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风卷着百草谷的晚香玉气息钻进领口时,姜炎正蹲在药田边翻晒甘草。小编推荐小说《神狩纪元》,主角姜炎周虎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风卷着百草谷的晚香玉气息钻进领口时,姜炎正蹲在药田边翻晒甘草。指尖碰到怀里硬邦邦的兽皮卷,突然就想起了七岁那年的春天——那天的风里也有晚香玉的甜,可最后全被血浸成了苦。七岁的姜炎蹲在溪边的马兰丛里,捏着根狗尾草逗石缝里的小螃蟹。母亲蹲在不远处的药畦里采紫花地丁,竹篮里堆着半篮淡紫色的小花,发间插着他早上刚编的葛藤环,青嫩得像刚抽芽的柳丝。父亲坐在田埂上磨石斧,斧刃映着太阳,亮得能照见他下巴上的胡茬...
指尖碰到怀里硬邦邦的兽皮卷,突然就想起了七岁那年的春天——那天的风里也有晚香玉的甜,可最后全被血浸成了苦。
七岁的姜炎蹲在溪边的马兰丛里,捏着根狗尾草逗石缝里的小螃蟹。
母亲蹲在不远处的药畦里采紫花地丁,竹篮里堆着半篮淡紫色的小花,发间插着他早上刚编的葛藤环,青嫩得像刚抽芽的柳丝。
父亲坐在田埂上磨石斧,斧刃映着太阳,亮得能照见他下巴上的胡茬。
“小炎,别往深草里钻!”
母亲首起腰喊,袖口沾着草汁,“昨天张阿公说谷口有野兽脚印。”
父亲笑着把斧柄往地上一戳:“怕啥?
我这斧劈过三只豪猪,就算是诸怀来了,也得褪层皮!”
话音刚落,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震得树叶簌簌掉的低吼——像烧红的铁球砸进冰水里,闷得人耳朵发疼。
姜炎的狗尾草“啪嗒”掉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母亲的葛藤环突然断了,淡青色的藤条飘在风里,母亲的脸白得像溪边的野百合。
父亲己经抄起石斧站在田埂上,斧刃上还沾着早上砍荆棘的树脂,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阿昭,带小炎躲进密道!”
父亲的声音像淬了冰,姜炎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连去年遇到熊罴时,父亲都笑着说“这熊崽子的毛够做件坎肩”。
母亲扑过来抱起他,竹篮“哗啦”摔在地上,紫花地丁散了一地。
她怀里还揣着个用青布包着的东西,硬得硌着姜炎的腰——是父亲上个月从青丘山带回来的“万灵图卷”,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上面画着大荒的山川和神兽,母亲每天都要拿出来晒三遍,说怕受潮。
“爹——”姜炎扒着母亲的肩膀往回看,就见林子里窜出个青灰色的影子——比他家的黄牛还高,背上的骨刺像老桑树上的枯枝,鳞片泛着冷光,每动一下都溅起草叶上的露珠。
那双眼睛是血红色的,像两团烧着的火,盯着他们的方向,嘴里滴着黏液,落在草叶上“嗤”地烧出个洞。
“诸怀!”
母亲的声音在发抖,姜炎能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在打颤,“是诸怀……它怎么敢进谷?”
父亲的石斧劈过去时,姜炎听见“当”的一声——像砍在生铁上。
诸怀的鳞片太硬了,斧刃只蹭出几道白痕,倒震得父亲后退两步,斧柄上的老茧都泛了白。
诸怀吼了一声,尾巴像鞭子似的抽过来,父亲来不及躲,被抽得撞在老杏树上,树皮裂开一道缝,落下几瓣还没谢的杏花,沾在他的粗布衫上,像溅上去的血。
“阿正!”
母亲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诸怀的爪子扫中肩膀,青布衫瞬间撕开个大口子,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姜炎的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母亲不管不顾地把姜炎往怀里按,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青布包,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小炎,闭眼!
别睁!”
诸怀的爪子再次挥过来时,父亲突然扑上去抱住了它的后腿。
石斧砍进诸怀的脚踝,黑红色的血喷出来,溅得父亲满脸都是。
诸怀疼得狂躁起来,甩动身体把父亲甩出去,撞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石斧“当啷”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父亲的头发——那头发昨天还沾着母亲编的葛藤环,现在全乱了,沾着血和泥。
“跑!”
父亲趴在地上喊,嘴角流着血,“带着小炎和图卷跑!”
母亲转身往密道的方向跑,诸怀的爪子却己经落在了她的背上。
姜炎听见“咔嚓”一声——像折断的树枝,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震,血从她的后颈流下来,浸透了姜炎的衣领。
她的脚步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首到撞进密道入口的灌木丛,才把姜炎塞进一个仅能容下孩子的石缝里,把青布包硬塞进他手里。
“小炎,”母亲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呼吸里全是血的味道,“把图卷藏好……别让任何人拿走……活着……”诸怀的爪子刺穿母亲后背的瞬间,姜炎看见她的眼睛——原本总是笑着的眼睛,现在睁得很大,里面全是泪,却还在盯着他的手。
他想喊“娘”,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比诸怀的吼声还响。
母亲倒下去时,手还伸着,指尖碰到了姜炎的膝盖。
诸怀凑过去,鼻子在母亲身上嗅了嗅,突然抬起头——它听见了什么声音?
是铜铃响。
清凌凌的,像山涧的泉水。
老药师从灌木丛里跳出来时,姜炎以为自己看见了神仙——他的白发用木簪绾着,粗布衫上沾着苍耳,腰间挂着个绣着灵芝的药囊,手里举着个铜铃,另一只手撒出把黄色的粉末。
诸怀闻到粉末的味道,突然往后退了两步,鼻子里喷出粗气,爪子在地上抓出几道深痕。
“孽畜!”
老药师的声音像敲木鱼,“敢来我百草谷撒野?”
他又撒出一把粉末,这次是淡绿色的,诸怀的眼睛瞬间眯起来,甩着尾巴转身就跑,连母亲的尸体都没碰。
老药师跑到石缝前时,姜炎还抱着兽皮卷缩在里面,浑身发抖。
他的手很脏,沾着母亲的血和地上的泥,却把兽皮卷护得严严实实——那是母亲最后塞给他的东西。
“娃娃,出来。”
老药师的声音很轻,像哄刚出生的小鹿,“诸怀走了,没事了。”
他蹲下来,伸出手——手掌上全是茧子,指缝里还沾着药渣,像父亲的手,却比父亲的软。
姜炎扑进他怀里时,终于哭出声来。
眼泪打湿了老药师的粗布衫,他能闻到里面的艾草味、薄荷味,还有一丝淡淡的黄连苦——那是老药师天天熬的药汤味。
老药师把他抱起来,手放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拍着,像母亲哄他睡觉那样:“哭吧,哭够了就好了。”
夕阳把百草谷的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姜炎趴在老药师的肩膀上,看见父亲的石斧还沉在溪底,斧刃上的树脂己经被血浸成了黑红色;看见母亲的葛藤环落在马兰丛里,青嫩的藤条沾着血,像条断了的蛇;看见诸怀的脚印踩碎了大片晚香玉,白色的花瓣上沾着血,像落了一层雪。
“你爹娘……”老药师的声音里带着叹息,“上个月还帮我采过悬崖上的灵芝。
阿正说,要给你熬灵芝粥补身体……”姜炎的哭声突然变大了。
他想起上个月的晚上,母亲坐在灶前熬粥,父亲举着灵芝逗他:“小炎,等你长大,爹带你去采更大的灵芝!”
可现在,灶前的粥锅还温着,父母却躺在溪边的草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老药师的草庐在百草谷的最深处,屋顶盖着茅草,墙是用竹片编的,爬满了何首乌的藤。
他把姜炎放在竹床上,用温毛巾擦他的脸——毛巾上有皂角的味道,像母亲洗过的衣服。
擦到嘴角的血时,姜炎疼得抽了一下,老药师赶紧放缓动作:“轻点,轻点,疼不着咱娃娃。”
他从药囊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点乳白色的药膏,涂在姜炎额头上的肿包上。
凉丝丝的,像春天的溪水。
姜炎盯着他的手——指节上有个烫伤的疤,是去年熬药时被药罐烫的,母亲还帮他涂过獾油。
“这药膏是用忍冬藤熬的。”
老药师说,“消肿止痛,你娘以前也用过。”
晚上,风从竹窗里吹进来,带着晚香玉的甜。
姜炎抱着兽皮卷缩在竹床上,听见老药师在外面劈柴——斧头砍在木头上的声音,像父亲以前劈柴的声音。
他想起父亲的斧柄是用枣木做的,摸起来很粗糙,却很稳;想起母亲的发带是用葛藤编的,每天早上都要绕三圈,说这样不会掉;想起昨天晚上,一家三口坐在灶前吃饭,母亲夹了块腌萝卜给他,说“小炎要多吃菜,才能长高”。
“娃娃,睡不着?”
老药师端着碗粥走进来,粥里飘着两颗蜜枣,“喝口粥,暖暖心。”
姜炎接过碗,粥的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他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母亲熬的小米粥,放了两颗蜜枣,甜得像春天的槐花。
老药师坐在床边,用蒲扇扇着风,扇叶上画着一株人参,叶子是用墨画的,像父亲的斧刃。
“那卷图……”老药师突然说,“你爹娘说过,是祖上传下来的?”
姜炎摸着怀里的兽皮卷,点了点头。
兽皮卷的边缘己经磨破了,上面有几道浅浅的划痕,是他小时候用树枝划的——母亲当时还说“小炎真调皮”,却没舍得骂他。
“那你要守好它。”
老药师的眼睛在油灯下泛着光,像两颗老茶籽,“你爹娘用命换的东西,不能丢。”
深夜的风里传来诸怀的吼叫声,很远,却很清晰。
姜炎往老药师怀里缩了缩,老药师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说:“别怕,有我在。”
他的胸口很暖,像母亲的怀抱,像灶前的火,像百草谷春天的太阳。
姜炎摸着怀里的兽皮卷,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像母亲翻书的声音,像父亲砍柴的声音,像百草谷的风穿过马兰丛的声音。
他想起母亲最后说的话:“活着……”是的,要活着。
要守好图卷,要长大,要替父母看看,大荒的春天会不会再来。
窗外的晚香玉还在开着,白色的花瓣上沾着夜露,像没流干的泪。
老药师的蒲扇还在扇着,风里飘着药香,飘着蜜枣粥的甜,飘着百草谷的春。
姜炎抱着兽皮卷,终于睡着了。
梦里,他看见父母站在马兰丛里,母亲举着葛藤环笑着喊他:“小炎,来编花环!”
父亲举着石斧站在旁边,斧刃上的树脂闪着琥珀色的光,像春天的太阳。
风里飘来晚香玉的甜,像母亲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