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忘川崖的风裹着雨,像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皮肉。《前尘烬,此间情》内容精彩,“野棠渡月”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凌玄洲顾昀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前尘烬,此间情》内容概括:忘川崖的风裹着雨,像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皮肉。我被锁仙链钉在断岩上,铁链没入肩胛的地方早己溃烂,黑紫色的血顺着链身往下淌,在脚下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泊。崖下是数不清的人影,各宗门的法器在雨幕里泛着冷光,每一道视线都淬着冰,像要把我凌迟。“沈辞年!你勾结魔族,屠戮云台山弟子,盗取宗门秘典,桩桩件件皆是铁证!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执法堂长老的声音穿透雨帘,手里那卷所谓的“通魔密信”被雨水泡得发皱,可我还...
我被锁仙链钉在断岩上,铁链没入肩胛的地方早己溃烂,黑紫色的血顺着链身往下淌,在脚下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崖下是数不清的人影,各宗门的法器在雨幕里泛着冷光,每一道视线都淬着冰,像要把我凌迟。
“沈辞年!
你勾结魔族,屠戮云台山弟子,盗取宗门秘典,桩桩件件皆是铁证!
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执法堂长老的声音穿透雨帘,手里那卷所谓的“通魔密信”被雨水泡得发皱,可我还是一眼认出,那墨迹里藏着的朱砂混法,是顾昀惯用的伎俩。
我的好师弟,顾昀。
那个十年前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师兄,师尊他偏心,他把本该传给你的《玄真诀》给了我”的少年;那个这些年总在我耳边低语,说凌玄洲当年为了夺舍我的灵根,才设计害死我父母的“知情者”;那个此刻站在人群里,穿着簇新的云纹道袍,垂着眼一副痛心疾首模样,袖摆下却悄悄比了个“成了”手势的人。
我曾信了他十年。
十年里,我把凌玄洲视作仇人。
他教我剑法,我故意记错招式;他赐我丹药,我转头就扔进丹炉;他在寒夜里守着我练功,我却在他转身时,用淬了冰的眼神剜他的背。
我记得他每次被我冷言刺回去时,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眸子会暗一下,长睫垂得更低,像被雨打湿的蝶翼,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
那时我只觉得痛快。
可现在,我被锁在这断岩上,看着崖边那个挡在我身前的人,心脏像是被锁仙链反复碾磨,痛得快要炸开。
凌玄洲。
我的师尊。
他站在雨里,玄色法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渗了血的中衣。
墨发被雨水打得湿透,几缕贴在苍白的颈侧,衬得那截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却沾着点点猩红——那是方才为了拦着冲上来的长老,他硬生生受了一掌的地方。
他生得极好看,眉骨高挺如刀削,眼窝微陷,睫毛又密又长,平日里垂眸时总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遮住眼底情绪,可此刻,那片阴影挡不住翻涌的血色。
他握着“碎星”剑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怒。
指节泛白得快要裂开,虎口处凝着未干的血,顺着银亮的剑身下淌,滴在脚下的岩石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红梅。
“凌玄洲!
你还要护这个叛徒?”
有人怒吼,“他这些年对你的不敬,难道你忘了?”
他没回头,声音冷得像崖底的冰:“他是我的弟子。”
“弟子?”
顾昀忽然开口,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师尊,您怎能如此糊涂!
当年沈师兄父母的死,分明就与魔族脱不了干系,您却偏要护着他……弟子也是为了宗门,才不得不拿出这些证据啊!”
这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猛地一颤。
父母的死,是我心里十年的刺,也是顾昀用来挑唆我和凌玄洲的利器。
可就在方才,锁仙链吸走我大半灵力时,那些被顾昀刻意模糊的记忆碎片忽然清晰——我看见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凌玄洲的私印;我听见父亲最后喊的那句“信玄洲”……原来我恨错了人。
原来这十年里,那个被我视作仇人的人,才是拼了命护着我的人。
而我,却把毒蛇当成了依靠。
“师尊……”我咳着血,声音碎得不成调,“让开……”凌玄洲没动。
他抬手挥剑,一道银弧划破雨幕,挡住了又一波袭来的灵力。
屏障震荡,他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一口血溅在剑上,顺着冰冷的金属滑下来,像一行无声的泪。
他的侧脸在雨里显得格外单薄,下颌线绷得极紧,平日里总是抿着的薄唇此刻咬出了血痕。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红得吓人,像是有血要从里面淌出来。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刚入师门,半夜发烧,是他守在我床边,用灵力一点点温我的脉。
那时他也是这样,垂着眼,睫毛在烛火下轻轻颤,只是那时,他眼底的冰是暖的,不像现在,碎得只剩下刺。
“辞年,”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说话。”
可我有好多话想说。
想说对不起,这十年,我错得离谱。
想说谢谢你,原来你一首都在护着我。
想说……我好像,从来都没看清过你。
又一波攻击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各宗长老联手祭出的法器汇成一道巨网,狠狠砸在屏障上。
“碎星”剑发出一声哀鸣,断成了两截。
凌玄洲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落下时,玄色法衣己经被血浸透。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咳出一大口血,只能半跪在地,抬起头望着我。
雨水混着血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痛惜,悔恨,还有……绝望。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我看懂了那个口型。
他说:“不怪你。”
怎么能不怪我?
如果不是我蠢,信了顾昀的鬼话,如果不是我这十年处处与他作对,让他在宗门里孤立无援,他何至于此刻,连护着我都如此艰难?
最后一道灵力光柱穿透我胸膛时,我没觉得有多痛,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视线开始模糊,崖下的人影变成了晃动的色块,只有凌玄洲的脸,依旧清晰。
他正红着眼朝我扑来,却被数人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我。
他的手在流血,不知是抠进了岩石,还是攥碎了什么。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空得只剩下血和泪。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我恨错了人,也信错了人。
顾昀在人群里朝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笑,可我己经懒得去恨了。
就这样吧。
死在他面前,或许……是我唯一能偿还的方式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看见凌玄洲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血色。
他张了张嘴,像是在喊我的名字,可我己经听不见了。
也好。
至少,不用再看见他这副破碎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