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惊鸿谋

深宫惊鸿谋

分类: 现代言情
作者:森森的妈妈
主角:沈惊鸿,阿萝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1-18 06:38:07
开始阅读

精彩片段

小说《深宫惊鸿谋》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是“森森的妈妈”大大的倾心之作,小说以主人公沈惊鸿阿萝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精选内容:朔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沫,狠狠刮过京畿荒原。天启十三年的冬天,冷得邪性,连冻土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三百名身着破败灰黑棉衣的罪奴,被粗长的麻绳串系着手腕,踉跄行走在通往紫禁城西华门的官道上。他们像一条行将僵死的灰色长蛇,在苍茫的天地间,向着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也预示着无尽深渊的巨兽腹地,缓慢蠕动。队列中,一个身影刻意佝偻着,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单薄破旧的棉衣里。沈惊鸿。她脸上、脖颈上,甚至露...

小说简介
朔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沫,狠狠刮过京畿荒原。

天启十三年的冬天,冷得邪性,连冻土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三百名身着破败灰黑棉衣的罪奴,被粗长的麻绳串系着手腕,踉跄行走在通往紫禁城西华门的官道上。

他们像一条行将僵死的灰色长蛇,在苍茫的天地间,向着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也预示着无尽深渊的巨兽腹地,缓慢蠕动。

队列中,一个身影刻意佝偻着,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单薄破旧的棉衣里。

沈惊鸿。

她脸上、脖颈上,甚至露出的手背上,都涂抹着一层干结发黑的污泥,掩盖了原本的肌肤,也模糊了五官轮廓,只余下一双眼睛。

那双眼,此刻低垂着,掩映在同样沾染了污垢的乱发之后,偶尔抬起,投向远处那越来越近、沉默盘踞的巍峨宫墙时,眼底深处才有极快的一簇幽暗寒光闪过,旋即又被一片刻意营造的死寂沉静覆盖下去。

沉重的镣铐磨破了她的脚踝,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刺痛,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这点痛,比起抄家那日烈火焚身般的绝望与刻骨之恨,又算得了什么?

这污泥,这佝偻的姿态,便是她此刻唯一的盔甲。

他们被驱赶着,最终没入西华门旁一处低矮、破败的院落——罪奴营。

土坯垒成的排房歪斜着,仿佛随时会被下一场大雪压垮。

屋顶的茅草稀疏零落,露出乌黑的椽子。

寒风肆无忌惮地从无数缝隙钻入,卷起地上的浮尘和干草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霉烂、汗馊,以及一种食物腐败后特有的酸腐气息。

“排好!

都排好!

磨蹭什么!”

尖利刺耳的呵斥声伴随着破空而至的鞭响,一个穿着半旧靛蓝棉袍的监工太监,甩着皮鞭,不耐烦地驱赶着这群疲惫不堪的罪奴。

鞭梢精准地抽在一个因体力不支而脚步踉跄的少女背上,那身本就褴褛的薄棉衣应声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紫交叠的旧伤。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像被掐断了脖子的幼鸟,随即被更大的恐惧压回喉咙,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呜咽和浑身筛糠般的颤抖。

沈惊鸿的头垂得更低,混杂在人群中,默默挪向那散发着阴冷潮湿气息的土房。

同屋的,除了那个刚刚挨了鞭子、名叫阿萝的瘦弱少女,还有另外五六个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女人。

一碗不知熬煮了多少遍、早己失去米粒形状的稀薄米粥,被粗暴地放在屋子中央一个缺了口的破陶盆里。

那粥水寡淡得几乎透明,上面漂浮着几片可疑的烂菜叶,散发出的酸馊气味正是这屋里最顽固的味道来源。

“都聋了?

赶紧吃!”

监工太监倚在门框上,手里的鞭子不轻不重地敲打着门板,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扫过每一个瑟缩的身影。

饥饿驱使着众人,她们沉默地围拢过去,用残缺的碗或干脆用手,舀起那冰冷的糊糊,麻木地吞咽。

沈惊鸿也挤在角落,学着她们的样子,小口啜饮,味同嚼蜡。

胃里翻腾着抗拒,身体本能地渴望拒绝这污浊之物,但理智死死压下了这冲动。

活下去。

她必须活下去。

入夜,土房成了冰窖。

冷风从每一个缝隙钻入,刮在裸露的皮肤上如同刀割。

角落里,阿萝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寒战,牙齿咯咯作响。

到了后半夜,那战栗变成了滚烫的高热。

阿萝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灼热,意识陷入模糊,开始发出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呓语,声音嘶哑破碎。

阿萝

阿萝你怎么了?”

同屋一个稍年长的妇人伸手探了探阿萝的额头,被那惊人的热度烫得缩回手,声音里满是惊惶,“老天爷,烧得这么厉害!”

昏暗中,几双疲惫而惊惧的眼睛望了过来。

在这地方,一场风寒,足以要命。

“得想法子……不能就这么看着她烧死啊……”年长妇人喃喃着,六神无主。

沈惊鸿蜷在另一堆草上,离阿萝不远。

她闭着眼,呼吸均匀,仿佛己经沉入睡眠。

然而,那滚烫的气息和痛苦的呻吟,却像针一样扎在她的感知里。

她能清晰地“听”到阿萝肺部细微的痰鸣音,能“看”到那高热如何侵蚀着少女单薄的身体。

退热、清肺、固本……几个药方几乎是瞬间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

只需几味最寻常不过的草药,甚至就在这罪奴营附近的荒地里或许就能寻到,辅以正确的穴道按压……一个微小的动作,她搭在冰冷地面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更深沉的冰冷包裹了她。

她想起了父亲临刑前夜,隔着死牢冰冷的铁栏,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用尽最后力气塞给她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半块青铜虎符!

那上面狰狞的虎头纹饰,硌得她掌心生疼。

父亲嘶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鸿儿…活下去…藏好它…藏好你自己…血债…血偿!”

藏好你自己!

这西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更尖锐的痛楚压制住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本能——救人的本能。

她不能暴露!

一丝一毫都不能!

医术是沈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过往身份最鲜明的烙印。

一旦显露,在这步步杀机的深宫,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需要的是隐匿,是如蛇般的蛰伏,等待那致命一击的时机。

“我…我娘以前…烧糊涂了…用湿布巾敷额头…”沈惊鸿在黑暗中,用一种怯懦、犹豫、甚至带着点笨拙的语调,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有…还有…喝点热水…或许…能顶一顶?”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无知。

年长妇人叹了口气,昏暗中也看不清表情:“唉,也只能这样试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摸索着,撕下自己衣角还算干净的一块布,又麻烦另一个罪奴去外面屋檐下接了半碗冰冷的雪水。

湿冷的布巾敷在阿萝滚烫的额头上,换来她一阵剧烈的哆嗦和更痛苦的呻吟。

那半碗雪水,也只勉强喂进去几口。

沈惊鸿重新闭上眼,将身体更深地缩进那堆散发着霉味的枯草里,隔绝了阿萝痛苦的声音和气息,也隔绝了心中那一丝翻涌的、不合时宜的柔软。

草梗扎在脸上,有些刺痛。

她需要的是石头的心肠,是冰冷的算计。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阿萝的呓语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归于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滚烫的体温,也如同退潮般迅速冰冷下去。

年长妇人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捂住了嘴。

小小的土房里,弥漫开绝望的死气。

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无声的泪水。

一条年轻的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沈惊鸿背对着那个角落,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

那冰冷的死寂,远比阿萝的呻吟更沉重地压在她心头。

她紧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

又一个。

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吞噬了一个无辜者。

而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