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暮春的黄昏,沈家庭院里那株百年玉兰开得正好。《徵音星眠》是网络作者“小爱大聪明蛋”创作的古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沈星眠沈清和,详情概述:暮春的黄昏,沈家庭院里那株百年玉兰开得正好。碗口大的花瓣洁白胜雪,在渐次点亮的暖黄灯笼映照下,仿佛浮着一层柔光。晚风裹挟着清甜的花香和若有似无的饭菜香气,拂过青石小径,钻入半开的雕花窗棂。窗内,暖意融融。沈星眠端坐于一张紫檀木琴案前,指尖在名为“九霄环佩”的古琴丝弦上跳跃流转。琴音清澈透亮,如溪水淙淙,又似珠落玉盘,流淌的是一曲明快的《阳春白雪》。她微微垂首,神情专注,唇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
碗口大的花瓣洁白胜雪,在渐次点亮的暖黄灯笼映照下,仿佛浮着一层柔光。
晚风裹挟着清甜的花香和若有似无的饭菜香气,拂过青石小径,钻入半开的雕花窗棂。
窗内,暖意融融。
沈星眠端坐于一张紫檀木琴案前,指尖在名为“九霄环佩”的古琴丝弦上跳跃流转。
琴音清澈透亮,如溪水淙淙,又似珠落玉盘,流淌的是一曲明快的《阳春白雪》。
她微微垂首,神情专注,唇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琴音本身愉悦的笑意。
烛光在她鸦羽般的长睫下投下小片阴影,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一曲终了,余韵悠长。
“好!
眠儿的琴技越发精进了!
这《阳春》的生机,《白雪》的清冽,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父亲沈清和抚掌赞叹。
他年过不惑,面容儒雅,一身竹青色常服更显风骨。
此刻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满是慈爱与骄傲。
“是父亲教导有方。”
沈星眠抬起头,眉眼弯弯,露出少女的俏皮。
“又在跟女儿说什么大道理?”
母亲柳氏端着一个小巧的食盒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她将食盒放在琴案旁,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碗晶莹剔透的桂花藕粉羹,甜香西溢。
“眠儿练了一下午琴,快歇歇,尝尝娘刚做的羹汤。”
“谢谢娘!”
沈星眠欢呼一声,立刻放下琴,拿起调羹,满足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温润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藕香和桂花的馥郁,是家的味道,安稳而熨帖。
沈清和看着妻女,唇边的笑意真切,但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幕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凝重,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漾开几不可见的涟漪。
这细微的变化被沈星眠捕捉到,她心中微动,父亲这几日似乎总有些心事重重。
夜,悄然深了。
府中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只余下巡夜家丁手中灯笼的微弱光晕,在寂静的庭院中缓缓移动。
子时刚过。
一股极淡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初冬最凛冽的霜气,毫无预兆地渗透了沈家宅院温暖的空气。
沈星眠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惊醒的。
她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擂动,仿佛要挣脱束缚。
窗外,月光被浓重的乌云遮蔽,只有风声呜咽着掠过檐角,带着一种不祥的呜咽。
太静了,静得诡异,连平日夜间偶尔的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
紧接着,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短促惨叫,如同利刃般划破了死寂!
那声音来自前院!
沈星眠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甚至来不及披衣,赤着脚冲到门边,颤抖着手拉开一条缝隙。
浓重的血腥味,如同铁锈混合着腐烂的甜腥,铺天盖地地涌了进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视线所及,庭院中那株盛放的玉兰树下,倒伏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守夜的老仆福伯和阿旺!
他们的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僵卧在暗影里,身下是迅速洇开、在惨淡月光下反射出诡异暗红的液体。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沈星眠的咽喉,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就在此时,她的房门被猛地撞开!
父亲沈清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呼吸急促,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衣袍沾染了大片刺目的暗红,手中紧紧握着他几乎从不离身的佩剑,剑刃上滑落着粘稠的血珠。
他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爹!”
沈星眠失声惊呼,扑了过去。
沈清和一把将她死死护在身后,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他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如炬般扫过门外黑暗的庭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沈星眠从未听过的、近乎绝望的嘶哑:“是无锋!
快走!
去琴房暗室!”
“无锋”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沈星眠耳边炸响!
那个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娘呢?
娘在哪里?”
沈星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沈清和身体剧烈一颤,眼中瞬间涌上刻骨的悲痛和滔天的恨意,他死死咬着牙,下颌绷紧如铁石,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用尽全力将她往琴房方向猛推:“别问!
快走!
躲进暗室!
无论听到什么,绝对不要出来!
除非……除非听到宫门的人!
尤其是宫尚角!”
最后那个名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嘱托。
“爹!
我们一起走!”
沈星眠哭喊着,死死抓住父亲染血的衣袖,那上面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浸湿了她的掌心。
“听话!”
沈清和猛地低吼,眼中是决绝的疯狂,他用力掰开女儿的手,几乎是粗暴地将她推入通往琴房的回廊阴影里,“活下去!
眠儿,一定要活下去!
把这个…交给宫门执刃!
死也要交到执刃手上!
记住!”
话音未落,一个冰冷坚硬、只有半个巴掌大小、被血浸透的黑色金属小圆筒,被他用尽最后力气狠狠塞进了沈星眠手中!
那东西入手冰凉沉重,带着父亲鲜血的温热和浓烈的血腥气。
沈星眠甚至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就被父亲那决绝的一推和眼神钉在原地,浑身冰冷。
母亲的安危,父亲的死战……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几乎将她撕裂。
但父亲那声“活下去”和“交给执刃”如同烙印烙在她心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崩溃的冲动,她咬破了嘴唇,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转身,赤着脚,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黑暗的回廊中跌跌撞撞地冲向琴房,手中死死攥着那个沾满父亲鲜血的冰冷金属筒。
身后,是越来越激烈的厮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濒死的惨嚎……混合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每一道声音都像淬毒的鞭子抽打在她的神经上。
她不敢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凭着对家中每一寸地方的熟悉,在黑暗中摸索着狂奔。
终于冲进琴房。
熟悉的松香和古木气息混合着从门外涌入的血腥,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反差。
那架“九霄环佩”静静地躺在琴案上,在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沈星眠扑到琴案后那面巨大的、绘有高山流水图的屏风前。
屏风底部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机括。
她颤抖的手指在冰冷的木质边缘摸索着,因为恐惧和急切,几次都未能找准位置。
“砰!”
琴房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木屑纷飞!
一个浑身包裹在漆黑夜行衣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戴着惨白无五官的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睛。
他手中提着一柄狭长的弯刀,刀尖还在不断滴落着粘稠的血液。
他环视琴房,目光瞬间锁定了屏风前那道纤细颤抖的身影。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沈星眠骨髓生寒!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
“走啊——!”
父亲沈清和用尽生命最后的嘶吼,如同垂死雄狮的咆哮,从前院方向传来,充满了不甘与最后的守护!
冲向沈星眠的黑衣杀手似乎被那声蕴含了最后内劲的吼声震慑,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就是这刹那的迟滞!
沈星眠终于摸到了那微小的凸起!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按下屏风底部的机括!
“咔嚓”一声轻响,屏风后一块看似坚实的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冰冷的尘埃气息。
她抱着那个染血的冰冷金属筒,像抱着父亲最后的遗命,踉跄着冲入黑暗。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机括再次轻响,墙壁无声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黑暗,彻底的黑暗,冰冷而窒息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隔绝了光线,却无法隔绝声音。
墙外,父亲那拼尽生命的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身体重重倒地的声响。
紧接着,是更多杂乱的脚步声涌入琴房,翻箱倒柜的声音,刀剑劈砍屏风的碎裂声,以及那些黑衣人冰冷、毫无起伏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交谈:“搜!
仔细搜!
东西一定在附近!”
“沈清和临死前似乎塞给那丫头什么!”
“屏风后面是实墙……没有密道痕迹……那个丫头呢?
刚才还在这里!”
“跑了?
不可能!
挖地三尺也要把她和东西找出来!”
“东西要紧!
上面交代了,那份名单,必须拿到手!
绝不能落入宫门之手!”
名单?
无锋屠戮沈家满门,竟然是为了父亲手中的一份名单?
沈星眠蜷缩在冰冷狭窄的暗室角落,死死抱着怀中那冰冷坚硬的金属筒,浑身抖如筛糠。
父亲拼死守护、要她交给宫门执刃的,就是它?
这名单上到底有什么?
竟值得无锋如此大动干戈,带来灭顶之灾?
疑惑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但此刻,无边的恐惧和巨大的悲痛才是主宰。
墙外那些冰冷的声音,翻找破坏的声响,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的软肉,血腥味弥漫口腔,用尽全身力气抑制着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和尖叫。
她听着外面的人翻遍了琴房每一个角落,甚至用刀柄敲打她藏身的墙壁。
每一次敲击都让她心脏骤停,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发现。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
似乎有人不甘心地又搜索了一遍,最终,一个冰冷的声音下令:“撤!
东西和那小丫头可能被沈清和提前转移了。
留几个人继续盯着附近,其他人去追查可能的下落!
宫门那边……似乎有动静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死寂的夜里。
暗室中,只剩下沈星眠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泣声。
她蜷缩着,怀中的金属筒冰冷坚硬,沾满父亲鲜血的地方却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度,那是父亲最后托付给她的使命。
灭门之痛,失去双亲的绝望,以及对那份名单的茫然与沉重,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不知道在黑暗中蜷缩了多久,首到意识开始模糊,冰冷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她即将彻底坠入黑暗深渊时,墙外,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是马蹄声!
急促而有力,由远及近,踏碎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激烈厮杀声,以及一个沉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威势的年轻男声,穿透了血腥的夜色清晰地传来:“角宫所属,清剿残敌,救人!”
角宫……宫门!
宫尚角!
父亲最后的话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炸响:“除非听到宫门的人!”
是宫门的人来了!
是宫尚角!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她几乎熄灭的意识。
她挣扎着想动,想呼救,却发现身体早己冻僵麻木,喉咙也如同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暗室外,厮杀声很快平息。
沉重的脚步声踏入了琴房这片狼藉的废墟。
片刻的寂静后,一个极其敏锐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藏身的屏风前。
沈星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她听到指节敲击墙面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探查的意味。
然后,是机括被摸索的声音。
外面的人,似乎对这类机关并不陌生。
“咔嚓。”
那熟悉的轻响再次传来。
冰冷的墙壁滑开,外界微弱的天光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猛地涌了进来,刺得沈星眠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颤抖着睫毛,艰难地睁开被泪水糊住的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玄色的、沾着泥泞和暗沉血渍的靴子。
视线缓缓上移,是绣着繁复银色暗纹的玄色锦袍下摆,再往上,是线条冷硬的下颌,紧抿的薄唇,最后,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深邃如同寒潭,沉静无波,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久居高位的威压。
像冬夜里的星辰,明亮,却毫无暖意。
他逆着门外微熹的晨光,高大的身影如同劈开黑暗的孤峰。
宫尚角的目光落在蜷缩在狭小暗室角落的少女身上。
她赤着脚,单薄的寝衣被尘土和暗红的血渍染得污浊不堪,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同样沾满血污的黑色金属小筒。
那双蒙着水汽、盛满巨大惊恐和悲痛的眼睛,像受尽惊吓、濒死的小兽,茫然无助地看向他。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紧攥着金属筒、指节发白的手。
他伸出了一只手。
那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掌心也有薄茧和血污,却像溺水者眼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沈家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混乱的力量,“无锋己退。
跟我回宫门。”
沈星眠呆呆地看着那只手,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染血的冰冷金属筒。
父亲临终前“交给执刃”、“宫尚角”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问爹娘……可巨大的悲痛和一夜的惊惧耗尽了所有力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前猛地一黑,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最后残存的意识。
在她彻底陷入昏迷前,只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被一股沉稳的力量托起,隔绝了身下冰冷的地面和浓重的血腥。
那枚染血的金属筒,依旧被她死死地、用尽最后力气攥在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沉船般,在一片冰冷刺骨的药味里艰难地浮出水面。
沈星眠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头顶是深色的、雕刻着繁复纹路的木质屋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头晕的、混杂着各种苦涩草药和某种奇异腥气的味道,与她熟悉的熏香、饭菜香、玉兰花香截然不同,陌生而压抑。
这是哪里?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灭门的火光、飞溅的鲜血、父亲最后的嘶吼和塞进手里的冰冷金属筒、母亲倒下的身影、暗室中的冰冷绝望……巨大的痛苦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窒息般地蜷缩起来,发出破碎的呜咽。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掌,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圆筒边缘,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与父亲最后的联系,也是压在她心头的、沉甸甸的、不知是福是祸的使命。
“醒了?”
一个冰冷、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少年声音突兀地在不远处响起,像淬了毒的冰凌,瞬间刺穿了她的悲痛。
沈星眠猛地一颤,循声望去。
光线有些昏暗,她看到一个身影斜倚在窗边的阴影里。
那是个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绣着奇异银色藤蔓纹路的锦袍,衬得他肤色有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面容极其俊秀,甚至带着几分精致的阴柔,但此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阴鸷、审视,以及一种高高在上的、近乎刻薄的冷漠。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漆黑的小盅,盅口微微冒着诡异的淡紫色烟气。
少年薄唇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像打量一件物品,又或者是一只落入陷阱的、值得研究的猎物,冰冷地落在沈星眠惨白脆弱的脸上。
“沈家的琴师?”
他开口,声音里淬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冷得掉冰渣,“正好。
我新配的‘牵机引’,缺个试药的人。”
他捏着那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毒药,朝她走近一步,窗棂透入的微光映亮他眼中一丝近乎残忍的兴味。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