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建昭三年腊月初七,无定河战报抵京时,沈青梧正对镜梳妆。《春闺骨:我靠亡夫杀穿乱世》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萧珩螺子黛,讲述了建昭三年腊月初七,无定河战报抵京时,沈青梧正对镜梳妆。八百里加急的血色战报撕裂了婚书——“萧珩身中二十七箭,尸骨无存”。她颤抖着拔出夫君所赠血玉簪,簪尾螺旋纹槽冷硬如铁。灵堂空棺高悬,宰相柳元晦的使者却抬着寒玉棺闯入:“相爷有令,将军骸骨需镇入寒玉!”当夜暴雨倾盆,空荡的棺椁内,一件染血的玄铁甲静静躺着。甲缝里渗出的黑泥,在素白麻布上蜿蜒出两个字:勿信。-----------------建昭三年腊...
八百里加急的血色战报撕裂了婚书——“萧珩身中二十七箭,尸骨无存”。
她颤抖着拔出夫君所赠血玉簪,簪尾螺旋纹槽冷硬如铁。
灵堂空棺高悬,宰相柳元晦的使者却抬着寒玉棺闯入:“相爷有令,将军骸骨需镇入寒玉!”
当夜暴雨倾盆,空荡的棺椁内,一件染血的玄铁甲静静躺着。
甲缝里渗出的黑泥,在素白麻布上蜿蜒出两个字:勿信。
-----------------建昭三年腊月初七,上京。
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着飞檐斗拱,压着满城新贴的、尚透着墨汁清苦气的大红喜字。
一场酝酿己久的冬雨终于瓢泼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路上,激起一片迷蒙的寒气,也砸碎了将军府门楣上那两只刚刚挂上的、描金绘彩的喜庆灯笼。
红绸浸饱了雨水,沉重地垂落,在呼啸的穿堂风里,像两道凝固的血泪。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不散沈青梧心头一丝莫名的寒意。
铜镜里映出一张尚带着新嫁娘娇羞的面庞,眉眼如画,只是今日这妆,画得格外艰难。
指尖捻着螺子黛,却总也描不匀柳叶般的眉梢。
案头,那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坐立难安。
“小姐,”贴身侍女云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捧着一个缠着金丝、雕琢着并蒂莲纹的紫檀木匣进来,“门房说,这是将军…八百里加急,赶在今日送来的新婚贺礼。”
沈青梧指尖一颤,螺子黛在眉尾拉出一道突兀的细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阵没来由的悸动,接过木匣。
指尖触到匣面冰冷坚硬的木质,却仿佛被灼了一下。
轻轻打开卡扣,内里红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支簪。
血玉簪。
簪身约莫三寸,通体剔透,色泽温润,像把天边最后一抹将逝的晚霞凝冻在了玉石之中。
唯有簪头,一点浓得化不开的暗红沉淀着,宛如一滴将干未干的心头血,凝固在霞光尽头,妖异又沉重。
光线流转间,那抹暗红仿佛在玉石深处微微搏动。
沈青梧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冰凉的簪身。
就在触到簪头那点暗红的刹那——“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毫无预兆地在头顶爆开,震得暖阁窗棂嗡嗡作响!
几乎同时,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到几乎撕裂雨幕的马蹄声,伴随着嘶哑变调的呼喊:“无定河!
八百里加急军报——!”
“无定河”三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沈青梧的耳膜。
她猛地起身,带翻了手边的妆奁,珠钗脂粉哗啦啦滚落一地。
那支血玉簪却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簪体硌得掌心生疼,那点暗红仿佛透过皮肤,渗进血脉,带来一阵尖锐的寒意。
“将军……萧珩……”她喃喃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记忆的碎片被这惊雷和嘶喊狠狠撕裂,硬生生扯回三日前那个同样被烽火映红的夜晚——她与萧珩的新婚夜。
龙凤红烛高烧,烛泪堆叠如赤色的珊瑚。
满室喜庆的红,却压不住窗外遥远天际那一片不祥的暗红。
那是西北无定河方向,连绵烽燧燃起的冲天火光,将半边夜空染成一片流动的血海。
战鼓的闷响,即便隔着重重宫阙府邸,依旧隐隐传来,敲在人心上。
一身大红喜服的萧珩站在她身后,铜镜里映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影,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冷硬,唯独那双望向她的眼,深邃如寒潭,却漾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暖意。
他手中,正是这支血玉簪。
“青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沙哑,却奇异地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拿起玉簪,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插入她堆云般的乌发间。
簪尾那点暗红,在她鸦青的发髻上,如同一颗凝固的朱砂痣。
“此簪,是我特意寻来予你。”
铜镜里,他的手指抚过簪尾。
沈青梧这才看清,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光滑簪尾,实则布满了极其细密、近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螺旋状凹槽纹路。
“内有七道连环机括,”萧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托付生死的凝重。
他执起她的右手,指尖带着薄茧,引导着她微凉的指腹,去细细摩挲那螺旋纹槽的走向与深浅。
“危难之时,指按此处,”他的指尖精准地点在螺旋纹的起始点,“心中默数,旋尾三转。”
他微微俯身,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她心上:“第一转,毒针现,三棱透骨,见血封喉。
针尖淬‘射罔膏’,取自乌头剧毒,中者立毙,神仙难救。”
“第二转,磁石出,细如发丝,暗藏簪体。
可引凡铁,纵使深埋地底,亦能寻其踪迹。
战场遗矢,残兵断刃,无所遁形。”
“第三转,”他顿了一顿,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烽火染红的夜空,眼神锐利如刀,“簪顶铜丝微探,首指苍穹。
若遇雷暴,引天罚而降,玉石俱焚,亦可荡涤奸邪!”
他的大手包裹住她攥着簪尾的手,那力道沉稳如山:“青梧,乱世之中,人心叵测。
此物,远比神佛泥塑可靠。
记住它,用好它。”
那“用”字,咬得极重,带着铁与血的寒意。
记忆的暖意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撕得粉碎!
暖阁的门被粗暴地撞开,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猛地灌入!
一名浑身湿透、泥浆裹腿的驿卒踉跄扑入,头盔歪斜,脸色惨白如金纸。
他手中高举着一个被雨水浸透、封口处赫然染着三道刺目朱砂的皮筒,嘶声力竭:“无定河军报!
萧…萧珩将军所部…遭敌重围!
将军…将军身中二十七箭…力战殉国…尸骨…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西个字,如同西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沈青梧的耳中、脑中、心中!
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大片大片旋转的、令人窒息的猩红。
她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手中那支血玉簪,冰冷坚硬,簪尾螺旋纹槽深深陷入掌心软肉,带来清晰的痛楚,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指腹无意识地、痉挛般地用力摩挲着那冰冷的螺旋纹路,一下,又一下…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西肢百骸,却奇异地压下了那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悲恸,催生出一股近乎麻木的、带着铁锈味的寒意。
她缓缓抬起手,展开那份被雨水晕染开墨迹、字迹却依旧狰狞如刀的战报。
目光死死钉在“身中二十七箭,尸骨无存”那几行字上,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箭镞,反复穿刺。
突然,她的指尖在战报背面粗糙的纸面上顿住。
那里,洇开一片不规则的深褐色污渍,边缘混着干涸的泥浆。
在摇曳的烛光下,那污渍的轮廓…竟隐约像是一个蘸着血和泥写就的、扭曲却力透纸背的字!
一个“勿”字!
血?
是谁的血?
萧珩的血?
这歪斜的、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血字,是给她的?
勿…勿什么?
“勿信?”
沈青梧低低地、梦呓般吐出这两个字,心脏骤然缩紧。
勿信谁?
信什么?
巨大的疑云伴随着锥心之痛,瞬间将她吞没。
掌中的血玉簪,那点簪头的暗红,仿佛也随着她的心跳,在烛光下幽幽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