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首先,我不是圣母。《许招娣》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招娣孟小琴,讲述了首先,我不是圣母。但是吧,现实确实有这么个复杂情况——我是许家老爹从外头捡回来的弃婴。女弃婴。这事儿细说起来,又是一场复杂,所以,还是先做自我介绍:我叫许招娣,C省B市A县D乡黄土坎村人,一听这名称,就应该知道我们这里风土人情——那是相当的淳朴。黄土坎原叫姚家堡,现在却己经是一户姓姚的也没有了,比如我,我就姓许,而且差不多大半个村子都姓许,剩下的基本就是杂姓,例如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但确实没有姓...
但是吧,现实确实有这么个复杂情况——我是许家老爹从外头捡回来的弃婴。
女弃婴。
这事儿细说起来,又是一场复杂,所以,还是先做自我介绍:我叫许招娣,C省B市A县D乡黄土坎村人,一听这名称,就应该知道我们这里风土人情——那是相当的淳朴。
黄土坎原叫姚家堡,现在却己经是一户姓姚的也没有了,比如我,我就姓许,而且差不多大半个村子都姓许,剩下的基本就是杂姓,例如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但确实没有姓姚的,至于姓姚的哪去了?
看见村子旁边的黄土岭了没?
翻过黄土岭还有一条沟,俗称二道沟,那里有个万人坑,据说都在那底下埋着!
这可不是我干的,也不是黄土坎村儿的人干的,都说了,我们这儿民风淳朴!
换句话说,偏僻愚昧那肯定是有的,杀人越货那肯定也是不敢的。
但是原来的姚家堡就不一样了,传闻原来姚家堡的人骨头都格外硬,百多年前异族入侵的时候,别的村子都被不敢吭声,他们姚家堡却男女老幼均尚武,跨马提枪,跟对面杀了个对穿,结果引来滔天怒火,被屠了鸡犬不留。
这可不是我瞎说,这是许长富的爷爷的爸爸亲口讲述,许家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他老人家当年可是被人用枪抵着脑袋,亲自参与了万人坑的建设工作。
许长富就是许老爹,也就是我的养父。
按照老许家的说法,真算起来,是他们许家人给姚家堡的人收的尸送的终,姚家堡如今绝户了,许家人是光明正大迁进来的。
可惜事情过去许久,人也没了两三代,又是北省这种鸟不拉屎的位置,地又偏人又少,名不见经传,县志都不可考,最终也只能湮灭进历史尘埃。
所以要啰嗦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突出一个重点,他们老许家现今那可是黄土坎村名正言顺的大姓!
大姓,也就意味着人多口杂,一天到晚鸡声鹅斗,利益平衡不了一点儿。
我最早的记忆里,就有许老爹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吧嗒个旱烟,一脸愁容的样子。
让他犯愁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今年修水库家里又得出义务工了,去年家里还欠着大队里二百斤公粮的饥荒没还清……本来打算借许大伯屋里头的粮票换账,结果许招娣——也就是我,闹毛病,粮票又先顶出去了一大半……到现在账没还上,大哥家里又新添了大胖小子,这回大哥家里可是有两个儿子了,自己却还一个都没有……话说随多少份子钱合适,这钱现在也不凑手,就只能等到修完水库……说到水库,这都一半月没下雨了,修个屁的水库,县里头的管事儿就是个瞎眼蠓,临上轿了才想起来扎耳朵眼……再想到扎耳朵眼,许老爹忽又惊觉最近村里不少的女娃子都去西奶奶家里打了耳洞,转头问做饭的许母:“我看见西婶子家里许多女娃子都去打耳洞,要不要给招娣也打上?
将来好穿金戴银,图个富贵命!”
许母将手里的锅碗瓢盆摔得叮咣响,忿忿道:“富贵个球,扎两针就要三块钱,咱家也有穿衣针,我就能扎,再说你看看许招娣她像个富贵命不?
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将来怕不是个傻子!”
许老爹又转头看向窗根底下趴着一动不动晒太阳的我,最后一声长叹,又去吧嗒他的旱烟去了!
其实我会说话,但是我懒怠说,尤其在得知我是一个抱养回来,负责招娣的工具娃之后,更加不想说话了。
听闻有的孩儿记事儿早,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情况,我确实是挺早的。
在我还在被许母抱在怀里串门子的时候,就己经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了。
许家门口有棵老槐树,村里的妇人们平时有事没事,都喜欢坐在那棵树底下的大石头上家长里短,谁能想到说闲话还要防备一个没长牙流口水穿开裆裤的奶娃子呢,于是,该不该我知道的我现在己经都知道了。
我还养成了一个看见树底下有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势必要过去一起呆着的好习惯。
好处是,我确实掌握了很多不该我这个年纪掌握的消息。
坏处是,基于我的表现,许家父母的见识,和全村上下的认知水平,一致通过让我给大槐树磕头认了干妈。
认亲仪式上,许老爹高声许愿大槐仙能保佑我身体健康,许母请求大槐仙能保佑我以后不是傻子……其实我知道他们心底最真诚的愿望,他们希望我的存在,能给他许家招来一个儿。
于是在许母第三次拿起穿衣针,打算给我穿耳洞的时候,我捂着耳朵挣扎道:“不扎,不扎,要弟弟,不扎!”
当时的许母犹如五雷轰顶,手里的针首首掉在地上,半晌,跟头马爬的往跑去外头,拉着许老爹的手又哭又笑说不清,最后干脆拉着许老爹去了大槐树底下,咣咣磕头去了!
行吧!
我转身去了大伯家的堂屋看电视。
我这个小身板大病初愈,可不想无缘无故的再挨两针,我最近己经不再满足于大槐树底下的家长里短,转而迷恋上了看电视了。
大伯娘还没完月子,天天闷在家里出不去,接连着生了两个儿子是大功臣,许家大伯咬牙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给她挣脸面。
可叹许老爹家是穷的叮咣响,连电插板都没有,我也只能蹭着许大伯家的看。
幸好我们两家不但隔壁还没堵院墙,我自己迈着小短腿几步就能走过去,一般大伯娘看啥我就跟着看啥,只不过,大伯娘更喜欢看电视剧,常常被里面的故事情节拉扯,一会嘎嘎笑,一会儿偷偷哭,一到插播广告又骂骂咧咧。
我就无所谓,既喜欢看电视剧里面人物的穿衣打扮,交谈举止动作表情,也喜欢看广告里车来车往的街道背景,奇奇怪怪的房屋装修,就如同我平时喜欢瞪着两个黑黢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黄土坎村的每一处每个人,认真看一样。
电视里面似乎是一个和黄土坎村完全不同的地方,我想,我对里面的世界大概也是很有些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