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浓重的、混杂着机油、汗水和异国尘土的独特气息,如同无形的盔甲,紧紧包裹着风尘仆仆的杨荣。现代言情《离婚吧!别后悔》是大神“法哈德”的代表作,杨荣洪孝娟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浓重的、混杂着机油、汗水和异国尘土的独特气息,如同无形的盔甲,紧紧包裹着风尘仆仆的杨荣。他站在自家那扇熟悉的深棕色防盗门前,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因他的脚步声而亮起,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照不亮眼底长途跋涉积累的浓重疲惫。肩上的背包沉重,拉着的银色行李箱轮子沾满泥渍,像两个风霜仆仆的旅伴,陪他跨越了半个地球的喧嚣与孤寂。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推...
他站在自家那扇熟悉的深棕色防盗门前,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因他的脚步声而亮起,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照不亮眼底长途跋涉积累的浓重疲惫。
肩上的背包沉重,拉着的银色行李箱轮子沾满泥渍,像两个风霜仆仆的旅伴,陪他跨越了半个地球的喧嚣与孤寂。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推开门,预想中的温暖灯光和家的气息并未涌来。
迎接他的,是一片沉甸甸的黑暗,以及中央空调系统持续运转发出的、如同蜂群低鸣般的微弱嗡响。
一股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和封闭空间特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身上携带的、属于遥远非洲大陆的粗犷与燥热隔绝在外。
没有“你回来了”的惊喜问候,没有匆忙迎上的身影,甚至没有一盏为他留着的夜灯。
只有玄关感应灯尽职尽责地亮起一小圈光晕,勉强照亮他脚下的一小片地砖。
杨荣沉默地将沉重的行李箱拖进玄关,金属轮子在光洁的地板上滚动,发出沉闷而突兀的声响,在空旷的寂静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摸索着按下客厅主灯的开关。
“啪嗒。”
冷白色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无情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米白色的沙发一尘不染,靠垫摆放得如同商场样板间般规整;玻璃茶几光可鉴人,上面空无一物;电视屏幕黑沉沉的,倒映着他自己模糊而疲惫的身影。
一切都和他三个月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整洁得近乎苛刻,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烟火气,更像一个精心维护的展示空间,而非一个等待归人的家。
他的目光落在餐桌上。
一张浅黄色的便利贴被一个未拆封的桶装速食面压着,异常醒目。
他走过去,拿起纸条。
上面是洪孝娟娟秀却略显潦草的字迹,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匆忙:急诊大手术,晚归。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自己弄点吃的。
*指尖传来纸张冰凉的触感。
杨荣捏着这张薄薄的纸片,目光在冰冷整洁的客厅里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自己带回来的背包上。
他放下纸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背包侧袋里取出一个用厚实软布仔细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他一层层揭开布料,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深褐色的硬木雕件。
雕工不算精致,甚至有些粗犷,线条却遒劲有力,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张力。
雕刻的是一位身形健硕的母亲,双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紧紧环抱着怀中的婴儿,母亲低垂的头颅和婴儿蜷缩的姿态,构成一个充满力量与柔情的整体。
这是在项目驻地附近一个尘土飞扬的简陋集市上,一个头发花白、手指关节粗大的当地老工匠,在杨荣热切的注视下,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用一把简陋的刻刀,一点点从一块硬木中“抠”出来的。
当老人用布满老茧的手将成品递给他时,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
杨荣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洪孝娟——想到了她在无影灯下,那双稳定、精准、同样充满力量去守护生命的手。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一路小心呵护,穿越万里,只为带回来给她。
他站起身,将这个带着异域气息和手工温度的木雕,轻轻放在客厅最显眼的电视柜正中央。
深褐色的木头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那守护的姿态,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又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暖。
做完这一切,他走向厨房。
打开双开门冰箱,冷气扑面而来。
冷藏室里,几盒不同馅料的速冻饺子整齐地码放着,旁边孤零零地立着几罐啤酒,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冷冻室更是塞得满满当当,全是饺子。
他拿出最上面一盒三鲜馅的看了看生产日期,又默默放了回去,最终只拿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
拧开瓶盖,他仰头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那点微弱的、关于“家”的期待,以及更深沉的、如同潮水般涌上的疲惫。
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勾勒出钢筋森林繁华喧嚣的轮廓。
巨大的广告牌光影变幻,车流在立交桥上汇成光的河流。
然而这一切的繁华,都被厚实的玻璃窗隔绝在外。
在这扇门内,只有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玄关的阴影里,像一个刚刚抵达却己被世界遗忘的旅人。
杨荣靠在冰冷的金属流理台边,目光穿过客厅,落在电视柜上那个沉默的木雕上。
木雕母亲低垂的头颅,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寂静无声地蔓延,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淹没膝盖,最终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沉重得令人窒息。
归途的尽头,并非温暖的港湾,而是一片名为“家”的、寂静无声的荒漠。
他闭上酸涩的眼睛,长途飞行积累的肌肉酸痛和心底深处翻涌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了肩头,也压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