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江南三月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淅淅沥沥打在张府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宫女谋:凤栖梧桐》内容精彩,“御灵仔”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苏凌柳月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宫女谋:凤栖梧桐》内容概括:江南三月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淅淅沥沥打在张府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苏凌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石板透过粗布衣衫传来的寒意,像条小蛇似的往骨头缝里钻。“死丫头!毛手毛脚的东西!”管家婆王妈的声音尖利如锥,手里的藤条“啪”地抽在旁边的廊柱上,惊得苏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老爷最爱的和田玉杯,你说摔就摔了?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攥着,打死你都嫌脏了我的地!”苏凌死死攥着衣...
苏凌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石板透过粗布衣衫传来的寒意,像条小蛇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死丫头!
毛手毛脚的东西!”
管家婆王妈的声音尖利如锥,手里的藤条“啪”地抽在旁边的廊柱上,惊得苏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老爷最爱的和田玉杯,你说摔就摔了?
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攥着,打死你都嫌脏了我的地!”
苏凌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肉里。
那玉杯是今早张老爷刚从苏州带回的物件,通透温润,据说能映出人影。
她奉茶时被门槛绊了一跤,杯盏落地的脆响至今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与其说是绊了脚,不如说有人在她身后悄悄推了一把,只是那力道极轻,混在雨声里,谁也不会信一个丫鬟的辩解。
她本是江南农户家的女儿,去年家乡遭了百年不遇的水灾,堤坝决口时,爹娘把她推上了逃难的木板,自己却被卷进了浑浊的洪流。
等她被路过的商船救起,早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女,最后被人牙子卖到张府,换了两石救命的糙米。
“王妈,”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回廊尽头响起,张老爷的独女张婉卿踩着莲步走来,月白色的裙裾沾了些雨珠,像落了满地的碎月光,“不过是个杯子,何必跟她计较。”
王妈立刻换了副谄媚嘴脸,脸上的横肉堆成褶子:“小姐心善,可这丫头笨手笨脚的,留着也是祸害。
前儿打碎了厨房的碗,昨儿弄丢了少爷的书,今儿又……够了。”
张婉卿抬手打断她,目光落在苏凌身上。
这丫鬟虽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也只简单挽了个髻,可露出的脖颈纤长,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尤其是那双垂着的眼睛,睫毛被雨水打湿,像沾了晨露的蝶翼,抬眼时定是极亮的。
张婉卿忽然想起三日前,她在花园假山后听到王妈和账房先生的对话——王妈收了账房的好处,想把自己陪嫁的丫鬟塞到苏凌的位置,正琢磨着怎么找茬把苏凌打发走。
“听说宫里来人了?”
张婉卿忽然转向王妈,语气平淡,“说是要从各府选些伶俐的宫女,充实后宫?”
王妈愣了愣,连忙点头:“是呢,昨儿公公还来府里登记过,说是只要身家清白、年纪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姑娘。”
张婉卿的目光又落回苏凌身上,这丫鬟今年刚满十西,身形抽条得像雨后的青竹,正是合适的年纪。
她弯唇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雨丝:“苏凌,抬起头来。”
苏凌迟疑着抬头,雨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鼻尖上。
她看到张婉卿眼中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东西,像深潭里的月影,看着近,实则遥不可及。
“你愿意去宫里试试吗?”
张婉卿问。
苏凌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映出廊下的红灯笼,晃得她有些发晕。
宫里?
她只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听过,那是个金堆玉砌的牢笼,有享不尽的荣华,也有流不完的鲜血。
可留在张府,王妈迟早会找到由头把她发卖到更不堪的地方,或许是窑子,或许是挖矿的苦役营。
“奴婢……愿意。”
她的声音带着雨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
王妈在一旁急了:“小姐!
这丫头是个灾星,去了宫里怕是会惹祸……王妈,”张婉卿冷冷瞥了她一眼,“难道你想抗旨?”
王妈顿时噤声,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三日后,苏凌跟着宫里来的刘公公上了马车。
临行前,张婉卿让贴身丫鬟塞给她一个青布锦囊。
苏凌捏着锦囊,里面有几块碎银子,还有一支素面银簪,簪头刻着极小的“婉”字。
“这簪子你带着,”张婉卿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宫里不比府里,说话做事都要过脑子。
记住,别信任何人,也别得罪任何人。”
苏凌对着马车外张婉卿的方向深深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等她抬起头,马车己经辘辘驶动,将江南的烟雨、张府的朱门、还有那位说不清是善是恶的小姐,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同行的还有另外五个姑娘,都是从附近乡绅府里选来的。
其中一个穿粉色罗裙的姑娘最是张扬,据说父亲是县里的主簿,一路上车帘就没放下过,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到了宫里定要得皇上宠爱”,惹得刘公公频频皱眉。
马车走了五日五夜,才到京城。
巍峨的宫墙在暮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朱红的宫门紧闭,门口侍卫的甲胄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苏凌跟着队伍走进宫门,脚下的石板光可鉴人,映出她单薄的影子,像随时会被风卷走。
初选在储秀宫偏殿进行,负责筛选的是位姓周的姑姑,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本花名册,目光像刀子似的在每个姑娘脸上刮过。
“抬起头,张嘴,伸舌头。”
周姑姑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打量牲口。
苏凌一一照做,她看到周姑姑的目光在她舌头上停留了片刻——去年水灾时她染过风寒,舌尖留下个极小的疤痕,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平民出身?”
周姑姑翻着花名册,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是。”
“会什么?”
“会洗衣做饭,会刺绣,还会……扎纸灯。”
苏凌想起家乡的手艺,下意识地答了。
周姑姑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宫里可不缺扎纸灯的。”
她在花名册上打了个勾,“去西边耳房等着,明儿学规矩。”
苏凌被分到了一间挤满人的耳房,二十多个姑娘挤在大通铺,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和劣质香粉味。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刚把锦囊塞进枕下,就有人撞了她的胳膊肘。
“新来的?”
一个圆脸姑娘挤过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我叫李梅,顺天府的,你呢?”
“苏凌。”
“江南来的?”
李梅眼睛一亮,“听说你们那儿的丝绸可好看了!”
不等苏凌回答,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坐没坐相。”
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姑娘,梳着精致的双环髻,正是马车上那个主簿家的女儿,“我叫赵灵儿,告诉你们,我爹说了,只要我进了宫,最少也能混个答应当当。”
李梅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苏凌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簪,忽然想起张婉卿的话——别信任何人,也别得罪任何人。
她知道,从踏入这宫门的一刻起,每一步都得踩在刀刃上。
而那些藏在锦绣堆里的刀,比王妈的藤条,要锋利得多。