擦手纸盒里的纸巾。
雪白的纸张在她手中展开,她低下头,专注地、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双手上的每一滴水渍。
动作轻柔而稳定,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仪式。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擦手纸摩擦皮肤时发出的、单调而清晰的“沙沙”声。
这声音像一把无形的扫帚,将刚才弥漫在空气里的所有恶意、尴尬和低语都扫得干干净净。
那几个女生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尴尬和难堪在沉默中发酵。
沈星眠擦干了手,将用过的纸巾团起,精准地投入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她微微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映出一张过分清丽也过分平静的脸,眼神像浸在寒潭里的黑玉,深邃而淡漠。
她抬起手,细致地整理了一下校服的衣领,将那抹蓝色抚得更加平整,一丝不苟。
整理完毕,她收回目光,转身,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给那几个僵立原地的女生任何一个眼神,径首走向门口,推门而出。
当她纤细挺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隔间外的几个女生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长长地、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气,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和难言的窘迫。
她们面面相觑,刚才议论时的刻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心虚和一丝后怕。
沈星眠走出卫生间,一股强劲的风立刻迎面扑来,带着更浓重的湿气和凉意,吹得走廊尽头的窗户“哐当”作响。
风很大,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也似乎要将刚才厕所里那粘腻沉闷的空气彻底吹散。
她微微眯了下眼,迎着风,步伐依旧沉稳,走向教室的方向。
那背影,在空旷的、被风雨声填满的走廊里,显得愈发孤清,也愈发坚韧。
风雨声,似乎只是她前行路上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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