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沈青芜最后闻到的,是桂花香里混着的铁锈味。默默看小说的《青史无名:嫡女复仇搅弄风云但是》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沈青芜最后闻到的,是桂花香里混着的铁锈味。那年重阳,太傅府的金桂开得泼天富贵,廊下挂着的宫灯还没点透,暮色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踩碎了。她正坐在父亲沈知行的书案旁,临摹《孙子兵法》的批注,宣纸上“兵者,诡道也”几个字刚落墨,就听见前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母亲周氏拔高的惊呼。“沈大人接旨——”尖利的唱喏声像淬了冰,穿透雕花窗棂扎进来。沈青芜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墨汁在纸上洇开个小小的黑点。父亲搁...
那年重阳,太傅府的金桂开得泼天富贵,廊下挂着的宫灯还没点透,暮色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踩碎了。
她正坐在父亲沈知行的书案旁,临摹《孙子兵法》的批注,宣纸上“兵者,诡道也”几个字刚落墨,就听见前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母亲周氏拔高的惊呼。
“沈大人接旨——”尖利的唱喏声像淬了冰,穿透雕花窗棂扎进来。
沈青芜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墨汁在纸上洇开个小小的黑点。
父亲搁下笔,指尖在砚台上轻轻一叩,动作沉稳如常:“青芜,去后园躲着,没我的话,不许出来。”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可沈青芜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什么。
她今年十六,读了十年史书,早懂“接旨”二字有时不是荣光,是催命符。
尤其是在三日前,父亲刚从兵部带回那卷标着“绝密”的边防布防图之后。
“爹——去。”
沈知行打断她,目光扫过书架第三层,那里藏着母亲早就备好的包袱,“记住,你是沈家的女儿,要活着。”
她没敢再说话,提起裙摆往游廊尽头跑。
金桂的甜香漫过鼻尖,可她闻着却像掺了苦药。
假山后值夜的老仆福伯看见她,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一把将她拽进山石夹缝里:“小姐,躲好!”
福伯转身要走,沈青芜抓住他的衣袖:“我爹娘……太傅吩咐了,保您活下来。”
福伯的手在她头顶按了按,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小姐莫怕,老奴去去就回。”
他佝偻着背往正厅走,背影很快被涌进来的黑衣卫淹没。
沈青芜缩在石缝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听见正厅传来父亲的怒喝:“布防图失窃乃污蔑!
老夫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忠心耿耿?”
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沈大人,图都送到北狄王帐了,还敢狡辩?
搜!”
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器物翻倒的碰撞声、母亲压抑的啜泣声……最后,是利器刺入皮肉的闷响,一声,又一声。
沈青芜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却盖不过那越来越浓的、从正厅飘来的铁锈气。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渐渐远去。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把假山石照得发白。
沈青芜爬出石缝时,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碎瓷片和……温热的液体里。
正厅的门敞着,宫灯倒在地上,火苗舔着残破的帷幔。
父亲趴在书案上,后背插着一支羽箭,手边是她没写完的那张字,“兵者,诡道也”被染成了刺目的红。
母亲倒在门槛边,发髻散了,银簪断成两截。
廊下的金桂被踩得七零八落,花瓣上沾着暗红的血珠,甜香和血腥缠在一起,成了沈青芜往后三年都做不完的噩梦。
“小姐!”
福伯从柴房后面跑出来,胳膊上插着支箭,血顺着袖子往下滴。
他怀里揣着个油布包,塞给沈青芜:“这是太傅让老奴收好的布防图副本……他们要的是原件,可这副本,能证清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却死死盯着沈青芜:“往南走,去找秦婆婆……记住,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沈青芜,只有……活下来的人。”
福伯推了她一把,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踉跄着跑,嘴里还喊着:“沈家余孽在这儿!
快来抓啊——”沈青芜攥着油布包,看着他被追来的卫兵围在中间。
她咬着牙转身,跌跌撞撞冲进后园的密道。
通道尽头的小门吱呀作响,外面是浓重的夜色,混着远处更夫敲出的三更梆子声。
她不知道秦婆婆是谁,也不知道该往南走多远。
她只知道,父亲让她活,福伯为她死,她不能停下。
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带着重阳的桂花香。
沈青芜回头望了一眼,太傅府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夜空。
她抹了把脸,摸到满脸的泪水,还有……不知何时沾在脸上的、冰冷的血。
油布包里的纸很糙,硌得手心生疼。
沈青芜把它贴在胸口,仿佛能听见父亲最后那句“要活着”。
活着。
她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转身没入无边的黑暗里。
远处的火光中,隐约传来卫兵的嘶吼:“查!
掘地三尺也要把沈家余孽找出来!”
沈青芜的脚步更快了,像一只被惊惶追赶的鹿,朝着没有光的地方,拼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